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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幻术师

文雾草

“大人,大人……”

我原本正在房内翻阅卷宗,听到手下自门外一路疾呼,不禁不悦地蹙起眉头。

“房外之人因何事喧哗?”我理了理衣领,把手上的卷宗合上,才道,“进。”

来人正是寺丞莫寻方,只见他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俯首道:“大人,人抓着了。”

“哦?”我闻言眉头一挑,心中蓦地惊起一圈波澜,“在哪里抓着的?”

“悦来客栈。”

“嗯?”听了莫寻方的回答,我便觉奇怪,但现下不是妄自猜测之时,还是先去会一会这位名震洛阳的幻术师,瞧瞧他究竟有几斤几两。

“人在何处?”我自椅上站起,掸了掸官服追问道。

“已按大人吩咐,一经捉拿,马上收监。”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带路。”

大理寺的监牢专押要案犯人,但凡进了这里,要想出去便难了。

这次之所以兴师动众地抓一个江湖术士,皆因洛阳最近不太平——朝廷命官接二连三离奇毙命,而且各个死状骇人,瞠目欲裂,七窍流血,好似被什么非人的妖物恐吓致死一般。然而,最为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一处外伤,但仵作在验尸时却发现每具尸体的心脏都凭空消失了。

天子脚下竟然发生此等凶案,皇帝得知后龙颜震怒,更命三司要在一旬之内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甚至直接下令。

如此漠视皇家威严的歹人,一经查实,立即处以极刑。

不过……龙颜震怒过后,遭殃的便是他们了。

退朝之后,我跟在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两个小老头身后,听他们念叨了一路“天要亡我”“命不久矣”之类的丧气话。

不过,我虽然不如刑部那两位胆小怕事,但此事蹊跷,皇帝又只给一旬的时间,破案谈何容易?

比起办事不力丢掉性命,我更愁的是不知从何查起。几位惨死的大人除了死状之外,无论官阶还是管辖范围均无相似之处,所以,我最初只能判断杀害几位大人的是同一个凶手。

不过案情能有如今的进展,全靠大理寺仵作一把手,也是我的得力助手——神刀言宁的发现。

遇害官员的家属一直要求大理寺在验尸之后立即将尸首还归各族。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也是人之常情,但言宁觉得此案蹊跷,尸身上定有尚未发现的关键证据,遂请我让皇帝再宽限三日。

皇帝力排众议,答应再给大理寺两日时间,过时不候。于是,言宁两日两夜不眠不休,食宿起居全在义庄,力求在限期内找到关键性证据。我恐防凶手前来毁尸灭迹,亦亲自带人把守在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言宁在尸体鼻腔中发现了一种带有奇特异香的粉末,结合尸体恐怖的造型和发紫的尸身来看,粉末中应该含有能致幻的曼陀罗,而这种独特的粉末,一般只有江湖上的幻术师会调配。

幻术师……

种种因素使我想起最近在洛阳名噪一时的幻术师元夕。

此人就像凭空出现在洛阳的街头一般,无人知晓他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他仿佛只会定时出现在洛阳最繁华的街头表演幻术,术毕又悄然离去。曾有好事者跟踪收摊离去的元夕,谁知跟到半路,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绕了半天的圈。此后,关于元夕的事迹更是在坊间传得神乎其神。

这样的一个人,明知官府要拿他,竟然会在洛阳最兴旺的客栈束手就擒?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我思考了一路,连带路的莫寻方什么时候退下的都不知道。

究竟是我想东西想得太过投入,还是莫寻方目无尊卑,连告退都不说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牢房的牢门前。木制的牢门后正站着一位身着白衣、负手而立的男子。

此人一头乌发束了一半,其余的披在背上,看着身形单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虽说早已听说过元夕的大名,但我还是初次与之打照面。

“这便是秦大人的待客之道?”

未等我开口,元夕便转过身来,以戏谑的语气质问道。

我不着急回他,而是下意识把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然后借着天窗射入的微薄光亮打量着牢内之人。

我一直以为能让自己的名字在一夜之间传遍洛阳的幻术师,会是一个白发苍苍……至少是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没想到元夕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高傲与自负。

我看了不禁心中一凛。此人以自己的技艺和天赋为荣,绝对不屑以幻术杀人。

没想到仅仅打了个照面,我就推翻了这两天的推测。十日之限近在眼前,难道又要重整方向了吗?时间来得及吗?会不会是自己中了元夕的幻术才会改变想法呢?

“大人?”

我被元夕一喊,忽然停住了脚步。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踱起了步来……怎么感觉自进牢里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心神恍惚?

我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道:“我从未当你是客,既然你是被我派去的兵捉拿的,那便是囚。”

“哦?”元夕得意地笑了,“元某本以为大人是有事请教才派人去悦来客栈请我的,原来不是?那……就当元某多管闲事吧,告辞。”

告辞?

我方生疑虑,便觉得额前一重,似有人以食指用力一点,紧接着,便亲眼看着元夕从圆木之后穿了出来。对方无视我的惊诧,大摇大摆地往狱门走去。

而原本应有狱卒把守的狱门如今空无一人……不对,应该说,整座大狱仿佛从最开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看着那道招摇的白影,纵然办过千百桩离奇案件,背上也渗出了一层冷冷的薄汗。

“站住!”眼看元夕就要光明正大地逃走了,我一个箭步向前,伸手就要擒住他的肩膀。孰料一碰到元夕的肩膀,我就扑了空,眼看就要脸朝地摔一跤,忽地又察觉有人拉住了我。待站定回首一看,发现拉着我的人正是元夕。

“你怎么……”

“我怎么了?”元夕正要放开我,不过我下意识使出一记反手擒拿,将他的手腕紧紧捏住。元夕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间染上一丝愠怒,忽又变成戏谑。

下一瞬,我原以为抓着的是元夕的手腕,低头一看却发现手里抓的是一把干稻草,而自己也与一炷香之前的元夕位置对调——

被锁在了牢中。

“你对我用了术!”我冲上前,愤怒地抓住牢门。

“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元夕再次负手而立,站在牢门之前,直视我的双眼,“可你不仅派人将我押进牢中,还恩将仇报。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以幻术杀我大唐朝廷命官,我奉旨拿你,有何不可?!”我咬牙切齿地吼道。

“人是不是我杀的,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砌词诬陷呢?”

我为对方竟然将自己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而感到诧异,心中更加确信自己是中了术才会解除对他的怀疑。

“幻术产生于炎黄时期,最初由两族之中的巫师代代传承,目的是让臣民相信他们的领袖是瑞兽化身,从而巩固统治。彼时施术者技艺简陋,用的是最直接的手法——毒。”元夕对我的愤怒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历经数千年的演变,幻术分成了‘咒、毒、移、体’四大类。咒,顾名思义,就是施术者需要通过唱咒才能施术;移,即施术者通过转移物体的位置或增减物体位置的距离来达到施术目的;体,这是最低等级的幻术,即你们经常在市井上看见的断头术、断舌术、喷火术、踏火术……

“可以通过施术者自身为媒介或其他器具实现的幻术,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障眼法。”

元夕话至此处蓦地一顿,颇有深意地看向额上渗出汗珠的我,复又开口:“毒,便是施术者以朱砂、曼陀罗花粉等毒物为主,配以沉香或檀香等香料调配成‘乱神香’,燃之,以毒致幻。想必此次的命案便是与毒派幻术有关吧?”

“果然是你……”我瞪着元夕,手背上青筋暴起,感觉下一秒就要捏碎折扇牢门。

“大人此言差矣。要知天下幻术,‘咒、毒、移、体’均是有中生无,不值一提。唯无中生有才是幻术至尊。元某不才,对那些个雕虫小技不感兴趣,唯对无中生有的把戏情有独钟。”元夕以轻佻的眼神瞥着牢内有如困兽的我,“大人说的那些腌臜手段,我元某不屑为之。之所以要管这闲事,皆因这洛阳之中有渣滓败坏师门,做了坏了规矩的差事,我只是奉命清理门户。怎料你堂堂大理寺卿竟然不懂待客之道,我便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虽说元某此次是奉命清理门户,但实在不想为此弄脏自己的手。若不是能卖你们这些朝廷命官一个人情,再借尔等之手解决那帮鼠辈,我才不愿与你有所牵连。”元夕说罢便大摇大摆地朝狱门走去,见我毫无反应,才泄气地摆摆手,“罢了罢了,送佛送到西。配乱神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檀香和沉香此等名贵香料皆由林邑进贡给皇家,平民根本得不到一钱半两。虽说如此,这些东西倒也不是无处可寻。”

“找到这些东西的来源,大人便能得知是谁动的手。至于去何处寻查,想必大人已经了然于心。”

元夕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又缥缈。

我盯着那道白影消失在狱门之后,待狱门重重关上才打了一个激灵。什么干稻草,什么牢门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我握在手里的卷宗,面前是上任以来一直使用的公案以及熟悉的笔墨纸砚。

原来自己仍在房中,没有大牢,也没有不可一世的幻术师元夕。

更没有前来报信的莫寻方——仿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不过,片刻之后,自脸颊滑落的一滴豆大的汗珠告诉我,这一切恐怕并非只是梦。

“无中生有吗……”

我喃喃自语,心中渐渐浮现两个字——黑市。

子时已到,生人避让。

每逢每月的月圆之夜,便是黑市开市之时。

这里做着无法拿上台面的交易,许多急需转手的赃物或盗墓贼从墓里起出来的明器都会趁机寻买主。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为刑部那些老顽固所不齿。

但我认为,只要有线索,哪怕要去地狱走一遭,也在所不辞。而且,我也不是初次来黑市了。

不过,我好歹也是朝廷的人,脸已经见过光。在黑市,最忌脸见过光、身份明确的人。所以每次来,我都会换一身行头,以邻县富商的身份出现。

只要有银两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便是黑市的规矩。一位富商亲自寻找只供皇室享用的香料,在明面上是杀头的死罪,但在这里却是最合情合理之事。

很快,我便被一个佝偻着背的矮瘦男子以“有货”为由引至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孰料尚未坐下便闻到一阵奇香。

我心中大叫不好,连忙以衣袖捂住口鼻。

“哼,朝廷的走狗动作真快,少来碍爷爷的好事!”

忽然,我背后传来一道恶狠狠的声音。未等我反应,那人便已倏地逼近,手中匕首直夺我的面门。

情急之下,我连忙抽出腰间的软剑,凌空一抖,化作一把长剑格挡在前。

谁知短兵相接的瞬间,对方手中的匕首忽然变成剧毒的眼镜蛇缠在剑上,尖尖的蛇头吐着信子就朝我咽喉咬去。

我心知自己已经大意中术,正要挥剑去砍,便觉身后有一道力把自己往后拉去,紧接着,一道耳熟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解!”

随着眉心一痛,方才一直萦绕在鼻间的奇香顿时消失了。

我稳住心神定睛一看,只见那道眼熟的白影正挡在自己身前。元夕赤手空拳仍能如此淡定,我手握兵刃却毫无招架之力,实在狼狈。

“秃驴,你终于肯出现了?”语毕,元夕忍不住大笑三声。

被叫作秃驴的正是方才攻击我的蒙面人。

听元夕的语气,此人应该与杀害朝廷命官的凶手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凶手。

“臭道士,不是每个削掉三千烦丝的人都是和尚。”蒙面人摘下面纱,露出骇人的阴阳面。他一半脸是年轻人,另一半则是老年人的容貌。

“怎样都无所谓,秃驴就是秃驴。”元夕不屑地冷笑道,“为了练功而杀人的,也就只有你们了。你莫要挣扎了,那张脸就算吃太上老君炼的仙丹也救不回来了!”

“哼,你少坏我的好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阴阳面的“和尚”对此不以为然,“我们毒派练功需要大量钱财,更何况皇帝昏庸,贪官污吏草菅人命,他们死有余辜。”

“皇帝昏庸人尽皆知,贪官污吏也是人人得以诛之,但你以幻术杀人,坏我幻术名声便不行!”

元夕说着,手上一发力,地上竟然迅速生出藤蔓缠住了“和尚”的身体:“今日的大唐已与百余年前玄宗皇帝的开元盛世不同,幻术师早已不如当年受青睐。一旦行差踏错,必将为满门招来祸患。究竟是你一人的技艺重要,还是整个大唐的幻术师的性命重要?”

“和尚”听了元夕的话之后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你这道士,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谴责我。归根结底,你就是不满百余年前斗法输给了我。”

“我早已看破生死输赢。反倒是你,用了百余年的时间去钻研一本参不透的书,为此误入歧途,更是不值得。”

“少废话,孰强孰弱,斗过便知。”

“和尚”说完,眼神忽地阴戾起来。他发功震断缠在身上的藤蔓,然后一挥双袖,六柄匕首便接连飞出,直击我和元夕。待我想用剑挡开时,匕首又忽然变成了凶狠的毒蛇。

好厉害的术!

我以为元夕刚才已经帮自己解开了幻术,没想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术。

正当那条毒蛇的獠牙已经碰到我的喉咙之时,元夕忽然伸手在我的眉间摁住了什么,片刻之后,大喊一声:“破!”

我回过神来,发现剑上沾着蛇血,脚边全是蛇尸……

“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不中用。”我察觉到元夕蘸着眉心的血在我的额上画了一道符。

他嫌弃地将我推开,又说:“身为诱饵,还是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了。”

元夕说完,一股粉末随着他拂袖的动作撒向冲上来的“和尚”。待我再一晃神,自己竟然站在了大理寺的大门前,守门的小兵见了我连忙抱拳下跪。

再抬眼一看,却见天边已经泛起亮光。

看来,我这个大理寺卿只是被元夕当成了惊蛇的木棍,他还是想亲自取蛇七寸。

我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带血的剑,恍然明白这次的事恐怕不是官府或朝廷可以轻易插手的。

甩去剑上的血,再将长剑凌空一挥,长剑又变成软剑,最后被收进腰间。

想必元夕最后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回府后便倒头大睡,恍惚之间好似再见到了那位气焰嚣张的白衣少年。

“你倒是省事,可苦了我。”

元夕身上似有血污,面带倦色,恐怕方才鏖战了一场。

明明嫌我碍事把我赶走的人是他。

本想如此反击,但我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秃驴不过是收钱办事,真正元凶另有其人。他原本抵死不肯吐露半点,后来耐不住我严讯逼供,说了一些。

“你们的礼部尚书,贪了一船的好货,滥竽充数,死的那三人是他的走狗。

“他花了十余年将三人安插到各不相关的位置上,掩人耳目地销赃。待钱财散得差不多了,那三人便联手威逼,让上面的人给他们谋个好官职,不然就把一切抖搂出去。

“上面的人一不做二不休,在黑市找了杀手,本想悄悄把人除掉,谁知找了个有私心的秃驴,之后便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秃驴的脸在练术时毁了,想借着替人清门户之便,取活人心为引炼丹治脸。

“你们朝廷的烂账我不想管,不过秃驴是我们的人,不能交给朝廷,所以,我得把他带走。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少年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了。

再醒来时,我却是被急匆匆的莫寻方和一脸铁青的言宁叫醒的。

一个装着一颗血淋淋人头的木箱,唐突地出现在大理寺门前。

我掀开箱盖,见里头正是昨夜多番暗算自己的“和尚”的人头,便把东西交给了言宁。

任凭言宁如何追问,我也没有解释。

接下来的四天之内,我翻查了遇害官员自上任以来办过的大小案件的卷宗,终于发现那三人曾在十年前共同经手过一宗官船失窃案。此案一直悬而未决,而三人亦在十年间各奔东西,不再联络,使此案不了了之。

我让手下的人兵分三路,同时去三位官员的府邸掘地三尺,果然分别在三人府中找出了属于失窃官船的赃物。虽然赃物所剩无几,但是已经足够证明三人伙同礼部尚书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之实了。

我只用了八天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了,带着证物和那颗人头进宫复命。

皆因礼部尚书乃皇后之表亲,所以,皇帝知晓真相后并没有追查的意思,赏了我一笔便将我打发走了。

此时,我不免觉得“真理必须强求”这句话是多么丧气。不过身为臣子,既然皇帝不愿追究,我领了赏告退便是。

关于元夕的事,我并没有向皇帝提及。至于三人尸首上是否有细不可查的伤口,这一点已无从求证。

事后我亦问过言宁,世上是否有能取心却不用开膛之人,言宁闻言大吃一惊,与我说世上确实有能以薄刃快速取人心脏的江湖术士。不过一想到自己竟与这般技艺擦肩而过,他便觉十分可惜。当时如不是我勒令不许他挖坟开棺,恐怕他马上就冲出大理寺了。

自黑市一别之后,元夕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洛阳城中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位天才幻术师,曾在坊间传得神乎其神的事迹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是谁雇佣“和尚”以幻术杀人,我并没有深究。反倒是百余年以前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以幻术杀人这件事让我更觉不可置信——不知为何,和尚、道士、幻术,总让我想起传说中的罗公远与金刚三藏。

虽然元夕不曾说过自己师承何人,但那晚二人在黑市破屋中斗法之时,我便大概猜到元夕和“和尚”的真实身份了。

我从不曾对幻术有过兴趣,在此之后也不会改变。

但是能在今日有幸目睹罗公远与金刚三藏斗法,也是美事一桩。

不过,百余年前的人仍能以少年的姿态出现于人前,想必这也是幻术吧。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拿起手边的卷宗,自嘲地笑了笑,心想便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吧。

幻术亦真亦假,我等碌碌凡人,安能辨其真假?

——封卷——

职业小百科

《列子·周穆王》记载:“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

在我国古代,幻术师有两种:一是指代那些魔术师、杂技师,语出《颜氏家训·归心》:“世有祝师及诸幻术,犹能履火蹈刃,种瓜移井。”二是指那些玄惑人的方士、术士,这一种一般带有一定宗教色彩,常见于东方奇幻文学。语出《水浒传》第九十四回:“偶游崆峒山,遇异人传授幻术,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 uL6J0FXBk7l1wUUevV7nnpuEOpzHaO3/euR5bh5UQ7HEE/zSkIsMIxsBWURfeCS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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