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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掉里边了?”波蒂冲楼梯上面喊道。

“开玩笑。”戴维从关着的浴室门后面喊道。

“我得走了。”

“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不用,”她说道,“我没事儿。”

“好吧,要是想叫我接你,和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叫你接我?”她问道,听起来很恼火。

两人都在揣摩对方的想法,一时间一片寂静。“好吧。”他无奈地说道,“玩得开心。给你妹妹们一个拥抱。”

“我会的。”波蒂愉快地说,感觉暂时摆脱了他的“审判”。

“要是你改变了主意,就打个电话。”

瞧!又来了。“好吧。”她安抚他道。但当她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时,她嘟哝道:“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倒车时撞到灯柱的人可不是我。”

她检查了一下包,确定东西都带齐了,又看了看拐杖,决定不拄了,接着把一瓶灰比诺和一瓶菲巴斯马尔贝克放进包里。酒类零售店的新老板亚历克说那款灰比诺“清新优雅,带有一丝苹果和柑橘的味道”,又说菲巴斯马尔贝克“风靡一时”。“这酒产自巴塔哥尼亚地区,”他说,“你会爱上它的!”尽管以年龄论,波蒂都能当亚历克的奶奶了,可是他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留着金色短发,戴着时尚的长方形眼镜,实在是可爱得要命,推荐她买这买那时也热情得要命——她相信他都能说服她买下布恩农场(Boone's Farm)这个苹果酒品牌!

波蒂努力保持平衡,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发现贝莉正充满期待地等着她。“哦,亲爱的,”她边说边亲吻她可爱的额头,“今晚你必须和爸爸待在家里。”老拉布拉多严肃地望着她。“我知道你想去,”她解释道,“但我不是去派珀家,我要去赛勒家……克洛伊也不去,所以别这么伤心了。”

贝莉把四肢一蜷,噔的一声趴在了地板上,接着将头搁在爪子之间。“不过,我敢保证爸爸会带你去散步。”波蒂安慰道。接着,她隔着天花板冲楼上喊道:“记得带贝莉去散步!”她听到丈夫沉闷地应了一声,认为他肯定是答应了,于是对贝莉说道:“瞧,我说得对吧……”

她打开门。拉布拉多楚楚可怜地盯着她走出门去。“我很快就回来,”她说,“下一次我保证带你去,贝 。”贝莉重重地叹了口气,波蒂摇着头,一瘸一拐地走向她的冰蓝色MINI Cooper Clubman,车牌是:SNWOWL。“连狗都知道如何让我感到内疚!”她朝着天空的方向喃喃低语道,“主啊,我这一辈子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负疚之旅。我真该生在一个天主教家庭。”

正常情况下,开车从奥尔良出发,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特鲁罗。但波蒂经过环岛,拐到六号公路上一看,不禁抱怨起来——汽车一辆紧挨着一辆。“这些人都出来干吗?”她嘟哝道,突然想起来那天是阵亡将士纪念日周末前的星期五。她听到手机响,低头看了一眼。派珀发来短信: 需要我接你吗? 她汇入右侧车道,在几乎停滞的车流中停下来,手指在屏幕上一滑,开始输入: 已出门。交通 ……她听到身后汽车喇叭声大作,抬头一看,前面的车向前移动了十英尺 ,而她没有跟上。她一边向前挪车,一边看着后视镜,冲后面的男人做了个委顿的表情,继续打字: 拥堵。一会儿见 ……又是一阵绵长的、不耐烦的喇叭声,她抬头一看,前面的车又挪动了十英尺。她鄙视地回头看了一眼,输完信息,点击“发送”,然后对着后视镜竖起了中指。他们继续以蜗牛般的速度前行。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路怒司机,发现他满面怒容,正在发脾气。她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她都六十七岁了,理应得到一点尊重……况且她可是长住居民!“真该给他一粒冷静药丸 吃。”她摇着头咕哝道。

过了好大一会儿,左边车道动起来,男人并了过去。从她旁边驶过时,他回敬了她一个同样的动作,还粗鲁地骂了一句。

波蒂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了句“彼此彼此”,一边打开收音机。

人们渐渐驶离六号公路,奔向各自的目的地,交通慢慢顺畅起来。波蒂开车路过阿诺德龙虾蛤蜊酒吧(Arnold's)时瞥了一眼。她简直不敢相信饭店周围已经排起了弯弯曲曲的长龙。“夏天就是这个样子。”她叹了口气说道。

几分钟后,她一拐弯,上了老县道(Old County Road),随后拐上一条两边竖着白色尖桩篱栅的沙地车道。“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尖桩篱栅,你相信吗?”赛勒向波蒂说行车路线时如是说。

“太漂亮了。”波蒂一边低声赞叹,一边把车停在雷米的车后面。她看到妹妹们站在花园里,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她伸手端起那盘卡普里沙拉(用新鲜的西红柿、莫萨里拉奶酪和罗勒,淋上意大利香醋制成),从车窗递出来,交给赛勒。

“嗯,看起来不错。”她微笑着说道。

“罗勒是自家花园里种的。”波蒂说着提起沉甸甸的包,里面的酒瓶叮当作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你的拐杖呢?”雷米一边拥抱她,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哦,我不需要那破玩意儿。”波蒂说。波蒂转向赛勒,也拥抱了她,掏出那瓶灰比诺,瓶颈处系着一条节庆用缎带。“听说这酒口感饱满而又成熟。”她微笑着说。

赛勒咯咯地笑出了声:“是你最喜欢的酒类零售店那个同性恋老板告诉你的吧?”

“是啊。”波蒂咧嘴笑着承认道,接着她眉头一皱,“你真的认为他是同性恋吗?”

赛勒点了点头:“我喜欢这瓶酒的标签。”她欣赏着瓶上达·芬奇的头像说道,“我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他太可爱了,不可能是直男。”

波蒂笑了:“兴许还真是。”

“你给自己买的什么酒?”赛勒看着第二瓶酒问道。

“马尔贝克。”波蒂说着,拿出那瓶菲巴斯。

“是他推荐你买的吧?”

她咯咯一笑,感叹妹妹眼光毒辣:“他说这个正流行呢!”

“所以你就背叛了自己心爱的梅鹿辄?”赛勒故作惊讶地打趣道。

“只是为了拓展一下视野。”波蒂说,“你有瓶塞钻吗?我带了一个,以防万一。”她把手伸进包里翻找。

“我有。”赛勒保证道,“快进屋,咱们把这些酒打开!”

雷米伸出一条胳膊搀着波蒂,波蒂高兴地接受了妹妹的好意。她们跟着赛勒走进小屋,赛勒转身问道:“现在参观一下我的房子,还是等会儿再看?”

“还是等会儿吧,”波蒂说着,疲惫地一屁股坐在了厨房里唯一的椅子——一把折叠式沙滩椅上,“我脚踝有点疼。”

“我就说嘛,你该拄着拐杖才是。”雷米嗔道,“你受伤才几天啊……”

波蒂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我没事。就是一路上得不断地踩那该死的离合器——交通非常拥堵!老实说,派珀可能还得半小时才能到这儿——”

“哈啰!”一个声音高兴地喊道。

赛勒看看窗外:“她到了!”

“嘿!”派珀说着冲进屋里,给姐姐们一人一个拥抱。她放下一大盘意式烤面包片和一瓶黑狗酒馆(Black Dog Tavern)的新品——大白鲨霞多丽(标签上是一只标志性的黑狗,背上长了一根鲨鱼鳍)。

“你从哪儿买到的?”赛勒一边问,一边欣赏着标签。“酒类零售店。”

“波蒂的酒类零售店?”

派珀笑了:“对,那个可爱的法国老板想劝我买别的,可是我一看到这个标签,就决定买下它。我不知道它口感如何,可是我很容易被标签左右。”她看了看波蒂的脚踝,“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要是你姐姐能启开那瓶酒,我感觉会好得多。”

派珀一看,发现赛勒把软木塞给弄碎了。

“你这是在干吗,姐们儿?”她打趣道。

“很明显,我是新手嘛!……”赛勒笑着说道。

派珀伸手拿起瓶塞钻,赛勒退后一步。“天哪,瞧那盘意式烤面包片!你从哪儿弄的食谱?”

派珀回头瞥了一眼:“Allrecipes.com。”

“我喜欢那个网站,”赛勒说。她将盘子递给波蒂和雷米,“你们见过雷米做的馅饼了吗?!”她转身冲馅饼点了点头,问道。

波蒂坐直身子看了看。“是大黄派吗?”她又惊又喜,赶忙问道。

“对。”雷米证实道。

“瞧瞧上面漂亮的网格,”派珀一边将一杯红酒递给波蒂,一边对着馅饼赞叹不已,“咱们该拍张照片发给杂志社!”

雷米面带微笑地听着姐妹们的热情赞美,感觉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了!那点麻烦(包括第三次出门去买糖)又算得了什么!

“我都想不起上次吃大黄派是什么时候了。”波蒂沉思道,啜了一口酒,立刻感到一天的疲惫就像邪灵一样从身体里逃走了,“嗯,这酒很不错,”她说,“你们都尝尝。”

派珀呷了一小口,点了点头,接着她看了看瓶子:“我从来没喝过马尔贝克。”

“你可以来一杯。”波蒂提议道。

但派珀知道波蒂不愿让别人喝她的葡萄酒,于是推辞道:“不了,谢谢,我今晚只想喝白葡萄酒——毕竟是夏天嘛。”

“确实!”波蒂微笑着说道。

赛勒把酒杯递给雷米和派珀,波蒂举起酒杯,说道:“为赛勒的新居干杯!”

“为赛勒可爱的新居干杯。”雷米纠正道。

她们把酒杯碰得叮当作响,派珀补充道:“为赛勒终于搬到这里干杯!”

“说得好!”赛勒呷了口酒,笑着说。

她放下酒杯,打开她做的蘸料,撕开一袋墨西哥玉米片:“去露台上坐坐?”

她们每人端着一道菜,来到外面。“这些户外家具都是哪来的?”派珀将盘子放在桌上,问道。

“前房主留下的,连烤架都是。我想他一定是把房子给租出去了。厨房里还有一些锅碗瓢盆。”

“那他怎么又把房子卖了?”雷米问道。

“他死了。”

“哦。”雷米轻声道。

“谁都有这一天。”波蒂说,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她顿了顿:“喂,女士们,我有条小道消息,不过你们必须承诺不能告诉任何人。”

赛勒正拿着玉米片舀蘸料,听到这话赶忙抬起头:“哦!——承诺不告诉别人的秘密都是重大秘密。”

“哦,也没那么重大。只是要求我发誓保密。”

“快说。”派珀催促道。

“桑德斯医生要退休了!”

“不会吧!”雷米发起了牢骚,“那咱们该去找谁?”

“他找了一个毛头小子接替他。”

赛勒摇了摇头:“我最讨厌换医生了。以前我甚至开车从波士顿赶过来,只是为了再开点甲状腺制剂。生了病去看医生已经够倒霉的了,以后换了新医生,又得重新开始。”她摇了摇头,“他说什么时候了吗?”

“10月。不过你们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告诉你们时,你们也得表现得惊讶一点——或沮丧一点。”

她们都点了点头。

派珀啜了口酒,看着赛勒:“有没有弗兰克的消息?”

赛勒正拿着玉米片去舀蘸料,玉米片却断在了里面。“他打电话了,不过我没接。”说着把玉米片捞了出去。

“你们打算把房子卖掉吗?”波蒂问道。

“我们打算卖,除非他出钱买下我那部分的产权。我只通过我的律师和他沟通。”

“这事孩子们怎么看?”雷米问道。

“梅里说她不懂为什么我忍了这么久才离婚;撒切尔那么忙,我认为他没时间考虑这事;不过他俩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俩都结婚了,梅里有几个女儿;他俩以前都谈过没有善终的恋爱,所以这种事情他俩都能理解。”

“还是有点不一样。”雷米说。看到妹妹婚姻失败,她似乎比妹妹本人还要悲伤。

“雷姆 ,我不能再为这事痛苦了。弗兰克和吉姆不一样——他多少次对我不忠,我数都数不过来——甚至在我化疗期间他都敢背叛我。人生苦短。我知道早晚有这一天,现在婚姻结束了,我反倒轻松了。而且,上帝显然有所规划;瞧瞧这个地方——真是个疗伤的完美去处。”

派珀舀了些蘸料:“我觉得吧,上帝给你做的规划可比一座海滨小屋宏大得多。你们真该瞧瞧,那位英俊的房地产经纪人过来看她,给了她一盒‘小不点’,还有这些漂亮的花,”她说着朝桌上的向日葵努了努嘴,“不仅如此,赛勒还告诉他,她是个‘小不点’女孩!”

波蒂眉毛一扬:“‘小不点’女孩?真的吗?”

赛勒笑了:“我确实说了。我们在唐恩都乐相识——大概这就是他买甜甜圈的原因吧。”

“他叫什么?”波蒂问道。

“乔赛亚·格雷。”

“和克里斯蒂安·格雷 是亲戚吗?”雷米问道。

听雷米这么胡乱联系,赛勒笑道:“我的天哪,雷米,你读过《五十度灰》吗?!”

“我看过啊,”雷米腼腆地说,“我想瞧瞧那本书为什么那么轰动。”

“你觉得怎么样?”

雷米耸了耸肩:“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

“那当然。”赛勒说。

“你也看过?”雷米惊讶地问道。

“一念之差。”赛勒承认道。她看着波蒂:“你呢?”

“哼!我可没时间看那些没用的东西。”波蒂愤怒地说。

她们全都转身看着派珀,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我有自己的克里斯蒂安·格雷。”

赛勒咯咯地笑起来:“我认为纳特的渴望和克里斯蒂安·格雷的可不一样……不过要是真一样的话,我宁愿不知道。”

派珀的手机响起蟋蟀的叫声。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

波蒂眉毛一扬,派珀笑了:“伊莱亚斯在家——他说既然我去见女孩们了,他和纳特要出去过男孩之夜。”

“让他们来这儿!”赛勒说。

派珀继续读短信:“他们要去雅茅斯比萨——他非常渴望。”

赛勒咧嘴一笑:“他和他爸爸很像!”

派珀笑了:“我可不希望这样。纳特的一些渴望有点少儿不宜。”

“嗯,这个我们知道。”波蒂咯咯地笑着说,又倒了一杯酒。

姐妹们消磨着晚上的时光,了解彼此的近况,享受彼此的陪伴。自上一次她们周五晚上的团聚算起,已经过去了好几周时间。不过现在好了,夏天到了,赛勒也搬到了科德角,她们希望每周都能团聚一次。

“谁吃馅饼?”晚上的聚会接近尾声,赛勒问道。

“我来帮你。”雷米说着,站了起来。

她跟着赛勒进了屋,从冰箱里拿出她带来的冰激凌。“谁要冰激凌?”她喊道。

“什么味的?”波蒂问道。

“你觉得是什么味的?”雷米望着窗外问道。

“香草味的!”她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4LwxhtS9ulrKdAesg74MxGEsrF23HSSnuial+Jvj1a86atM8xQ0vO1+42FbVRB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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