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经过长达四年(前206年八月—前202年十二月)的血腥战争,以楚霸王项羽自杀,汉王刘邦取得最后的胜利而告终。
楚王韩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吴芮、韩王韩信、赵王张敖和燕王臧荼联合上书,向汉王刘邦献上皇帝尊号,恳请刘邦登基称帝。这里需要说明,楚王韩信和韩王韩信是重名的两个人,楚王韩信就是“受胯下之辱”的韩信。当时,这七个诸侯王都拥有强兵,占据了天下一半的领地。七个人同时上书让刘邦称帝,估计也是受了刘邦的暗示。
刘邦假意推辞,诸侯王再请。刘邦最后“不得已”,说道:“诸侯王认为这样便于天下,就这么办吧!”
诸侯王和太尉卢绾(wǎn)等三百人,与博士叔孙通认为二月初三是甲午日,是个良辰吉日,就在这天向刘邦奉上了皇帝的尊号。当天,刘邦在汜水北岸(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境内)登基称帝。后世称刘邦建立的“汉”为西汉或前汉,史称刘邦为汉高帝(祖)。刘邦封王后吕雉为皇后,太子刘盈为皇太子。
有朋友要问了:项羽被杀于公元前202年十月,刘邦却在当年二月登基,时间上是不是弄错啦?其实没有错,秦始皇把十月定为每年的第一个月,每年的月份顺序就成了这样: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汉初沿袭了这样的月份顺序,直到公元前103年,汉武帝刘彻改回夏朝历法,把元旦定为正月初一。所以,接下来我们的叙述,还有一段相当长的别扭期。
西汉建立的时间,一般以公元前206年二月,刘邦被封为汉王时开始算起的,而我们的故事,从刘邦登基称帝开始讲起。
▲元 佚名 汉高祖刘邦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刘邦认为,故衡山王吴芮率领百粤之兵,诛暴秦,立有大功,被诸侯立为王,却被项羽夺取了土地,称为“番君”,大大不妥,于是下诏封吴芮为长沙王,都临湘(今湖南省长沙市)。刘邦又下诏,故越国王族无诸(生卒不详,勾践后代)率领闽中部队,辅助灭秦,立有功勋,封为闽粤王,统领闽中(今福建省)之地。
刘邦定都洛阳。他认为天下已定,除保留必要军队,命令士兵各归其县,继续耕种旧田。
此时西汉所能控制的领土比秦朝减少不少。西北部因为匈奴的掠夺,丧失了黄河以北的土地,甚至河南数地也被匈奴占领;南方岭南三郡(象郡、桂林郡、南海郡)在南越皇帝赵佗(tuó)的控制之下;闽中在无诸之手,西汉鞭长莫及。西南边界退缩到了僰(bó)道地区(今四川省宜宾县西南);以阳山关(今广东省阳山县西北)、横浦关(今广东省南雄市东北,江西省大余县西南大庾岭上之梅关)与南越为界;东北部修复了辽东故塞,至浿(pèi)水(今朝鲜青川江和大同江的古称)为界。
关于西汉初年的人口问题,有多种说法,葛剑雄教授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经过反复比较、计算,得出了“西汉初(公元前202年)全国(包括东越、南越)人口的下限约一千五百万,上限约一千八百万”的结论。
刘邦在洛阳南宫置酒,大宴群臣。大臣频频向刘邦敬酒,席间又多溢美之词,刘邦很兴奋。他对于能够战胜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项羽觉得不可思议。回首过去,刀光剑影,自己几次命悬一线,侥幸逃脱,直至取得最后的胜利,他身上冒起了冷汗。
刘邦向群臣问道:“列侯诸将不要隐瞒朕,都要实话实说。你们分析一下,我为什么能得到天下,项羽为什么失去了天下。”
高起(生卒不详)和王陵(?—前181)回答说:“陛下对人轻慢侮辱,项羽对人仁爱礼敬。但陛下派人攻城略地,每当有斩获的时候,就加以赏赐,与天下同利。项羽却妒贤嫉能,有功劳的他嫉妒,贤能之人他猜疑,取得战果他不记功,夺取城池他不加封赏,这就是他失去天下的原因。”
刘邦坐在榻上,两腿岔开,像个簸箕一样。他闻听高起和王陵之言,用手一抚络腮胡子,哈哈一笑,说道:“爱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前189)(张良字子房);安定国家,抚恤百姓,供应粮饷,源源不断,吾不如萧何(前256—前193);统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前196)。他们三人都是人中俊杰,我能把他们用好,这是我取得天下的原因。项羽只有一个智囊范增,还不能用,所以被我擒住了。”
群臣闻听,纷纷点头称是,打心底里佩服刘邦性情通达,有自知之明,知人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