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知道计量时间,然而在悲伤之时,时间计量标准都失效了。对我们而言,世界已陷入停滞,而他人早已忘怀,照常度日,你难免有些微词。悲伤不会停泊在时间的渡口。悲伤之痛无时无刻都来侵袭。我们的心爱之人似乎不止死了一次。每次想到他们,想到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他们的参与,我们似乎又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时间时而似箭飞逝,时而缓慢挪步。我们回不到过去,也无法让我们心爱的人复活。我们该如何继续生活,如何用爱将悲伤化作激励呢?
悲伤永恒。举手投足、呼吸之间,悲伤萦绕不散。我的追思无穷无尽,因为我对她的爱从未停止。无可奈何,我只能爱她,爱此人世,以她为楷模,鼓足勇气、坚定勇敢、笑对人生。
——珍迪·尼尔森(JANDY NELSON) [1]
悲伤日夜相伴,它每时每刻都在告诉我所爱之人已然离去。我每时每刻无不爱痛交织,这是一道关隘。我丈夫热爱生活,我要如何回首他的人生,走他走过的路?我终能学会以他的精神、他的活力继续前行,留存这份爱藏在心头,露在眉头。
有些人去世,会让你悲伤,让你痛苦,大概是轻微的刺痛。还有一些人的去世会让时间停止,天空会因此终日阴暗,因为连太阳都在哀悼;你的肌肉也因而失去力量;音乐也会戛然而止。
——帕特里西亚·阿马罗(PATRICIA AMARO) [2]
人们以为悲伤只有一种。他们或许认识逝者,但余悲易散,因此不解为何有人从此心碎难愈。有的人死了,时间也随之却步。尽管依旧斗转星移,悲伤之人却只见日月凝固。
有人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创伤,我并不这么认为。伤口依旧。随着时间推移,头脑为了保持理智,用疤痕掩盖伤口,疼痛随之减轻,但伤口却永不消失。
——罗斯·菲茨杰拉德·肯尼迪(ROSE FITZGERALD KENNEDY)
身处悲伤之时,身边人会用“时间治愈”理论安慰我们。时间可以减轻痛苦或改变我们痛苦的本质。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不同,但所有的道路都离不开这一点:开始重塑自我时,我们便学会了忍受痛苦。我们伤痕累累,但我们还活着。
时间根本不会带来解脱,你们都在撒谎,是谁告诉我时间会减轻痛苦?!
——埃德娜·圣·文森特·米莱(EDNA ST. VINCENT MILLAY)
所到之处,皆是所爱之人的影子。丈夫从未见过我现在的住处。但没关系,每个房间都充满了我对他的回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所爱之人,时间不会改变这一点。时间的流逝带不来改变,我们只有学会接受时间的馈赠,才会有所改变。
悲伤会把生命的时钟拨快,抑或调慢。
——琳达·切德琳·菲尔(LYNDA CHELDELIN FELL)
对于悲伤的人来说,时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有人称之为新常态,有人称其为新反常态。所爱之人的离去是一个节点,将我们的人生分为两段。将两段人生贯通的那条线,便是爱。
爱变成长久的思念,这便是悲伤……不是多少分钟、多少小时、多少天,而是永恒。
——罗莎蒙德·勒普顿(ROSAMUND LUPTON)
对于悲伤者而言,思念是余生永恒的主题,也是平日不可或缺的旋律。思念不仅旷日持久,而且无可抑制。思念绵绵不绝,如何才能重获新生?思念隐隐作痛,有时心如刀割,能否变成纪念所爱之人的印记?我能否穿越这不尽悲思,在漫漫岁月里恢复自由的灵魂?
互助小组的指导老师曾讲过:当所爱之人离世,你会觉得自己就像被禁锢在密闭的屋子里。屋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注意到屋子有个出口,需要你迈出去。你终会一步步走出屋子。
——杰米·夸特罗(JAMIE QUATRO) [3]
站在玻璃后面,看着世界上其他人的生活仍在继续,你也许会因此生恨,你会如何迈出步伐并重新回到他们的行列呢?我会迈过去,但也会后退一步。这个出口是可以后退的。准备好迈出去的时候,我的策略是不去拼命尝试,我允许自己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悲伤耳语者
闭上双眼,来一段时光旅行。你可以放点儿轻柔的音乐,也可以设定闹钟。你的时光穿梭机是什么样子?操控盘又是什么样子?尽情想象。你的时光穿梭机必须能够在过去、现在或未来的任何地方停下来,而且具备低速高速双重模式。它要能够自动将你带回到此时此地,但重回现在的你可能或多或少地有所改变。
决定一下去哪里。想忘掉某一段回忆吗?想回到过去某个时期吗?或许那时你正与所爱之人计划做点什么。你决定了目的地之后,就尽快设定时光穿梭机的驾驶速度。调整你的操控盘,记住将回程刻度盘设置为此时此地。
到达目的地后,想在那儿待多久就待多久。注意观察每件事。如果你准备好回到现在,那就带个小包裹回来,可以是一件纪念品,或者仅仅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带走的东西要有用处或者能让你感觉舒服。同时也要把你想要留下的东西,或是现在不想带在身边的物品打包。至于时光穿梭机,你想用多少次就用多少次。无论走到哪里,你都可以随身携带。
[1] 本段摘自《天空之下》。珍迪·尼尔森(1965— ),美国作家,曾获普利兹奖,主要作品有《天空之下》、 I’ll Give You the Sun 等。译者注
[2] 本段摘 The Doleful Passing of Lilies 。帕特里西亚·阿马罗(1993— ),美国青年文学、惊悚小说作家,代表作 The Doleful Passing of Lilies 。译者注
[3] 本段摘 I Want to Show You More 。杰米·夸特罗,美国作家、《牛津美国》杂志编辑,主要作品有 Fire Sermon、I Want to Show You More 等。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