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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后的夺命竞速

1、“我们想探望的人,是你。”

鲁大所呆的病房,是位于楼道尽头的单人间。病房的条件不错,没有拉上的窗帘泄露了暖黄的阳光,照见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瓶满天星,香氛淡淡弥散。只是对于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来说,这些心思与布置并没有多少意义。

鲁大觉得生命几乎都已经离开了自己,就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快要丧失殆尽。

他在恍恍惚惚中躺着,躺着,已经躺一整天了。这一整天,他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他甚至没怎么动过,若是在他脸上覆一块白布,就能直接推进停尸间。

快将告别这个世界的预感,清晰得犹如切肤之痛。

他在这个时候唯一还能够想的,是夏一跳。

想要再见夏一跳一面的念头,竟然比想要活下去更加强烈。

门在这时被敲响。

是护士吗?还是……夏一跳?鲁大不知道,但这敲门声给了他希望,他挣扎了一下,试图爬起,却还是力不从心。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鲁大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女孩。

曲子。她将头探进来,正对上鲁大疲惫的目光。

“啊,叔叔,对不起。”曲子抱歉地说,“是不是吵醒您了?”

“噢……是你……”鲁大去月鹿学园找夏一跳时,曾和曲子见过面。他勉力想坐起来,曲子连忙过来扶他。

“谢谢。”鲁大露出笑容,“你真的跟阿跳说的一样,很亲切,很爱帮助人……”

曲子的脸迅速红了,她笨拙地说:“叔……叔叔,您生的什么病?不要紧吧?”

鲁大苦笑了一下,答非所问:“你以后也要跟他做好朋友啊。”

“嗯,一定会的啊。”曲子点头。

“那小子脾气不太好,要惹你不高兴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嗯。”

“学习上你要多帮帮他,还是得好好读书才行啊……”

“嗯。”

“那小子……其实很怕孤独的……你可能不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了……”

鲁大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哽咽得说不下去,本已稍微支起的身体,又渐渐滑了下去,仿佛力气都被床铺给吸走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叔叔,您不要紧吧?”曲子见状有些慌,“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

曲子已经跑到了门口,她打开门,视线就被两个高大的身影给遮住了。眼前的人挡着来自走廊的光线,曲子脱口而出:“是医生吗?你们来得正好。”

“曲子妹妹,你不在妈妈的病房呆着,可让我们一通好找。”白尼微笑着说,“下一次可千万别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曲子一愣,发觉自己可能弄错了。这个眉眼细长的男人没有穿白大褂,虽然面带笑容,却不禁令人感到一股寒意;而他身后,那个戴着墨镜、体格高壮的大汉,则更不具备丝毫学术气质。

“你们是来探病的吗?”曲子怯怯地问。

“不……”白尼走进病房,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我们想探望的人,是你。”

鲁大已经认出了白尼,认出了他是那个买走他生命之火的男人!他的眼睛陡然睁得巨大无比,仿佛要夺眶而出,他想出声提醒曲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2、“你老爸恐怕活不成了。”

夏一跳醒来,发现他正以一个难受的姿势嵌在面包车的后排座位下,后脑勺传来尖锐的刺痛,让他又不禁闭起了眼,随后他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牢牢捆缚住了!

即使用头发来想,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刻,夏一跳恨不能把自己揍一顿,太蠢了,真是太蠢了!怎么能相信白尼那种卑鄙小人会说话算数?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遭了他的暗算?

白尼,他还想干什么?夏一跳不指望他会救鲁大了,但他如果只是想逃跑,为什么还要特地到红叶医院来?

脑子里浮现出昏迷前白尼说的话。“曲子就是那个叫曲奇的男孩子的妹妹,没错吧?”他提到了曲子。他为什么要特别提到曲子?曲子跟他明明没有交集才对!

不,并不是没有交集。夏一跳曾经对白尼说过,曲奇是曲子的哥哥。而曲奇,当初就是被白尼夺走了生命之火。

似乎是因为头部刚受过重击,一些本来忽略了的事情,在那一刻宛如开窍般触类旁通了。对,一定是这样的:那个乔先生不是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吗?他当初是靠了曲奇的生命之火才得以痊愈,难道,白尼这次想给他曲子的火?!

夏一跳厌恶自己厌恶得无以复加。此刻唯一值得感谢的,是铁块将他的手和脚分开束缚,而不是像捆大闸蟹那样五花大绑。夏一跳费力地将身体从侧卧改为正面朝上,然后尽量抬高双脚,去够车窗的摇手。终于将车窗摇下来后,他将身子艰难地屈起,然后猛地一弓——

“呼!”他就像是一发炮弹般,从车窗里发射了出去!然后狼狈地摔在地上,就地打了好几个滚。

总算是出来了!可现在已经没空解开绳子。多拖一分钟,曲子就多一分危险!夏一跳咬紧牙关,双脚一屈、一伸,以青蛙跳的动作进入红叶医院。姿势虽然难看,好歹动作仍像安了弹簧那么灵活。

住院部,住院部,住院部!

看得见了,但是已经没有爬楼梯的时间,甚至没有搭电梯的工夫!夏一跳于是不从正门进入,他绕到了大楼的后边,那里较为僻静,然后,他借助遮雨棚、露台、晾衣架、空调外机身乃至瓷砖缝隙为踏脚石,不断上跃,不断上跃!

鲁大的病房位于一层楼的最里侧,对此,夏一跳印象深刻。

看见那间病房的窗了。但是,窗门却是紧闭的。玻璃反射着光线,让夏一跳看不清内部。不能再耽误了,现在只能够强行突入!夏一跳将脖子尽量缩起,义无反顾地撞向那扇玻璃窗!

“哐当!!!”

成功了。他撞碎了玻璃,与无数锋利的碎渣一起落进了病房。他的脸上、手上均被划出了伤痕,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甫一落地,他便马上以鲤鱼打挺的姿势跳起,眼前的画面却让他呆立当场。

鲁大匍匐在床上,看得出,他正艰难地想爬起来,一双眼甚至瞪出了血丝!而他的面前,曲子软绵绵地瘫在铁块的臂弯里,旁边的白尼,手中捧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火焰的色泽与夏一跳看过的都不一样。

冰蓝之中透着粉红,纯洁而美丽,它娇弱地摇动着,宛如一颗流质的宝石。

还是来迟了!曲子的生命之火已经被拿出来了!

“还回来!!!”夏一跳怒吼着跳向白尼,铁块反应极快,他猛地放开怀中的曲子,任她跌在地上,然后他一手抓住扑来的夏一跳,用力一抡,狠狠地将他砸在地上!

夏一跳曾经在菜市场看过杀鱼。有的人就是用这种方式,在瞬间让鱼断气。

他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砸碎了一样。一转头,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曲子。她闭着眼睛,面如死灰,俨然一具尸体。夏一跳全身的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

“呜……呜……”床上的鲁大紧咬着牙关,哆嗦着把自己撑了起来。

“夏一跳啊,你还要让我吓几跳呢?”白尼看着被撞破的窗户惊叹,“培养你当我的快递时,我可没想到你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王八蛋……”夏一跳挣扎着,试图再次跃起,却被铁块一脚踩在背上,“……你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还要对曲子下手?!”

“好问题。答案是:生命之火也讲求适配度的。那么多人想要卖命给我,为什么我还要精挑细选?原因就在这里。”白尼不带感情地说着,“输血、移植器官和骨髓还害怕排斥反应呢,何况一个人的精、气、神都有可能影响生命之火的质量。乔先生的生命之火偏就是很稀罕的种类,还好我能够一眼看出,他的佣人曲奇的火焰类型与他匹配。更幸运的是,那个曲奇还有妹妹,一般来说血缘关系越近的人,火焰类型越是一致……我该谢谢你,夏一跳,你身边的资源实在太丰富了。”

“……”夏一跳说不出任何话。

“作为回报,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白尼看看床上的鲁大,“非常遗憾,你老爸恐怕活不成了。他的体内只剩一丁点儿生命之火,就像是篝火烧完后的一丝余温。他虽然是个穷鬼,但是生命之火的质量意外的高,就算我临时想找别人的火给他补上,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尤其是,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打算。”

夏一跳瞬间像是失了聪。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鲁大真的活不成了,这算什么?!

夏一跳的眼泪夺眶而出。

“解决他。我们该走了。警察很快会顺藤摸瓜找来。”白尼指示铁块。

铁块点点头。白尼转过身去开病房的门时,他举起拳头……

“混——”鲁大忽然怒吼着,宛如天神一般从床上站起,“混蛋!!!”

在铁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挨了鲁大重重的一拳,跌得四脚朝天!鲁大骑在了他的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揍下去,揍下去!嘴里骂着:“竟敢这样对待我儿子!竟敢……”

白尼不虞有这样的变故,啐了一口,就要来帮铁块,但是同一时间,夏一跳在地上翻了个身,变趴为躺,尽管手脚仍被束缚,一记凌厉的蹬腿却自下而上地击中了白尼的下巴,踹得他直接摔出病房!

铁块已经开始反击了,他抓住鲁大的胳膊,将他放倒在了地上。鲁大仰面倒下。夏一跳见状,再也顾不上白尼,拼尽全力一弹地板,朝着铁块撞去。

“咚!”夏一跳的头槌直接扎入铁块的背脊,撞得他几乎嵌进墙里。铁块忍着疼痛,转身想要反击,夏一跳又奋力使出一记“扫堂腿”,铁块没留心脚跟,失去平衡倒下,脑袋很响地磕在地上,眼睛一个翻白,终于昏了过去。

夏一跳以跪着的姿势撑起上半身,挪到鲁大的面前。鲁大躺在地上,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刚才他的表现,不过是回光返照。

“鲁大……”夏一跳轻声叫着。

“呵呵……”鲁大胸膛剧烈起伏,“你……好厉害啊……我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爸……”

“下……下一次可不要拿头撞人……会……会撞傻的……”

“……”

夏一跳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掉在鲁大脸上,跟鲁大肆无忌惮的泪水混在一起,流淌着,流成了小溪。鲁大颤抖着嘴唇,颤抖着手,想再摸摸儿子的脸,却还是颓然落下。

“以……以后……”鲁大最后说,“要……要好……好地……”

3、“我不该太勉强你。”

夏天赶到鲁大的病房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有保安,有医生,有护士,有病人。她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连忙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夏一跳的手脚已经自由了,有人解开了他的绳子,有人把曲子抱到了床上,还有人想去搀扶鲁大,但夏一跳不让任何人动他。

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是碎玻璃渣。一条彪形大汉倒在墙角。

这里刚才发生过什么,夏天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眼眶湿润了。

“警察很快就来,这里交给我处理。”夏天对所有人说,“请你们先出去。”

“可是已经有两个死者——”一位保安激动地说。

“我知道,交给我们吧。”夏天指着铁块:“这家伙是个罪犯,请你们把他捆起来。”

吵吵嚷嚷的喧嚣,在病房的门关上后稍微降低了一些。于是,可以听清夏一跳压抑的哭声。

夏天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夏一跳的身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弟弟的肩头。

“跳跳……”夏天说,“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白尼抢了一辆摩托骑走。杜渐去追他了。”

夏一跳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像是什么也不在乎,像是世界上只有他和鲁大,但是鲁大却不会动了。他没法停住眼泪。

“跳跳,吉普车的机动性比不上摩托。我们去追吧,你的脚程一定能追上。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们不能放过那家伙。”

夏一跳,只是在哭。

夏天忽然一把将夏一跳提了起来,用力抓住他的双肩摇晃。

“要哭到什么时候!”她对着夏一跳咆哮,“你的养父死了你再哭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但是曲子还等你去救!!”

夏一跳泪痕满面,自暴自弃地摇着头。

“如果你是我的弟弟!”夏天继续大声吼着,“如果你想要为你父亲赎罪!就跟我一起去把那个人渣给抓回来!!”

“抓回来又怎么样?”夏一跳梦呓般颓然自语,“鲁大已经死了,抓住他也不能改变这件事了……都是我……都是我……”

夏天凝视着这样的夏一跳,好一会儿,松开了他。

“我不该太勉强你。”夏天说,“好吧。你不去我去。你做不到的,我这个姐姐来帮你完成。”

夏一跳呆呆地看着夏天背过身去,抬起胳膊很用力地擦了擦眼睛,他于是知道,夏天哭了。

他没想到夏天也会哭的。

然后,夏天拔出腰际的弓弩枪,一脚踏上了窗框,她向着前方飞快地射出一支钢丝箭,待箭头嵌入一座大厦的外墙后,义无反顾地跳了出去,钢丝收缩,带着夏天高速移动。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夏一跳。风吹起窗帘,像是谁在招手。

他缓慢地转头,看了看鲁大,又看了看曲子。

这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亲密、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们一个的身体已经冰冷,另一个,正逐渐冰冷。

失去亲人的痛苦像刺一样,顺着夏一跳的每一条神经生长,疼得他除了哭之外无法做任何事情。

但是夏天那句“曲子还等你去救”却像是重锤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夏一跳慢慢地踱到窗前,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鲁大安祥的脸上。鲁大在最后留给他的,是一个鼓励的笑容……

窗外,已经看不见夏天的影子了。

4、“快递,不是你可以小看的。”

夕阳西下,迷宫市进入最拥挤的时段。

机动车道上,半天不能挪窝的人怨声载道;非机动车道上,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地响着;人行横道上,下班放学的人潮正川流不息。这座现代化的城市正数十年如一日地上演着拥堵与流畅的拉锯战。

忽然,排气管的巨大轰鸣由远而近,一辆越野摩托以横冲直撞的速度在人行道上一闪而过!有人被吓得摔倒在地,有摊子被撞得七零八落,有树叶哗啦哗啦被风摇下……然后不到一分钟,又一辆敞篷吉普循着前方那摩托的前进轨道,呼啸而至!

白尼没戴头盔,双手紧握车把,犹如骑着一匹脱缰烈马般在这钢筋水泥的草原上疾驰,而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杜渐。白尼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杜渐那愤怒的眼神。只要能再靠近一些,杜渐就能以“束手就擒”抓住白尼,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就是无法缩短!

前方是一排隔离墩,摩托车轻易地从缝隙中穿了过去。杜渐则猛踩油门,任吉普车将隔离墩狠狠撞断。吉普车一阵战栗,什么地方传来了崩坏的咔吧声,杜渐也顾不上了!

“看你能跟到什么时候。”白尼冷笑着,操作摩托车右拐。面前出现了一条向下的坡道,长长的台阶犹如琴键分明,台阶旁是一段窄窄的水沟,白尼借道水沟,笔直向下!

杜渐咬紧牙关,将方向盘攥得更牢,他只能够沿着台阶下去了!

地震一般的接连剧颤,几乎让吉普车散了架。当杜渐终于来到坡下,白尼却早已驶得更远,杜渐想追,前面的路却堵得更凶,甚至连人行道都没有富余!

“阿渐,他在哪里?”吉普内的对讲机忽然传出了声音。是夏天。杜渐立时道:“刚刚穿过普塔街,现在在仙乐路与台风路的交界处!”

“我立刻到。”夏天说完这句,对讲机里就只剩下了风声。

吉普车已经成为累赘,杜渐索性弃车用跑的,尽管这样一来更别想追上白尼了,但能拉近一点是一点!他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

夏天披着一身霞光,飞荡而来。

手持弓弩枪,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射出快箭,当箭扎在高墙之上后,她就利用钢丝的收缩性,向前荡去。荡到一个至高点再射出新的一箭,如此循环往复,保持前进。这就是夏天的移动方式!

置身高处,确比地面从容。夏天看见了白尼的摩托,它开得是那么快,那么无视交通安全。几乎同一时间,白尼也发现了夏天,他心下一凛,忙将摩托飙得更加疯狂,并尽可能地挑刁钻小路去开,让不断掠过头顶的树木、招牌、遮雨棚等,成为神箭手夏天的屏障!

饶是如此,他仍被夏天牢牢钉在了眼中的十字准星上。

猝不及防的事情这时发生了:一直没命地往前开的白尼,忽然刹车了!摩托车头高高翘起的一刹,他调转了方向,一百八十度回头!夏天条件反射地跟着回身,但那时,她正被一支钢丝箭带着前进,猛然改变方向的后果是钢丝回收失误,拿着弓弩枪的手竟被缠了起来!

“呃啊啊啊啊!”夏天无法再在空中来去,她大叫着,从天上急坠下来!

那是差不多七楼的高度!

身下是人来车往的街道!

“夏天!!”杜渐隔着老远看见了,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只是极短的时间。一道人影飞至。

夏天忽然止住了坠势,她误以为自己已经落地了,却发现其实是落在了一个人的背上。

“跳跳!!”

及时赶到的夏一跳,稳稳地托住了夏天,带着她一同飞向就近大楼的天台。

弟弟终于出现,还救了自己一命,夏天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姐,抓紧。”夏一跳轻声道。尽管背上多了一个人,他却仍像是没有任何负重一般轻盈,甚至更加轻盈!他如同闪电一般射在树上、路灯上、电线杆上,脚不沾尘间,已然飞弹出数百米!

“那家伙往那儿跑了!”夏天一边解开缠绕胳膊的钢丝,一边指示。

“跑不了。”夏一跳坚定地说。

华灯初上,迷宫市渐次入夜。快得如同一阵风、如同一道影子的夏一跳,更加难以被视线捕捉。

快一些,再快一些!

还要再快一些!

密密麻麻峰峦叠嶂的建筑物,被他踩在脚底!

横亘在大厦与大厦间的鸿沟,被他一跃而过!

车水马龙也好人潮汹涌也罢,都在他的身下!

跑酷!跑酷!

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看见了。”凭借着超能力以及对迷宫市地形的熟稔,夏一跳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快速度跟上了白尼!

白尼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狂飙途中,他一边注意着前方路况,一边不忘抽空一瞥后视镜,当夏一跳电光石火般的身影在镜中出现时,他的吃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怎么又是他?怎么又是他?!”白尼几乎抓狂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甩不掉夏一跳,为什么总是甩不掉夏一跳!

油门被拧到了极限,白尼整个人匍匐在了摩托上,人车合一,誓要与夏一跳较量到底!

五分钟后,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捉迷藏”变成了纯粹速度之间的拼搏:白尼上了高速公路。

笔直的长路,视野一览无遗,也不再有近道可以抄,夏一跳与白尼之间的客观距离,变得难以缩短。

“可恶!可恶!可恶!……”夏一跳的双腿几乎要报废了,却仍旧跑出超越极限的高速度。

“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接下来交给我吧。”背上的夏天举起她的弓弩枪,瞄准了数百米外的白尼,“那个蠢货,竟跑到这种更方便瞄准的地方来。”

“太远了……”夏一跳喃喃,现在的白尼,几乎是一颗小黑点。

“形容箭法高超,有个词叫‘百步穿杨’。”夏天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比那个境界还要厉害十倍,是不是该叫‘千步穿杨’?”

说出这话的同时,扳机扣动。

夏一跳只觉耳边响起短促而尖锐的一声,那支纤细的箭便消失了,须臾之间,白尼的摩托车爆胎了,整部车擦着地面滑了出去,火花四溅!白尼整个人被从车上甩了出去,惨烈地在地上打着滚。

夏一跳瞠目结舌,只听夏天在耳边悠然道:“视线范围内一经锁定,再远再小也不会射失,这就是我的能力。”

摩托车彻底报销了。白尼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显然受伤非轻。他的身边,陆续有车辆停了下来。热心的司机紧张地围上来,看见白尼的嘴巴像上岸的鱼那样一张一合。

天旋地转的感觉压迫着他,他的大脑仿佛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生命之火……他需要生命之火……需要跟自己的“火型”适配的生命之火……

他颤抖着筛选着,颤抖着向其中一个司机招手,那司机疑惑地靠近时,白尼将手伸向他的胸口……

然后,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脚踩在了地上。

夏家姐弟,如鬼魅一般来到。二人配合默契,夏天用枪瞄准白尼时,夏一跳把手伸进他的风衣内,掏出了一个瓶子。那里面,有一朵熊熊怒放的、属于曲子的生命之火。

一直有恃无恐、即使一度落于下风也不改嚣张本色的白尼,在这一刻终于被绝望吞没。而夏天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快递,不是你可以小看的。” /DXtDN+1e8p4Lc4VzHRVW1MlTYO898EbisCKnhNW6iBcSfzP/1WFG1bhO9HZ28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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