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讲过,刘邦征召梁王彭越共击陈豨,彭越称病,只派了一个将军领军前去相助,刘邦很不高兴,就派使者前往批评彭越。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彭越的经历。
彭越(?—前196),字仲,是昌邑县(今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昌邑村)人,有勇力,早年以在巨野泽(又名大野泽、钜野泽、广野泽,上古九泽之一,故址在今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北)打鱼为生,后聚集了一千多人,起兵反秦。当初沛公刘邦从砀县向北攻打昌邑的时候,彭越率众援助刘邦。昌邑城坚不破,刘邦率军西进。彭越继续率众留在巨野泽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项羽入关,分封诸侯的时候,尽管彭越已有了一万多名属下,但被项羽无视,因此彭越忌恨项羽。之后彭越跟随汉王刘邦,在楚汉相争之际,彭越经常率兵在梁地袭击楚军的粮道,使得楚军断粮。项羽很恼怒。有一次,他亲自率军前去攻打彭越,彭越自然不是项羽的对手,但他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跑。等项羽走了,彭越又回来袭扰。彭越还把得到的粮食供应给汉军,解汉军燃眉之急。垓下之战的时候,彭越又率军前去和刘邦会合,终于打败了项羽。项羽死后,刘邦立彭越为梁王。
彭越受到刘邦的责备,感到了恐慌,打算亲自找到刘邦谢罪。部将扈辄劝他道:“王爷刚开始不去,受到责备后再去,去了就很可能被擒住,不如起兵反汉。”
彭越一听,连连摇头,他了解自己的实力,梁国仅有砀郡(今河南省永城市东北)和原东郡济阴之地,现在天下已定,自己有什么资本去反抗刘邦!但他也打消了亲自去向刘邦赔罪的想法,仍然对外宣称自己身体有病,需要静养。
几乎和韩信谋反罪状如出一辙的是,梁国的太仆犯罪了,他怕受到彭越的惩处,就逃到了刘邦那里,状告彭越和扈辄准备谋反。刘邦大怒,派人突然来到梁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彭越,并把他囚禁在洛阳。经过调查,认为彭越谋反的证据链已经形成,请求依法判决。
刘邦念及彭越过去的功劳,赦免了他的死罪,贬为平民百姓,发配到蜀郡青衣县(今四川省乐山市北)。扈辄被处死。
也该彭越倒霉,他走到郑县(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的时候,恰好碰到从长安东来,准备前往洛阳的吕后。彭越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上前拜见吕后。他老泪纵横,向吕后哭诉自己无罪,愿意回到故乡昌邑终老。
吕后假意安慰彭越几句,让他随自己一同去见刘邦,承诺帮他求情。彭越随同吕后东行。到了洛阳,吕后对刘邦说:“彭越是位壮士,今天把他迁徙到蜀郡,这是自己给自己留的隐患,不如把他诛杀。妾身已经把他带回来了。”
刘邦问:“以什么名义好呢?”
吕后说:“这个就让妾身去办吧!”
然后吕后指使彭越的属下向朝廷告发彭越准备再次谋反,廷尉王恬开(本名“王恬启”,《史记》避汉景帝刘启讳改称“开”)也收到了指令,快审快判,判处彭越灭族。刘邦批准了。
公元前196年三月,彭越被夷灭三族,彭越的首级被挂在高竿上示众。刘邦下诏说:“胆敢收殓彭越尸首的,立即逮捕。”吕后又出主意,把彭越的尸体熬成了肉酱,给每位诸侯送去一碗,震慑他们。
梁国大夫栾布(?—前145)和彭越是布衣之交。彭越被问罪的时候,他正在齐地办事。他赶回来的时候,彭越已经被斩首示众。栾布跪倒在彭越的头颅下,向彭越叙述了出使齐地的情况,摆上祭品,放声痛哭。官员闻讯赶来,把栾布逮住。
刘邦召见栾布,怒骂道:“你准备追随彭越造反吗?朕禁止任何人收殓或者祭拜,你却偏偏祭拜,反迹已明,我要立即烹杀你。”
刘邦命人支起大锅,把水煮沸,准备把栾布扔进去。
栾布回头朝刘邦喊道:“让我说一句,再死不迟。”
刘邦吩咐道:“慢!听他有何话说。”
栾布说:“当初陛下被困于彭城,败于荥阳、成皋间,项羽之所以不能西进,是因为彭王居于梁地,和汉军呼应,而使楚军疲于应付。当时,如果彭王偏向楚则汉破,偏向汉则楚破。且垓下之战,如果没有彭王参与,项氏不亡。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陛下许诺要传之万世。前些日子陛下征兵于梁,彭王有病不能亲自带兵前去,竟被怀疑为谋反。谋反之事并没有发生,陛下却以苛刻琐碎的小事杀死了彭王。臣恐怕功臣会人人自危。今天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请现在就烹了我!”
刘邦自觉理亏,认为栾布一片赤诚之心,便命令把栾布释放,任命他为都尉。
刘邦封五子刘恢为梁王,六子刘友为淮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