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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飞贼遇上白手套

1、“行了,我会想办法。”

太阳渐渐落山了。

林立着各式建筑的迷宫市,在浸染了金红色的余晖后更显出几分后现代气质。杂乱无章的布局,也仿佛某种有意为之的美学动机了。

夏一跳喜欢天黑下来的时刻。只有在这个时候,老沟渠也好,新天地也罢,彼此的区别才会降到最低。一视同仁的黑夜,将同样厚薄的墨毯轻轻覆在它们身上。直到阳光再次君临前,大家都是平等的。哪怕那只是看上去,只是一厢情愿。

今天夏一跳回家的脚步,沉重而充满懊恼,与他之前蜻蜓点水的跑酷有着天壤之别。

野花街一役,虽然没有叫骆泽他们得逞,但是就“欺负夏一跳”而言,他们最终也还是达到目的了。别忘了,当时的夏一跳,可是在送外卖的比赛中啊。可是他负责送的炒饭,早已连同外送箱一起,留在了某条无名的小巷,就算找回来重新送给客人,他也已经百分百输了。

夏一跳后来没有再回那家餐厅。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必然是责备与嘲笑,弄不好,老板还会要他付那份炒饭的钱呢。

曲子帮自己找的工作机会,就这样冤枉地失去了。夏一跳越想越郁闷,他飞起一脚,将一块石子狠狠地踢出去。

“啊哟!”石子准确地砸中了一个人的脑门。是鲁大,他正好打开门,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接受了儿子的见面礼。

“混小子,你都习惯用脚来打招呼吗!”鲁大抚摸着额上的肿包咆哮。

“叫什么,又不是故意的。”夏一跳嘟囔着,走进家里。

这是一座不足十平米的简陋小屋。地板没有贴瓷砖,墙壁没有经过粉刷,完全维持着最原始的水泥面貌,且到处蛰伏着裂缝。屋内家具有限,同样又旧又破。夏一跳睡觉的“房间”,是拿薄木板勉强隔出的一个空间。

在这个一眼就能看遍的家中,利用率最高的莫过于客厅。因为它同时也是饭厅、厨房、书房、杂物间、更衣室和鲁大的卧室。要不是洗澡得上澡堂、方便得上公厕、洗衣服得在屋后池子里进行的话,这个客厅还将拥有更多元的可能性。

现在,客厅中央的一张小矮桌上摆着饭菜。两碗米饭之间,是一盘鱼干,一碗青菜汤。

“洗个手吃饭了,今晚荤素搭配。”鲁大说。

“省点儿水吧。”夏一跳直接坐了下来,“房租都要付不起了,还这么奢侈。”

“知道奢侈就好。记得把鱼骨头嚼碎了吞下去,可以补充钙质的。”鲁大用筷子点着鱼干说。

夏一跳不禁想起了刚才的那家餐厅,虽然只停留了很短时间,但他鼻孔里装满了丰盛的香气。啊,那盘到底没能送出的炒饭好像很好吃呢……他想着,不甘心地扒了一口饭。

“干嘛心事重重的?”鲁大看着夏一跳,“是不是你那个女同学——叫曲子的吧?是不是她不理你啦?”

夏一跳噎到了,喝了两口咸菜汤才缓过来。鲁大哈哈大笑。

“无聊!”夏一跳没好气地说。家里虽然穷,鲁大却会苦中作乐。这么多年,夏一跳都没习惯他的这种没心没肺。

“其实不说我也知道,是在担心钱的事情吧。”鲁大很快地吃完了饭,将碗放下,“行了,我会想办法。你只管把书读好。”

“你加薪了?”夏一跳问。鲁大是一名普通工人。他没有文化,却有强健的体魄,多年来都靠出卖力气过活。

“做梦去吧。就我们工头那德性,不让我们贴钱就偷笑了!”鲁大说。

“那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又找了一份工作。”鲁大轻描淡写,“在双子大厦当值夜保安,就从今晚开始。”

“你能应付得来?白天都那么累了,晚上还要熬夜当保安!”夏一跳眉头深拧。

“喔,懂得心疼我了?”鲁大特哥们儿地勾住夏一跳的肩膀。

“少恶心了。”夏一跳推开他,“我是觉得,你要挂了,我们家就完蛋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过你放心,挂不了。夜班保安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偷懒的。”

鲁大说着,看了眼柜子上的破闹钟:“哦,我得走了。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你记得洗碗,晚上好好复习功课。”

鲁大穿好外套,正要出门,又回头问了一句:“今天早上,你真的不是要自杀吧?”

“我都说一百遍了!”夏一跳不耐烦。

“那就好。你记得把门窗关紧点儿,今晚可别再梦游了。”

鲁大离开了。他一走,这间狭窄的屋子立刻显得宽敞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冷清,鲁大把活力也带走了。

夏一跳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大半条鱼干,还有那大半碗青菜汤,不禁怀疑鲁大有没有吃饱。鲁大跟夏一跳说起自己的工作,总是吹嘘如何好应付,事实是夏一跳去过工地一次,结果看到鲁大咬牙推着一车砖的情景。当时的他,青筋暴起,满头大汗。那绝是不能用轻松来形容的画面。

要是今天能拿下那份送外卖的工作,鲁大也许真能轻松点。

不甘心的感觉卷土重来。夏一跳恨不能跟骆泽打上一架。

他就在这样的心情里,机械而寂寞地咀嚼着晚餐。

2、“别叫我爸。”

夜越发深了,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夏一跳躺在床上,睡不着。

因为白天太辛苦的关系,鲁大每天晚上总是后脑勺一沾枕头就睡着,并且呼噜打得震天响,让人担心这间摇摇欲坠的破房子会不会撑不到天亮就塌掉。多年下来,夏一跳练就了在这种噪音环境里安然入睡的本事。静下来,反而不习惯了。

夏一跳并不是鲁大的儿子。据鲁大所说,他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所有的父母都说孩子是垃圾堆捡的。真没创意。”夏一跳撇撇嘴。

“但你真的是。”鲁大说,“捡到你的前一晚,我通了个宵,回家路上就遇到了你。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刚好够让我看清你的小脑袋。缘分呐。正好我也到了想当爸爸的年纪了,可是没有女人会想嫁给我的。多么巧,你就出现了。”

很少会有养父母如此主动地告诉养子他们的身世。尤其是在建立了感情之后,能瞒就瞒似乎才是天经地义的事。但鲁大不。夏一跳刚刚懂事,他就告诉他:“别叫我爸。”

年幼的夏一跳似懂非懂地看着一脸横肉的鲁大,听他循循善诱道:“你呢,叫夏一跳。我呢,叫鲁大。我们都叫彼此的名字,亲热点。来,你先试试叫:鲁——大——”

夏一跳忽然就哭了,哭得鲁大手忙脚乱……

睡不着的夏一跳想起了十分久远的事,忍不住笑了。

跟鲁大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习惯了对他直呼其名。真要叫“爸”,反而觉得很肉麻,但那并不代表夏一跳没把鲁大当父亲看。

他其实是一个相当乱来的老爸。

心情差的时候会迁怒夏一跳,心情好了又做许多事跟他赔礼道歉;偶尔抽烟喝酒,会坏笑着让夏一跳也来上一口;夏一跳上学后,他就贼贼地问他有没有看上哪个女同学呀?常常都让夏一跳气急败坏,哭笑不得。

他其实是一个相当普通的老爸。

小时候坐在他高高的肩膀上,能看到很远很远的风景;紧巴巴的日子存不下钱,但他也很努力地让家里不要缺钱;夏一跳被野狗追时,他神兵天降般出现将那条狗赶走……曾有一段时间,夏一跳觉得鲁大是无所不能的。

夏一跳,夏一跳。他这么叫着跟自己姓氏完全不同的儿子,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夏一跳问过他:“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个姓?”

“我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是因为我人粗鲁,块头又大,别人才都叫我鲁大。”鲁大理直气壮,“至于你呢,应该就是姓夏的吧。至于‘一跳’则是我起的。怎样,是不是一听就让人忘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啊。”

“捡到你的时候,你戴着条银坠子呢。”鲁大比划着,“大概这么大。方方正正,看起来像个信封,两边又各伸出一只翅膀。在信封的背面,刻着一个‘夏’字。”

“那个坠子呢?”

“早就卖咯。不然我那时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里有钱给你买奶粉?”鲁大挠着头,“好啦,我知道,这样一来你的家人想找你回去,就没有凭证了。”

夏一跳看着鲁大的样儿,觉得好笑,“卖就卖了呗。他们都把我丢掉了,怎么还可能找我回去?——就算来找,我也不回去。”

小时候的夏一跳,跟鲁大的感情真的非常非常好。进入青春叛逆期后,两人却开始常常吵架。

但就算是这样,夏一跳也没有后悔过给鲁大当儿子。在类似今晚这样的夜,他想起鲁大的辛苦,就会为某次跟他吵架时说得太重的话,而感到深深的内疚。

3、“希望警察先生也能够相信你。”

夏一跳从床上坐了起来。真奇怪。今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是害怕一觉醒来又会出现在某座大厦的天台吗?他也说不清。

睡不着,思绪就会胡乱飘飞,想得越多,越让他觉得压抑。一口气淤积在胸口,不吐不快。他索性离开被窝,穿好衣服,出了门。

现在是十二点左右。四周黑极了。在老沟渠这一带,夜色尤其深重。除了天空中的星星,很难看得到谁家还亮着灯光。这在新天地一带恰好相反。那里不管到了多晚,都肯定还会有仍在营业的商店,还会有寻欢作乐的人。明明同在一个城市,但是那里的夜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

夏一跳踩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向前走,深深浅浅的泥坑里积着污水,在他迈步跨过时,以自下而上的视角呈现出黑色的倒影。镜头艺术,无人欣赏。

踩过烂路,穿过陋巷,夏一跳慢吞吞地走出了老沟渠。扑面的气息渐渐兴隆,各异的建筑纷呈而来。视野变得开阔一些了,更多明亮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这是夏一跳的第一次夜游。他的心情十分奇妙。

忽然又涌起了奔跑的冲动。

入夜的道路显得空旷,虽然偶尔也有车辆驶过,但那并不对夏一跳构成妨碍。他真的跑了起来。

就沿着眼睛看到的第一条路,痛快地跑。

没有固定的方向,痛快地跑。

明明已经跑了一天,这会儿仍然不觉疲惫,反而有一种惬意,让他舍不得停下来。

等到终于慢下脚步,夏一跳发现,自己来到了不太熟悉的街区。

迷宫市虽大,身为穷学生的夏一跳,每天却只在两点一线的固定范围活动。小时候鲁大还会带他到处走走,大了就不会了。况且他们“走走”的选择也十分有限,一般都是些不花钱的地方,比如正在举行庆典的中央广场、免费开放的植物园……

夏一跳看到了一栋豪宅。应该是第一次见的,却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他一拍脑袋:哦,这不是骆泽的家吗?

骆泽曾经不止一次地在班上炫耀他的家境。因为说得实在太多太细,所以夏一跳即使毫无兴趣,也还是不得不留下了一些印象。现在,那些印象得到了具体的参照。不管是围墙,是墙头灯,是铁门上的兽头铜环……都与骆泽的描述如出一辙,在炫富这件事上,他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想到骆泽,夏一跳的火气就又上来了。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他可以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我和鲁大却必须在那样的环境里受苦?他是做了什么,命运那么偏袒他?

夏一跳盯着骆泽家的大门看了很久,怨念层出不穷。包括入学以来,骆泽对他的百般刁难,包括今天下午他害自己失去一个工作机会……最后,他想到的是鲁大拖着那么累的身体去上夜班,就为了应付房东的忽然加租!

鬼使神差,夏一跳走到了铁门的近前。透过缝隙,朝内看去。

在他的想象里,有钱人住的地方肯定是重兵把守的,目前看来不是那样。大宅与大门之间是一片草坪,并没有手持电警棍的保安带着一大群耀武扬威的狼狗巡逻。看来,他对富人家的幻想有些过于夸张。

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刺激着他。夏一跳四处张望了一番,后退。

面前的那道围墙并不矮。但,“我过得去。”这样自信的想法占据了夏一跳的大脑。他几乎分不清,究竟是想要潜入骆泽家,还是想充分试试自己的运动神经。

他起跑了,隔着一段距离,向着那铁门发起了冲锋!来到铁门前,他奋力跃起,让自己的脚恰好踩住门上的那个兽头铜环,不等滑下,忙又再跃!

唰!

他来到了近三米高的铁门之巅。为了美观,骆泽家的铁门顶端并不是倒刺朝天型,方便了夏一跳的攀爬。

身在高处,目标明显,夏一跳没有久留,一骨碌又爬了下去。从门外进入门内的这一连串动作,流利得简直可以用“游”来形容。

双脚踩回坚实的地面后,夏一跳飞快地躲进一片阴影里。他的心跳这时才开始加快,天啊,他是疯了吗?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潜进同学家来了!

“你们见过烛台吗?我家的烛台,是纯银制造的……”

骆泽的炫耀话语又在夏一跳的心头响起。银烛台。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却在骆泽的描述里显得那么寻常,那么微不足道,如果他能够拿到那个烛台……

生活就会好过多了吧。

而且骆泽那家伙多么可恶,他活该!

夏一跳反复对自己这样说,手脚却止不住地颤抖。在阴影里呆了一会儿,他飞快地向着前面的大屋跑去。

正门关着。那是当然的。但大屋旁边有一棵大树,夏一跳没费什么力气就爬到了树上,再一跃,顺利地来到了二楼的窗台。

窗户并没有关,夏一跳更紧张了。

这一进去,就真的变成小偷了。他告诉自己。

不。我跟小偷不一样,我这是……劫富济贫。虽然是济自己的贫。但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家这么需要钱,而骆泽这家伙,光是每天请狐朋狗友吃东西的钱,就几乎够我们交房租了……

夏一跳就这样纠结着。直到骤然发生的事,粉碎了他的犹豫不决。

“抓——小——偷——哇——!”

一声响亮的吆喝凭空响起,夏一跳顿时魂飞魄散!做贼心虚的他完全来不及思考,直接从二楼的窗台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他将身子蜷起,顺势打了一个滚,没有受到任何冲击。他一刻也不敢怠慢,飞快地朝着铁门跑去。

小偷!小偷!这两个字反复在夏一跳的脑内碰撞,我不是小偷!我不能被抓住!

他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研究到底是谁、从哪里喊了那么一嗓子,在他的错觉里,此刻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追他!

他用比来的时候更快、更利落的动作游出了围墙。重新回到了街道上。街道空旷依旧,但是夏一跳却觉得危机四伏,他判断了一下老沟渠的方向,没命地朝着那里跑去。

他听见身后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回头只见两道光束向他射来,无比刺眼。夏一跳忙用手挡住,然后掉头继续跑。

是警察吗?这么快就惊动警察了吗?会被抓住吗?!夏一跳从未这么后悔过,为什么要潜进骆泽家里?为什么要产生偷东西的念头?!

汽车的声音渐渐近了。他到底没能跑得比车更快。那是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它超过夏一跳后来了个打横急刹,正正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夏一跳迈开大步,踩在车头上,试图跳过去,却因为太过心慌,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再跑,车里有人笑着说:“省点儿力气吧,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一跳呆呆地看着法拉利的车门打开。

一个眉眼弯弯的男人从车里出来了。他穿着风衣,戴着一副白手套,嘴角的笑容十分神秘。

这是警察吗?便衣警察?夏一跳警惕地看着他。

“别跑了。再跑,我真要报警了。”白手套笑着说。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他不是警察,夏一跳稍微平静了些,壮着胆子反问:“报什么警?我又没做什么!”

“呵呵,那你跑什么呢?”

“我半夜起来跑步不行吗?”

“嘴巴还挺硬的,但事实胜于雄辩。”白手套说着,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来,将屏幕对准夏一跳,“希望警察先生也能够相信你。”

夏一跳只看了一眼,全身的血液就凝固了,那手机竟拍下了他从翻墙到爬上窗台的全过程!有照片也有视频,画质还十分清晰!夏一跳本能地想抢,对方却麻利地收了回去。

“我……我什么都没拿,什么都没拿……”夏一跳害怕了。他开始明白,那一嗓子“抓小偷哇”就是眼前的人喊的!

“盗窃未遂也算是犯罪,怎么你们老师没教吗?”白手套气定神闲地说。

“你想怎么样……”夏一跳恐惧地问。

白手套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一跳,没头没脑地说:“还不够。你还可以成长得更出色。”“啊?”

“没有。我今天还有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白手套说,“我们明天晚上见吧。”

夏一跳彻底懵了,这算什么?刚才明明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怎么这会儿一下子放过了他?约他明晚再见又是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样?”夏一跳再次问。

“明天晚上,十二点,我们在这里见。”白手套说,“可别不来。你如果不来,我就把手机交给警察叔叔。夏一跳同学。”

夏一跳没想到他竟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上车,那只在夜色中分外醒目的、戴着白手套的手冲他挥了挥,扬长而去。

这天回家的路,夏一跳是慢慢走回去的。他觉得异常疲累,完全不想再跑。内疚与恐惧压着他,他的脚步无法不沉重。 N5oFPRk+RLbJHIvypf6qTDQ1cxqPF2UOKu3IU80bS3vQOoWp1466bZVl/0xMN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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