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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他是在抗拒你，见到你就准备调头走。”
罗小剪蹙眉点头，而后疑惑：“你俩是有什么过结吗？但感觉你俩又不是很熟的样子。”
卜垚解释：“我还是基层民警的时候，曾在他家里人的央求下，帮他处理过一起聚众斗殴的案子，让他和受害者私下达成了补偿协议，这才大事化小，没有让他留下案底，所以他见到我难免不会想到曾经这件事，心里多少会有疙瘩。”
“原来是这样。”
罗小剪明白了，但仍旧微蹙着眉头，“如果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见到你就不自在，那为何薇薇提到我们重新调查叶桦案的时候，会突然变得……”
她皱了皱鼻子，蓦地词穷。
“惊惶。”
卜垚接话，“他当时的反应我也注意到了，已经不再是见到我时的尴尬局促，而是惶惶不安。”
“对对！”
罗小剪连忙点头，“可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呢？”
她歪头不解，随即又大胆猜测：“难不成…他知道些什么？”
“而且对于复查叶桦案，他下意识是抗拒的，才会说出那句，叶桦的死已经是不幸了，就不要让其他人也遭受不幸。”卜垚补充道。
罗小剪把头从左歪到右，继续分析：“如果真像我们刚才推测的那样，叶桦的自杀是因为即将离婚又失去孩子的抚养权，而作为知情人的邓远达，自然不希望警方查出真相，让家人背上逼死叶桦的恶名。”
卜垚颔了颔首，“薇薇说邓二在叶桦死后变得非常消沉，其原因应该就是他知道真相，但又没法接受这个真相，毕竟他和叶桦情同姐弟。”
“幸好他还不知道，叶桦死前遭受过性侵，否则会更加难受。”罗小剪凝眉道。
闻言，卜垚敛眸沉色，对于警方这边始终没查到伤害叶桦的凶手而感到惭愧内疚。
必须重启叶桦案！
收起凝思，他拍了拍罗小剪的肩膀，莞尔说：“这一趟还是收获不错，至少发现了叶桦案的疑点，对于查出其背后的真相大有帮助。”
“没想到查菠萝的案子，居然会牵扯出一桩可疑的坠楼案。”罗小剪苦笑道。
“不过，如果我是叶桦，即便心有怨恨，还是更希望把自己的死认定为意外身亡，才不会给自己的孩子留下阴影。”她而后又道。
卜垚不解：“为什么？”
罗小剪转头望向熙来攘往的人流，喃喃道：“因为我也是妈妈的孩子。”
卜垚凝睇着她的侧颜，似乎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沉重心情，随即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周日的繁华街道上，笑语喧哗，摩肩擦踵，唯有坐在街边椅子上的二人沉默得像两尊石雕，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中午的日头火辣，照得罗小剪皙白的肌肤泛起了红晕，卜垚悄然侧过身体，替她挡住阳光。
但罗小剪毫无察觉，依旧盯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一动不动。
因为我也是妈妈的孩子……
卜垚想到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难道她妈妈也……
“咳！现在还要去哪里？”
罗小剪忽然扭头望来。
卜垚匆忙移开了眼。
“去吃饭，这都大中午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笑着说：“想吃什么？我请你，感谢你协助我进行了两天的非正式调查。”
“不用。”
罗小剪摇摇头，打了个呵欠说道：“我想回家补个觉，再说我才在花店里吃了一盒提拉米苏，还不饿。”
瞅着罗小剪眼下的乌青，卜垚这才意识到，自己耽搁了她休周末，便歉然地说：“抱歉啊，影响你休假了，改天请你吃饭，我现在送你回去。”
“好！”
罗小剪欣然点头。
上车后，她就闭目小憩起来，卜垚则一路飞驰，很快将她送回了家。
“罗编辑，记得我还欠你一顿饭啊！”
临别前，卜垚向她挥了挥手，不忘提醒。
“不会忘。”
罗小剪解颜而笑，冲他挥挥手，细心叮嘱道：“卜警官，开车注意安全。”
二人相视一笑，已然不再似先前那么客套。
目送着卜垚的车驶远后，罗小剪才转身走进小区回了家。
“简大大，菠萝确实提到过，想和一个铁粉面基，还问我要不要带礼物什么的，我当时还打趣，对方肯定是个女粉，但他说是个男的，我就提议送对方几本签名的书，再请对方吃顿饭。不过，他们究竟有没有面基，就没听他提起过了。”
当罗小剪冲了个凉，又泡了杯茶，坐到电脑前查看消息时，就看到了撒贝贝回复的消息。
她这才想起，关电脑前曾找对方确认过，菠萝有没有私下和读者约见。
“铁粉…男的…是谁呀？菠萝怎么没告诉过我？”
“他不会没听我的警告，私下和对方面基过吧？还被对方……”
罗小剪旋即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回想起菠萝的死因，双眉紧皱，“要一刀刺中颈动脉，男的比女的更有可能。”
她瞬间脖颈一抽，双手发凉。
缓了好几分钟，她才从那种梦魇般的感觉中抽离出来，不停地搓着手。
待双手不再冰冷发麻后，她敲击键盘，又问撒贝贝：“他有告诉你，那个铁粉是谁吗？”
“没有。”撒贝贝立马回复。
“你也晓得菠萝的性格，不喜欢跟人交流，要不是那次他联系不到你，急得给我发了QQ语音，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呢！”
她跟着又发来一条。
见撒贝贝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罗小剪没再追问，而是蜷起双腿，抱着膝盖沉吟起来。
“菠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和读者面基？是什么样的铁粉才能让内向腼腆的他想要进一步认识，甚至是见面？”
“那他们见了吗？”
罗小剪随即拿起手机，点开大阅APP，在菠萝的作者主页寻找氪金排名较前的读者，以及最爱留言的读者，想看看能否找出那个让菠萝愿意面基的淑芬。
“感觉谁都像……”
因为菠萝的读者很多，愿意打赏和疯狂灌水的读者自然也不少，而且大家的贡献率还相差不大，很难从这些数据里发现端倪。
“能让菠萝愿意面基的读者，应该不只是对方在他身上砸了许多钱的缘故，肯定还有志趣相投，或者其他理由。”
“那他们肯定私下交换了联系方式，比如互加了QQ或微信什么的。”
“那调出菠萝的QQ和微信，再搜索关于‘见面’之类的关键词，应该就能找出那人了。”
想到此，罗小剪立即点开了手机通讯录，准备拨给卜垚。
“等等！”
但又在即将拨号之际，松开了大拇指。
“警方能通过菠萝的通讯记录找出那个人，肯定也能发现我和他一起写书的小号，进而发现……”
罗小剪犹豫了。
“姐，我当初应该听你的话。”
当晚，罗小剪就梦见了菠萝，对方没有露脸，而是隔着层层迷雾，发出了哽咽之声。
“听我什么话？”罗小剪急忙问。
但菠萝没再回答，面前的迷雾也愈发浓厚。
罗小剪急忙拨开浓雾，大声追问：“什么话？”
“菠萝！”
她猛地睁眼，发现眼皮和睫毛上布满了汗渍，眼前一片朦胧，好似刚才梦里的感觉，透着一股无力和混沌。
“是菠萝给我托梦了吗？还是我思虑过重才会梦到他？”
罗小剪抹了一把脸，又揉了揉眼睛，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是早上七点。
纠结几秒后，她给卜垚发去了一条短信。
“卜警官，能再查查菠萝的QQ和微信等联系方式吗？看他有没有和某个读者交往甚密，还曾提出过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