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尧平时是个讲究之人,从他收伞,抬起脚步上车,以及飘然落座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应该是名门大家教养出来的贵公子。
他上了马车之后,身后的随从便把一些祭品也都拿到了马车后面。
秦白枫此刻半趴在后面的凳子上,肚子上捂着热水袋,脑袋上也有着虚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夜里肚子特别的疼,一阵一阵抽抽的,她有合理的理由怀疑,是因为她身上中毒的原因。
所以早上叶二叫她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来了。
如果墨景尧真的是江湖上什么神医谷的人,那么今儿个看在她愿意风雨无阻陪着他们一起出去的份上,顺便给自己看看才行。
那些普通的大夫压根就看不了她的毒。
“墨兄,你好啊……”
秦白枫哪怕肚子疼的厉害,依然笑颜如花的再和他打招呼。
但墨景尧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就当没她这个人一样,闭上眼睛在那小憩。
秦白枫心理带着一肚子的气,或许因为肚子疼,让她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不好,此时要不是想着自己还需要他的帮助,她都能发火了。
“秦白枫,你要忍耐,忍耐,再忍耐,人家长的好,所以有任性的权利。”
秦白枫不断的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定要忍下想要踹人出去的心。
叶二在外面听不到马车里的动静,而且他也了解墨景尧,他沉默寡言,向来不喜欢交际应酬的。
当初为了能和他做朋友,他可是缠了他好几个月,才能在他面前排上名号的。
“姓秦的,你少说两句,不要招惹人家,听到没?”
秦白枫翻了个白眼,直觉等回去一定要把叶二给揍一顿,她打不了这个什么墨景尧的,难道还揍不了他吗?
“我总共就说了一句话!”
“……”
几只乌鸦从叶二头上飞过,他顿时满脑子黑线。
好的吧,是他想多了。
秦白枫现在身体不舒服,话痨的本质应该消停点才是。
叶二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孤军山的山脚下,找了个方便空旷的地方停车,撑着伞过来接秦白枫。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秦白枫点点头,为了自己要靠近墨景尧的大计,她咬牙也要坚持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没事,我可以。”
叶二把自己的蓑衣递给了秦白枫,然后又单独给她一把伞,自己和墨景尧都是各自撑着伞上山的。
孤军山顾名思义是座孤山,山上葬的都是死在战场上的那些人,很多都是死状很惨,压根就分不清谁是谁,只能一起葬在这里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蓝渊国的英烈,只不过为了守护家园,注定要埋骨他乡的。
偌大的一座山上,林林总总的全是一座座坟头,墨景尧亲自祭奠,每座坟头上都是上了香,放了纸钱的。
秦白枫看着墨景尧的动作,在心中想了很多种可能。
这些英烈如果说广陵王府要惦记很正常,但是对墨景尧一个江湖中人,竟然也过来祭奠,这就显得格外的不正常了。
“墨兄,你是有亲戚朋友也为国捐躯了吗?”
墨景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娘亲让他过来祭奠而已,至于祭奠的谁并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和你无关!”
秦白枫觉得自己今天一天都给他陪着笑脸,结果人家压根就不鸟你,这种感觉很是不爽呢!
“我就问下而已,这蓝渊国征兵应该都是有户籍的百姓来着,像你们江湖中人,应该不在这之列,如果你祭拜错了人,岂不是让真正需要祭拜的人清明依然清冷度过……”
墨景尧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秦白枫还真的很会找存在感。
“你肚子不疼了?”
墨景尧的话音刚落,秦白枫又继续捂着肚子。
“疼,都要疼死了……”
“既然疼就少说话!”
不得不说,墨景尧一句话就直接把她接下来要说的给堵的死死的,亏得秦白枫还以为墨景尧这是在关心她呢。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了。
叶二接到秦白枫的眼神,急忙过来打圆场。
“我们得加快速度,看这天色,怕是等会要有大暴雨了。”
秦白枫和叶二也跟他一样,等祭奠完所有之后,他们身上也都湿的差不多了,秦白枫此刻的脸色格外的惨白,像是随时要挂了一起。
“叶二,我觉得我要撑不住了……”
叶二扶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早就跟她说过不要逞强,她偏不,随意看了一眼墨景尧的方向,大概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你再坚持一下,我们等会去孤军寺休息一下,明日再下山。”
孤军山上孤军寺,是专门为这座山上的烈士英魂建造的寺庙,里面供奉着所有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牌位,哪怕是没有尸身,也依然会有牌位。
叶二带着他们到了孤军寺的时候,秦白枫已经动不了了,最后是叶二背着进去的。
孤军寺的主持显然是认识叶二的,广陵王府的名称在整个广陵地界很是吃的开,这座孤军寺都是广陵王府筹建的,里面的主持和僧人也大部分都是退下来的士兵。
“叶公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叶二点头,来到这里,自然是要祭拜那些烈士的。
“一样。”
墨景尧要给孤军寺的牌位上香,叶元京也必须得这么做,秦白枫这时也就强撑着陪他们一起。
他们三个跪在地上虔诚的诵经祈福,一场发誓做下来,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
秦白枫再次要站起来的时候,腿都在打颤。
墨景尧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以为她会坚持不下来,没想到还是挺能忍的。
入夜时分,秦白枫痛的直冒冷汗,翻身打滚的那种,叶二请来了寺内的主持,可是他们开了药依然不管用。
叶二实在没办法,只能过去找墨景尧。
“景尧兄,你就帮秦白枫看一下好不好?虽然这个女人平时口无遮拦,又大大咧咧的,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痛苦,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