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字伯鸾,生卒年不详,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北)人。家贫好学,曾受业于太学,崇尚气节,与妻孟光隐居霸陵山中,耕织为生。因事过洛阳,作《五噫歌》,激怒汉章帝,下令缉捕之。梁鸿变姓名,隐于齐鲁。后南下吴郡(今江苏苏州),依大家皋伯通,佣工舂米。终客死江南,有集二卷,亦佚。
陟彼北芒兮 ② ,噫!
顾览帝京兮,噫!
宫室崔嵬兮,噫!
人之劬劳兮,噫!
辽辽未央兮 ③ ,噫!
①“噫”为古代汉语中的叹词,表示悲愤、悲痛。全诗五句,用五个“噫”字,故以“五噫”称名。②北芒:又称北邙,山名,在今洛阳北,东汉及北魏王侯公卿多葬于此。③未央:未尽,未休。
《五噫歌》别具一格,五字成句,五句连珠,一句一叹,从形式到内容都表现了诗人的个性追求。
一、二句有叙事风,叙述诗人边走、边看、边叹的洛阳印象。这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又是由近及远的览观,将墓地与帝京连举,似有不恭之意。
第三句乃是“顾览帝京”的延续,由“京”聚焦到“宫”,极言宫室壮丽,引人注目,“噫”字三叹,矛头已经指向中央皇权。第四、五句,脱离视觉,进入思考领域。叹百姓辛劳,叹徭役无休,忧民忧国,不能自已。
诗贵一唱三叹。这首诗亦有三叹五叹之妙。“噫”本无义,加于句后,其义自随句义而消长。一“噫”北芒丛冢,有鄙视义;二“噫”洛阳城阙,有惊诧义;三“噫”皇苑宫室,有愤慨义;四“噫”百姓劬劳,有同情义;五“噫”时役不休,有无奈义。可谓一以贯之,又曲折有致。
因为“诗”而触犯时忌,而埋名隐姓流亡他乡,梁鸿可算中国诗史上的一个先例性人物。诗文虽小道,却不可小视,《五噫歌》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