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刚强行占领的海州,虽然岳云并不在乎朝廷的反应、更不怕朝廷敢将他怎么样,但若是能够逼迫着朝廷再追加一道旨意和文书,将海州从法理上也变成自己的封地,那就更好不过了。
因为若是没有这道旨意和文书,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就目前来说,这些连锁反应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
事实上,镇北王岳云一行北上,路过海州时,刚好碰到贼军攻占海州,海州的知州带着一众官员和守军弃城而逃之后,镇北王带领大军灭了贼军,收回了海州,并且实际占领控制海州的消息传到南边之后,在海州南边的楚州、寿州、扬州等地军政官员们中间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州地及下面诸县所有军政官员空前的紧张起来,部队全部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他们担心镇北王还会以此手段南侵。
但是,诡异的是,除了一道道奏折、密信以八百里加急快马不断送往宰相府李光、枢密院张俊和皇宫里面之外,没有人提出发兵收回海州城,甚至连发诏令叱责镇北王都几乎没有人敢上书提出来。
李光得到消息之后,倒是大怒,表示要发诏令谴责岳云,但被所有官员劝阻,特别是被少年皇帝赵昚哭着劝阻之后,李光也只能脸色难看的作罢。
与此同时,岳云在临安城准备的伏笔和杀手们也开始动了起来。
……
……
没有了秦桧的存在,再加上岳云离开之前有意无意的一些安排,张俊以枢密院使武相的身份,罕见的与文相李光分庭抗礼,且隐隐占了上风。
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权相。
特别是比起李光对少年皇帝赵昚的尊敬,张俊对少年皇帝赵昚面上当然不会如岳云那样放肆,但心底深处却没有多少畏惧和尊敬,有的只是轻视。
再加上李光不擅长与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这一下,张俊一下子没有了别人的制衡,辅君王、安黎庶、佐政事、定国策、治军略的能力暂且不提,但贪财物、好奢华、喜少女的本性也肆无忌惮的暴露了出来。
而这正是岳云看准了张俊的本性,特意没有杀张俊、甚至还有意加固其地位的原因。
短短两个月时间,张俊的府邸便大修土木,据说光是价值千金的金丝楠木便一次性从成都府路运来了十四根。
所以,如今的张俊府邸已经快要追上被查封的秦桧的宰相府,成为除皇宫之外京都内最雄伟奢华的一幢府邸之一。
当然,每日来拜访张俊的官员比起原来也多了太多太多,以致于本来开阔的府门前街道,如今变得拥挤不堪。
甚至已经超过了夜里面的男人们最喜欢的粉衣巷和万姓烧香供奉时秃驴们最兴奋时候的灵隐寺。
事实上,每日都有超过四十名的朝官和地方的官员来拜访张俊。
再加上他们的伴当和护卫,还有一样多的车辆马匹,不把张俊府门前的街道堵成“暴雨后的下水道”才怪呢。
甚至自从岳云离开临安城以来,张俊府前每都是如此,而张俊对此乐此不疲。
不过,不同于夜间声声悦耳诱人的粉衣巷和万姓烧香时灵隐寺的混乱和噪杂喧哗,张俊府门前不管有多少人,都很安静,每个人说话都要屏气静声,脚步轻如狸猫一般。
……
一月初五,随着张俊从宫中和李光、少年皇帝赵昚商议过海州之事后回府,一个个要拜谒他的官员陆续赶来,将车马停在了街口,让仆人上去递了门帖,就在门口等着。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又是一名身材偏胖、神色阴冷,护卫多过仆役的文士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向张俊府上的偏门挤过去,不少人嘲笑的回头望着这名文士。
这人来得太迟不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能进入张俊府上那真是见了鬼了。
但是,宰相府门前所有人真的是见了鬼了,这名文士的仆役根本没有如其他拜访者的仆役那般讨好张俊府上的门子,更没有递给一锭银子或者钱袋,而是颇为傲慢无礼的在偏门处向张府门子递上了名帖之后,转身便走了。
但等张家门子走进去通报,不过片刻之后,一名二十多岁、身穿锦袍的青年男子便从门中匆匆快步走了出来。
外面排队等候拜访的人中认识这青年男子的不少,当即起了一阵骚动。
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像被人捅了一下的蜂窝,顿时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竟然是张家三衙内张子颜。”
“张家大衙内和二衙内都在军中为将,这三衙内是右奉议郎、直敷文阁,一直伺候在张太尉身边。”
“即使是一部侍郎,张太尉都没有派三衙内出门相迎,最多就是派幕僚和管家出门相迎,不知道此人是谁,竟然让张家三衙内出来相迎。”
“这文士看着好面熟……”
张子颜在自家门子的引领下,快步从人群中穿过,迎面的官员纷纷避让,脸上浮起谦卑的笑容,且不断恭敬行礼。
而张子颜虽然不断回礼,但眼睛一直在最后来的那名文士身上。
数百双眼睛追着张子颜的身影,一直到他停步的地方,就是方才遣了仆役去送拜帖的那名文士。
“本官想起来了,这文士是原监察御史万俟楔。”
“原来是镇北王留在汴京城的恶狗……怪不得……”
“此人可是代表着镇北王,怪不得张家三衙内亲自出来相迎。”
“听说镇北王还没有到封地,便随手以奸计强占了海州,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本官今天刚从楚州赶回临安城,离开楚州时见到了那南逃而来的海州的知州罗振冬,这倒霉鬼哭着说了整个过程,咂咂……镇北王好恐怖的手段。”
“可惜了,若是先帝和奸相秦桧不毒死岳飞,以岳家父子的能耐收回中原和伪齐之后,即使灭了金国,以报靖康之耻的大仇都有可能。”
“哼!那岳云狼子野心,显然蓄谋已久……说不定岳飞也早有谋反之意。”
“好了,不管镇北王是否因岳飞被毒死而反,还是早就蓄谋已久,眼下说这些又有何用。”
“不知朝廷对海州的事情如何处理?”
“呵呵……还能怎么处理,就眼下这形势,朝廷敢派兵去打镇北王不成。”
“也不是不敢打,别忘记了中原的王次翁,据说已经将岳飞留在中原的七万岳家军收复控制,前一段时间那徐庆带领八千岳家军已经回到临安城,接手了临安禁军。”
“听说王次翁以徐庆那八千岳家军为条件,又以七万岳家军的威势逼着朝廷和官家加封他为参知政事,且以副相之尊主政中原诸州军政之事。”
“听说李光李相公被海州之事和王次翁的胆大妄为气得一病不起,不知是真是假。”
“哼!诸位有所不知,在下听说李光李相公不是被镇北王气的,而是被镇北王派杀手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