-铜 +锌
饮食中包含的矿物质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人体每天所需较多的矿物质,叫“常量元素”(比如钙);另一类是人体每天只需一点点的矿物质,叫“微量元素”(比如锌和铜)。
我会同时介绍锌和铜,因为它们在人体内的关系有点儿像跷跷板的两端:一端升高,另一端就降低。锌的水平升高则铜的水平降低,反之,铜的水平升高则锌的水平降低。
多动症儿童的“铜锌跷跷板”很容易失去平衡。太多铜会伤害大脑,而足够的锌是保持大脑健康的必要条件。遗憾的是,在临床实践中,我发现接近一半的患儿体内的铜太多而锌太少!当我与患儿的父母和患儿一起努力,使患儿体内的锌和铜恢复平衡后,患儿的多动症症状几乎都得到了显著改善。
在讨论加减治疗计划中的这一关键疗法之前,让我们了解一下锌和铜以及它们对大脑的作用。
锌对蛋白质(几乎所有细胞的重要成分)和酶(“点燃”细胞活性的“火花塞”)的合成至关重要。换句话说,在人体每个细胞生成和发挥作用的过程中,锌是不可或缺的物质。锌还有助于人体合成几种在神经元之间传递信息的神经递质,包括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清素。平衡这些神经递质是有效解决多动症儿童脑内物质失衡和行为失衡问题的关键。
此外,锌有助于人体合成褪黑素。正常的睡眠—觉醒周期是保证人白天正常工作的必要条件,而褪黑素是调节睡眠—觉醒周期的激素。此外,褪黑素也参与神经递质的合成。
锌对维持大脑内海马的功能有重要作用。海马是大脑中把短期记忆转化为长期记忆的结构。
事实上,锌滋养着整个大脑中的神经元:它是稳定神经元细胞膜必不可少的微量元素,能够保护神经元免受氧化反应的损伤(对细胞内部的损伤),使神经元保持活力。
没有锌,我们将无法思考。
和锌一样,铜也有闪光的一面:每天摄入微量的铜是保持人体健康的必要条件。但是,过多的铜会使人头痛、脱发、恶心和食欲不振,并且会损伤人的肝和肾。因为铜会阻止平衡情绪的神经递质——血清素的产生,所以过多的铜会引发情绪、精神和行为问题(从普通的沮丧和焦虑到严重的偏执狂和精神病)。在铜过量可能引起的众多症状中,有一些属于多动症的症状,特别是多动、冲动和有攻击性。
铜水平高而锌水平低是一种我们不希望孩子出现的情况。因此,确保锌的水平足够高——用来抵消过量的铜造成的影响——非常重要。
自1990年开始治疗儿童多动症以来,我见过数千名铜锌失调的患儿。就在我写这本书的时候,许多关于这个问题的研究报告也发表了。
多动症儿童体内的锌水平低。
美国耶鲁大学儿童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发现,多动症儿童体内的锌的水平比健康儿童的低得多。事实上,30%的多动症儿童严重缺乏锌,这意味着他们体内的锌水平极低。
锌水平低意味着多动和注意力不集中。
研究人员检测了118名多动症儿童的锌水平,发现血锌水平最低的儿童表现出了最严重的注意力不集中、注意力易分散、多动、冲动、焦虑和其他多动症症状。以上症状的等级是根据康氏儿童行为量表(一种被广泛使用的量化儿童行为问题的标准化表格)父母问卷的分数评定的。
研究人员在医学杂志《儿童精神病学与人类发展》( Child Psychiatry and Human Development )上发表的论文称,患儿“锌水平低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多动……行为问题和焦虑”。
缺锌与脑电波异常。
一支由神经病学、精神病学和生物化学领域的专家组成的团队对28名男孩进行了研究。他们发现患多动症的男孩的锌水平较低并且这些男孩有异常的脑电波,这些异常的脑电波可能干扰他们“处理信息”(集中注意力)和“抑制”(冲动)的能力。
锌补充剂能减少多动症的症状。
医生对218名三年级学生开展了一项研究,让一半学生每天服用15 mg锌。服用锌补充剂的学生的多动、注意力不集中的现象和反抗行为明显减少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学生体内的锌在研究开始时就处于正常水平!
缺锌会减弱治疗多动症的药物的疗效。
其他研究表明,通过检测锌水平可以预测中枢兴奋药对多动症患儿的效果:锌水平越低,药物的效果就越差。例如,对锌水平低的多动的患儿来说,利他林的有效性降低了60%。
锌可以提高利他林的疗效。
发表在《BMC精神病学》上的一篇研究报告称,一组多动症患儿服用锌补充剂和利他林,另一组多动症患儿只服用利他林,根据患儿父母对患儿的评价,同时服用锌补充剂和利他林的患儿的多动症症状得到了更明显的改善。
关于铜/锌比值和多动症的研究。
科学期刊《生物微量元素研究》( Biological Trace Element Reasearch )曾发表过一项研究的报告。在这项研究中,一位儿童精神病学家、一位生物化学家和一位微量元素领域的专家对108名6~14岁的儿童进行了评估,其中的58名儿童在6岁或7岁时就被确诊患多动症。
研究之初,研究人员检测了这些儿童体内的锌水平和铜/锌比值。鉴于你对这个问题的了解,我想你不会对这项研究的结果感到惊讶。
总的来说,多动症儿童体内的锌水平更低,铜/锌比值更大(高铜/低锌);未患多动症的儿童的锌水平正常,铜/锌比值正常。铜水平最高且锌水平最低的多动症儿童在注意力方面的问题最多。
以上这些研究结果只是许多相似的研究结果的代表,更不用提我用锌有效治疗儿童多动症的实践经验。在临床实践中,我会检测患儿是否存在高铜/低锌的情况,如果存在,就让患儿服用锌补充剂。最终,患儿的症状往往可以得到改善。
患儿:9岁男孩迈卡
治疗:锌缺乏和镁缺乏
“我不记得最近一次全家一起去餐馆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次很开心。”迈卡的父亲弗雷泽没精打采地说。“和家人出去吃饭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事情,我很期待和家人一起做这件事情,”他垂下眼睑,继续说,“但现在我们还做不到。”
多动症儿童的父母所面临的挑战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由于迈卡不注意细节、暴躁和易怒,大多数适合全家人一起参与的活动对迈卡的家庭来说都非常难。
他们不仅不能一起出去吃饭,他们的家庭生活也充满艰辛。迈卡没有朋友,也不参加同学聚会。他会突然发怒,对他的父母说自己多么“恨他们”,甚至威胁父母要伤害他们。
“我知道一个9岁的孩子不会真的伤害到我们,”他的母亲伊莎贝尔对我说,“但是,他在慢慢长大,总有一天他真的能伤害到我们。我很担心。”
“我更愿意去上班,”弗雷泽补充道,“在家里,我总觉得如履薄冰。”
以前的诊断和用药。
迈卡在6岁时经医生诊断患多动症并开始服用药物,但他一直在药物副作用的影响下痛苦挣扎。现在他的父母很纠结:要么继续让迈卡吃药,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药物副作用的折磨;要么随时准备面对迈卡不可预测、令人不安的行为。
检测。
我发现在我和迈卡单独沟通的时候,他出奇地配合。就像每个患多动症的孩子一样,迈卡不想变坏,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拿到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后,我发现了原因:迈卡缺镁,并且铜水平过高、锌水平过低。
加减治疗。
我让迈卡补充镁和锌。
治疗结果。
2个月后,迈卡的父母打电话告诉我,老师在迈卡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变化。迈卡的父母也注意到,迈卡现在可以参加活动,完成任务,更好地和同龄人交流。“这是个奇迹,”弗雷泽说,“我们全家甚至可以一起出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