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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国形象的史前史

汤因比在确立西方现代开端的同时还明确指出,西方于十一世纪开始进入中世纪,其间曾发生过震天动地的“十字军东征”(Kreuzzüge)事件。所谓“十字军东征”,通常是指西方的几次军事远征。当时,在教皇的鼓励和祝福下,西方进行了这些带有神圣色彩的远征,旨在去争取、支持或再一次争取在耶路撒冷建立一个基督教王国。 [2] “十字军东征”对东西方文化关系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使得中世纪的西方与其周边世界开始直接照面并有了初步的接触,也使得西方通过周边世界对遥远的东方形成了间接而朦胧的了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方于隐约之中感觉到了东方古国——中国的存在,中国形象随即在西方文学作品,特别是德国文学作品中初露端倪。因此,我们或许可以这样认为,在真正进入中西文化关系之前,还存在着一段比较模糊,却又值得重视的中西文化关系史前史。就德国文学中的中国形象而言,这段时期则可以称为中国形象的史前史。

我们不妨先把视野放宽一些,回到西方文化的源头。我们注意到,其实大约早在古希腊时期,中国就已经作为一个神秘的国度存在于欧洲人的意识当中了。到了罗马时期,欧洲人对中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称中国为“Seres”(赛里斯)。据有关学者研究,“Seres”一词可能由汉语“丝绸”中的“丝”字转化而成,此后沿用了若干世纪。当然,西方人当时称中国为“赛里斯”(Seres),与其说是出于想象或判断,毋宁说是纯属猜测。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西方人要想准确地判断中国人的地理位置和民族特征,显然是极为困难的。而把中国人描绘成“红头发,蓝眼睛,粗嗓子”等令人忍俊不禁的形象,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毕竟,我们在早先时候也是这样来想象和描述那些非我族类的。

现在我们再回到德语世界。大约在公元1000年左右,诺特克尔·托伊托尼克尔诺特克尔·托伊托尼克尔(Nother Teutonikus)在其关于波伊提乌波伊提乌(Boethius,约480—524)的评注著作中首次提到了“赛里斯人”,并称之为“异教徒”。1190年,受萨克森和巴伐利亚的大公海因里希·勒弗(Heinrich der Loewe,约1129—1195)的委托而出版的《卢西达留斯》( Lucidarius )和鲁道夫·冯·埃姆斯(Rudolf von Ems,生卒不祥)大约于1240年出版的《世界编年史》( Weltchronik )也都提到过“赛里斯人”。但不管是托伊托尼克尔,还是埃姆斯,他们都是严肃的学者,其著作也都是学术性的,他们注重的是文献记载,和文学虚构还不是一回事。但这里也必须指出,托伊托尼克尔称中国人为“异教徒”,显然是出于宗教考虑,带着浓厚的神圣色彩,与当时的历史氛围有着深刻的联系,可谓是开了救世史意义上的中国形象的先河。

“赛里斯”一词最早进入德国文学想象领域,成为德国作家笔下的艺术素材,是在中世纪宫廷史诗作家沃尔夫沃尔夫拉姆·冯·艾森巴赫(Wolfram von Eschenbach,约1170—约1220)的史诗《帕尔齐法尔》( Parzival )和《威廉》( Willehalm )当中完成的。但是,在沃尔夫沃尔夫拉姆眼中,“赛里斯”只是一个名称(Name),或者说只是一种装饰。至于诗人为何要选用这个名词作为自己诗作中的点缀,我们已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赛里斯”这个名称在当时还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或特定的所指。

到了中世纪后期,德国出现了一部详细描写中国的游记作品,模仿的是英国作家曼德维尔曼德维尔(Sir John Mandeville,?—1371)所著的《东方闻见录》( The voiage and travaile:which treateth of the way to Hierusalem;and of marvayles of Inde,with other iland and countryes )。德国的这部游记作品,其作者已不可考,是一部虚构作品,也是一部杂烩之作,广采有关东方的资料加以编撰。 [3] 值得重视的是,中国在其中已不再叫作“赛里斯”,而是被冠以“契丹”(Kitai)一名。由于曼德维尔曼德维尔的作品在当时流传极其广远,“契丹”一词在德语语境中便也渐渐地深入人心,进而广为人知。

“契丹”一词在德语世界里虽然被广泛地使用开来,但比较有趣的是,当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搞清楚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即“契丹”就是“赛里斯”,两者指代的是同一个国家:中国。人们不是把这两者说成是两个不同的国家,就是称中国的北部为“契丹”,南部为“塞里斯”,并不能将两者有机地统一起来。不过,需要指出的是,人们对“契丹”的认识和了解在深度和广度上较之于“赛里斯”的确都要进步了许多。比如,人们知道了“契丹”的君主叫“可汗”(Great Khan)。诗人汉斯·罗森普吕特(Hans Rosenpluet,约1400—1460)的《葡萄酒颂歌》( Weinsegen )一诗便是一个极好的例证:

上帝赐福于你,名贵的酒药!

你使我健康强壮,

因为你是一个健康的Syropel。

君士坦丁堡的皇帝,

契丹国伟大的可汗和

教皇约翰,这三位巨富;

连他们用钱都买不来你的价值,

难道我还会指责你吗?

这首诗中不无幽默与调侃色彩。在罗森普吕特看来,“契丹”犹如君士坦丁堡,是一个充满东方情调和传说色彩的陌生国度;而“契丹”的君主“可汗”堪与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教皇约翰鼎足而三,成为传说中的巨富之一。 OmkiwYqmGolL/K9tDrehnPBhl81H9qMo0lkNVoxj34tKHKXpqDa+chwaES5Z1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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