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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横五百士

齐国是当年周武王封给吕尚(姜子牙)的诸侯国,传位到第三十二任国君齐康公吕贷(前455—前379)。齐康公沉湎酒色,不理朝政,被国相田和放逐到一个海岛之中。田氏取代吕氏成为齐国的国君。

时间一晃,到了项羽灭秦后分封十八诸侯的时期,项羽把跟随他入关的齐将田都封为齐王。但田都被齐田氏后人田荣赶走,田荣又杀死了项羽封的济北王田安和胶东王田市,尽收三齐(今山东省)之地,自立为齐王。项羽大怒,出兵攻打田荣,田荣兵败后被人杀死。正在这时,汉王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出汉中,打败三秦王(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出关攻打项羽的老家彭城。项羽立田假为齐王,然后他从齐国挥师救援彭城。田荣的弟弟田横趁机收拢散兵,聚集了好几万人,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齐王,赶跑了田假,收复了齐地。田横为国相,专制国政。齐地事无巨细,皆由田横决断。

刘邦命韩信攻灭了魏国、代国和赵国后,燕国望风而降,韩信大军继续东进,准备攻打齐国,田横也派将严防。这时,刘邦的谋士郦食其(lì yì jī)主动请命,要前去游说齐国归降。于是刘邦派他前往。郦食其到了临淄(齐国都城,今山东省淄博市东临淄镇)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田广和田横。他们准备归降。正在这个时候,事情出了意外,韩信接受了谋士蒯通(彻)的建议,认为功劳不能被郦食其抢去,于是率军渡过黄河,攻打齐国。齐国军队这时候放松了警惕,韩信率军长驱直入,进逼临淄。田广和田横大怒,认为郦食其是个大骗子,那一番说辞不过是想麻痹他们,为军队行动争取时间,他们一怒之下,烹杀了郦食其。

韩信攻取了齐地,田广在逃亡中被杀死,田横投靠了彭越。刘邦打败项羽后称帝,封彭越为梁王。郦食其是刘邦的重要谋士,田横担心自己会被彭越送给刘邦,或被彭越处死,便率领五百多名手下,逃到了大海上的一座孤岛,那就是后来的田横岛(位于今青岛市即墨东部海域的横门湾)。

▲明 佚名 前代君臣故事图·郦食其见刘邦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刘邦认为田横兄弟本是齐国王族,过去齐人贤达多投靠他们的门下,在齐地号召力比较强,田横如今逃亡到了海岛,若不能及时收服,恐怕会成为日后的祸患。于是,刘邦派使者到田横所在的海岛宣召田横。田横充满歉意地说道:“我烹了陛下的使者郦生(郦食其),今听说郦生的弟弟郦商(?—前180)为汉大将,颇有威望,臣恐惧,不敢奉诏,请让我以平民身份守护海岛。”

使者如实回报刘邦,刘邦认为田横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为了让田横信任他,他向卫尉(掌禁卫军,守护皇宫)郦商下诏说:“齐王田横即将到来,你敢动他们一行人的一根指头,灭了你的族!”刘邦又派使者“持节”到了海岛,把刘邦下诏给郦商的事告知田横,让他放宽心,并说:“如果回来,田横本人封王,下属封侯;如果不回来,就派兵攻打,统统诛杀。”

田横认为刘邦诚意足够,也为了保住属下五百余人的性命,别无他法,于是他只带了两名随从,乘坐驿车,前往洛阳。

田横思考了一路。等到距离洛阳三十里一个叫尸乡(今河南省偃师市西)驿站的时候,田横对使者说:“人臣见天子,应当沐浴更衣。”于是,他们就在驿站住了下来。田横支开使者,对他的随从说:“我之前和汉王同为诸侯王,今汉王贵为天子,而我为逃亡的俘虏,北面而侍奉他,已经是很羞耻的事了,我还烹杀了郦商的兄长,却和郦商同殿并肩侍奉天子。虽然郦商害怕天子的诏书,不敢动我,但难道我内心不感觉惭愧吗?我认为陛下之说,不过是想一睹我的面目,今陛下在洛阳,现在砍掉了我的头,疾驰三十里路,还不至腐烂,面貌还能看清楚。”

田横说完,立即拔剑自刎,两个随从啊的一声,也无法制止。随从按照田横所说,砍下田横的脑袋,用布包好,和使者飞奔洛阳,奏报刘邦。

刘邦看了一下田横的头颅,感叹道:“唉,可惜了!田横起自布衣,兄弟三人为王,岂不贤乎哉!”说完,他流下了眼泪。刘邦封田横的两名随从为都尉,征调了两千人的庞大队伍,以诸侯王的礼仪安葬了田横。

两名随从很悲伤,作了一首名为“薤(xiè)露”的挽歌。歌中说:“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薤是一种植物的名字。挽歌的意思是,薤的露水容易消失,第二天又会产生,但生命一旦逝去,何时才能再归来?听者无不流泪。

埋葬了田横之后(田横墓位于今河南洛阳市偃师市首阳山镇东),两名随从在田横的墓旁挖了两个大坑,就在坑中自刎而亡,陪伴田横。

有人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刘邦。刘邦大吃一惊,认为田横的属下皆是贤良,听说还有五百人在海岛上,就派使者前去征召。使者到达海岛后,五百名壮士听说田横已死,纷纷自杀身亡。

后人命名这座海岛为田横岛,以纪念田横及五百名壮士的壮烈之举。 14YWAcgfZY9zsaCruasUOU3QmsEayfmlrCUP809Gya7PNJT4xMch8BooQHtE1v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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