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瑀(约165—212),字元瑜,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曾师事蔡邕,建安中辟为曹操司空府军谋祭酒,管记室,曾为仓曹掾。“建安七子”之一。书檄表章与陈琳并称,享誉一时。诗文存世极少。
丁年难再遇,富贵不重来。
良时忽一过,身体为土灰。
冥冥九泉室 ② ,漫漫长夜台。
身尽气力索,精魂靡所能。
嘉肴设不御,旨酒盈觞杯。
出圹望故乡 ③ ,但见蒿与莱。
①“七哀”:乐府旧题。另据清人俞樾言:“古人之词,少则曰一,多则曰九,半则曰五,小半曰三,大半曰七。是以枚乘《七发》,至七而止,屈原《九歌》,何以不八乎?若欲举其实,则《管子》有《七臣》《七主》篇,可以释七。”(《文体通释叙》)②九泉:地下极深处,喻指阴间。③圹:墓穴。
这首诗的奇特,是写了一个亡灵的“哀”思。文辞质朴,构思诡谲,是古诗中少见的另类诗篇。
“丁年难再遇”以下四句,写某公丁年富贵,来不及享受,便突然死亡。“冥冥九泉室”以下八句,分写亡灵在“九泉”之下的诸种无奈情状:全身无力(气力索),精神委顿(靡所能),不能举箸(嘉肴不御),难以擎杯(旨酒盈觞),想望故乡,满径蒿莱……这与活着相比,真是一天一地。
无意有意之间,诗人借富贵丁壮之鬼的种种不如意,揭示了“阴间”孤冷;反问的思维,随“否定”而逼出“肯定”——明乎此,何不珍重年华、珍重财富、珍重亲情、珍生事业呢?
借“鬼”诫“人”,借“死”诫“生”,抓住“良时”,就是抓住了生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