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羊群里也跑出了骆驼,一木喜出望外,他把预先准备的烈性酒拿出来,就等“前沿阵地”变成“全部阵地”,好开瓶子庆功。
一木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美军火炮再次发威,从中间将沙洲上的人流切开,并使日军再无法向前迈动一步,否则就只能沦为炮灰。
趁着这个时候,前沿阵地上的美军展开反击,与日军进行肉搏战。白刃对拼也许美军不是日军的对手,但要说搏杀的勇气,他们丝毫不弱于对方。一名黑人士兵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引爆了整整一箱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波罗克手里还有预备队,他把预备队调上来,实施反冲锋。至8月21日拂晓,陆战一师终于收复和巩固住了前沿阵地。
天一亮,范德格里夫特的另一个武器也有了施展空间。
一木支队登陆之前,陆战队一直在加紧修筑机场跑道。早在8月17日,他就发出了简易机场已经完工的信号。8月20日,也就是一木发动夜袭的那个白天,十二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飞临机场。范德格里夫特称这一情景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好的场景”。
现在轰炸机就派上了用场,它们一架架升空,到达日军集结的区域后,立即实施轰炸。
日军出现了大溃退,来不及逃生的士兵纷纷跳下伊鲁河,想游出去,结果正好成为美军的靶子,河面上漂满尸体,以致河水都变成了红色。
后来莱基游过河去捡战利品,他看到一具鼓胀起来的日军尸体。仔细一看,原来这名鬼子的制服上衣里装满了炒米,裤腿里也有,一直到膝盖。为了防止炒米掉出来,他在膝盖上用皮筋绑住了裤子,这样才把自己搞得像个皮划艇一样。
莱基给死鬼子起名为“炒米迷”。进攻的失败和“炒米迷”们的大量死亡,让一木和他的那些军官都惊呆了,其中一人形容他们的攻势:“好像一只家蝇在攻击一只乌龟,家蝇完全处于劣势。”
一木收拾残兵败将,退缩到伊鲁河东岸,战场出现了暂时的安静。
美军医疗人员出于人道主义原则,对遗留在战场上的日军伤兵进行救护,不料日军伤兵不但不领情,还拉响手雷炸死了医疗人员。
有一种表情叫作“雷霆电怒”,它生动地浮现在了范德格里夫特的脸上,这位老大嘶哑着喉咙下令:“给我斩尽杀绝,凡是日本兵,一个也不要留!”
对日本兵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宗教式狂热,美国人很不适应,他们尤其难以理解,为什么在受伤失去反击能力的情况下,还要做出损人不利己,伤害救护者这样的蠢事——你们不多死两回,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让美军更为大惑不解的事还在后面。照理,日军在战败后,应该赶快撤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是,可他们不,居然还沿着河口挖掘工事,跟美军隔河对峙,且互相射击。
黑漆漆的晚上你都败到惨不忍睹,现在光天化日的,飞机大炮都可以任着性子显本事了,难道还能让你再翻盘不成?范德格里夫特真是被对面的一木给弄糊涂了。有的军官分析,一木支队可能担负着佯攻的任务,在其侧面或背后另有一支更强大的部队。
不管飞机怎么搜索,都没有在岛上找到别的大股日军,说明这种分析并不靠谱,唯一的解释是,一木要自取灭亡。既然如此,那就实在爱莫能助了,范德格里夫特决定奉陪到底。
1942年8月21日下午,美军向伊鲁河东岸发起全面反攻。12架“无畏”式轰炸机盘旋俯冲,贴着树梢往下扔炸弹,坦克炮和机动火炮也猛烈开火,炮弹雨点般地落在日军阵地上。
莱基隔着河就能看到日本兵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子,在炮弹的尾追下,不幸的敌人放弃了一个又一个掩体。
看着日本兵像蚂蚱一样地跳来跳去,莱基等人心痒难耐,开始用机步枪进行射击,但就在这时,一名美军士兵喊道:“停止射击!”
范德格里夫特抽出了一个营的师预备队,从莱基所在位置的前方涉水过河。这个预备队的使命,和神源中队所做过的相仿,就是要迂回至敌人身后,堵住其退路,他们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神源中队整个赔了进去,而预备队在过河之后,却成功地把日军赶向了一条死胡同。
日军只能以河岸为掩护,来躲避背后预备队的追杀,但是这么一来,又成了西岸陆战队员的活靶子。莱基等人全都加入了这场狩猎,连莱基本人也端起机步枪进行远距离扫射,当子弹从枪膛中喷射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手里握着的已不是枪,而是水管!
视野中,日本兵像被大镰刀砍倒一样,成片成片地滚翻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