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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罗小剪由衷说道。
“虽然人性远比我们想得更坏，但我还是希望叶桦死于意外，别像林娇猜测的那样，死于肮脏的人心。”她跟着又道。
“嗯，我也这么希望。”
卜垚肺腑而语。
他比罗小剪更希望这件事纯粹只是意外，可叶桦死前被性侵的事又不像是意外，从而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收回心绪，他问罗小剪：“最近有空吗？把欠你的饭一一还了。”
罗小剪说：“最近很忙。”
“好吧，我们再约。”
卜垚有些遗憾地挂了电话，然后又给自己的妈妈秦袖拨去了电话。
“妈，今晚我想回家吃饭，找你聊聊。”
秦袖笑问：“怎么？遇到感情问题了？”
“不是，我现在还单着呢！”
卜垚嗔笑，而后敛色说道：“问你一点上一辈的事。”
秦袖了然，没再追问，一下班就直奔菜市，拎上大包小包才开车回家。
“垚垚，回来了？”
刚一到家，就发现卜垚已经坐在客厅，正跷着二郎腿等她。
难得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悠闲自得，如果丈夫在家就好了，可以一家三口吃顿小团圆饭。
秦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失落。
卜垚的父亲卜正军是当地部队上的一位团长，长期驻扎在军队里，逢年过节才会回家，而秦袖是当地歌舞团的台柱子，也是管人事的领导，虽然不及丈夫忙碌，但很难顾家。
所以，卜垚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长大后也很少跟父母住一块儿，而是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
不过，他和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因为秦袖对他的教育与一般的中国家长不太一样，比起母子，二人更像是朋友。
卜垚在她面前也就没什么顾忌，开口就问道：“大木姨他们家是不是还很看重门第呀？”
“怎么不呢？毕竟身为‘亚’的后人，观念中多少还保留着阶级思想，即便他们已经离开了藏区，融入到城市，成为了普通人。”秦袖客观地说道。
“那邓大娶回叶桦，不就破坏了他们的联姻规矩？”卜垚又道。
“怎么？你在查叶桦的案子？”
秦袖微蹙起眉头，“她不是意外身亡吗？”
“妈，是老薛在负责叶桦的案子，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邓家和木家的情况，也许能给老薛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卜垚委婉解释。
秦袖敛下眸子，思虑片刻后，才一边洗菜，一边说道：“规矩不就是定来给人打破的吗？以前没人敢破坏规矩，不代表现在和将来就没有。邓大不过是干了一件老辈子们不敢做的事，跨越了门第限制，追求到理想中的爱情。”
“虽然一开始，不会得到长辈们的同意，但家族的未来全都掌握在下一代的手里，只要孩子们品德优良，能继续保持正确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老辈子们就只能妥协。”
“毕竟，比起外在的东西，内核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法培养出优秀的下一代，那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懂了。”
卜垚点点头，分析道：“尽管大木姨他们不看好叶桦的出身，但看在孙子的份上，还是接纳了她，只要她能融入这个家，教育好孩子就行，对吧？”
“没错！”
秦袖颔首，接着又说：“我和你爸虽然也是家里安排的婚姻，但我们并不会强求你也像我们一样，只要对方品德优良，即便是出身差了一些，我们也不会反对。”
“所以……”
她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问卜垚：“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女孩子了？”
“没有！”
卜垚忙摆手否认，但脑中却陡然冒出了罗小剪的音容笑貌，令他心下一颤，失神片刻。
“咳！”
察觉到母亲的含笑审视，卜垚赶紧回到先前的话题上。
“照你的意思，大木姨他们已经接受了叶桦？”
“对！就连叶桦的家人，他们也在逐渐接受，不然就不会出资帮她弟弟在老家那边开修车厂了。”秦袖点头道。
卜垚回想了一下林娇的话，而后又问：“那叶桦算是扶弟魔吗？”
秦袖仔细想了想，“没那么严重，但确有因为弟弟的事跟大木姨闹过别扭。”
“怎么回事？”卜垚急忙问道。
秦袖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个大概，好像是叶桦的弟弟想把修车厂开到锦城来，但又没关系，就想借助邓家和木家的关系，在锦城立足。”
“这人有点贪心啊！”卜垚皱眉。
这不是在啃姐又坑姐吗？
秦袖完全赞同，“看出他想得寸进尺后，你大木姨和小木姨就把他们姐弟俩单独叫来跟前，明确表示，给钱资助叶家或扶持叶家的人读书、做生意，只要金额不过分，他们都会同意，毕竟大家已是姻亲关系，相互扶持才能双赢，但前提是对方没有辜负这份帮助，更不会打着邓木两家的名号牟利。”
“兴许是看出了你大木姨的底线，叶家姐弟就没再提过来锦城开厂的事了。之后风平浪静了许久，你大木姨还在悄悄为叶桦和邓大准备一场小型婚礼，作为对叶桦的弥补和奖励，而他们小两口也在追生女儿，哪曾想……”
说到最后，秦袖哽咽语凝。
“人非草木，你大木姨和叶桦相处的这两年，虽然一路磨合，有不少矛盾，对她始终都不算特别满意，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孙子的妈，她这意外一出，你大木姨深受打击，回西藏疗养了许久，每日都要去庙里为这个造孽的儿媳焚香祈福。”
“难怪她要让薇薇来暂时打理叶桦的花店。”卜垚喃喃道。
秦袖吸了吸鼻子，对卜垚说：“你是警察，自然会想得很多，但不管是叶桦，还是你大木姨，他们都是好人，从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如果你的同事还要继续调查这起案子，希望他们不要带有偏见的眼光，以为是豪门婆婆逼死了寒门媳妇。”
“放心吧，我们警方只会遵从证据。”
卜垚搂住自己的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看来，不同的人对邓家这对婆媳的看法各不相同，多少都带有主观色彩，所以不管是林娇，还是我妈，他们的话只能作参考，还需深入求证……
“卜副队，王伟的法医鉴定报告出来了，我已经放你桌上了。”
翌日，卜垚刚来到队里，就与负责王伟案子的刘法医错肩而过，对方匆忙一句后，又去出勘新的现场了。
“谢了！辛苦了。”
扭头道谢后，卜垚快步走近办公室，拿起那份鉴定报告仔细查阅。
“凶器果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