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奇百怪的丁丁

对多数有性繁殖的生物而言，丁丁是重要的发射精子的工具，进化过程中也很努力地不让主人落后。尤其是体内受精的生物，离开了丁丁的辅助，生殖几乎没有可能成功。但美国佛罗里达州发生了一件稀奇事，一群青少年参加过一个泳池生日聚会后，有16名未成年女性怀孕，有当事人声称自己未发生过性行为。最终，有一名青年无法忍受外界舆论压力，承认自己对着泳池干过“不可描述”的事情。此事引起了生物学家的高度兴趣，他们认为该男孩拥有能力超强的精子。然而，该报道后来被认定是假新闻，泳池利益相关方斥责该假新闻伤害了女性的游泳意愿，精子在泳池里根本活不了几分钟。

编造这个故事的人，可能从体外受精的动物那里得到了启发。雌性的卵子可以留在体内，也可以排出体外；雄性的精子可以在雌性体内排出，也可以在体外排出。

体外受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得不到理解，体外受精通常发生在水里，精子和卵子在水中找到彼此并结合。对于在水中体外射精的动物，水会极大地稀释精液浓度，而且海水等水体中可能含有的有害物质会损伤精子活力，幸存的精子还要穿越阴道地狱，这些问题明明用一根防水的丁丁就可以解决，可这些动物却偏要偷懒。

达尔文在出版《物种起源》之前，研究了好几年藤壶。藤壶是一种附着而生的甲壳动物，不像螃蟹可以在海中自由移动。藤壶性成熟之后只固定在一个地方，这样一来找对象就有了困难。

藤壶是阶段性雌雄同体的生物，也就是说，藤壶可以转变性别，但一段时间内一个藤壶只有一种性别，因此自交繁殖的概率很低。达尔文观察到，某种种类雄性藤壶的丁丁最长可以达到体长的8倍，它们会用自己灵巧纤细的丁丁探索周围环境，找到异性就猛插进去。由于远距离啪和普通的交配差异过大，因而这种远距离交配被命名为“假交配”。可问题又来了，假设藤壶主要靠假交配繁衍，那么如果8个身长以内没有异性邻居，它们岂不得孤独终老，更何况不是所有种类的藤壶都有巨长的丁丁。但事实上是独居雌性藤壶体内仍旧有大量受精卵。

科学家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发现，藤壶有新的“播种机制”，就是把精子洒向广袤的大海，让它们自由地去寻找所爱，毕竟大部分不能移动的海底生物都像植物一样通过水这种媒介传递着自己的精子。

为了验证这种猜想，实验人员捉了599只藤壶，这种藤壶的丁丁松弛状态下只有体长的一半，勃起状态下也仅仅比身子稍微长一点。实验人员摇摇头，说，实在太小了，咋可能有后代呢？

他们把藤壶一雄一雌两两配对，测量雌性的受精率和出轨率如何随着它们之间物理距离的增加而变化。结果显示，在它们相距不足两个身长时，雌性的受精率达到50%，且出轨率几乎为零。然而，随着距离增大，受精率稳步下降，出轨率则显著提升。雌性接受了大海里来自远方的漂流精子，这进一步证实了异地恋不靠谱 ^[55] 。

纯粹的体外受精也是海洋生物常见的一类生殖方式。

通常情况下，雄鱼追求雌鱼，如果雌鱼看上了雄性，就会在他的窝里产卵。随后，雄鱼再播撒精子。由于雌性比雄性挑剔，假设雄性先排出精子，结果雌鱼又没看上他，这些精子也就浪费了。

但海参不一样，竟然是雄性先排出精子，雌性再排出卵子。雄性的这种投资策略看似过于冒进，其实他还留了一手，与精子一同排出的是浓浓的性信息素，对雌性和雄性都有催情作用。实验人员分别收集了雌性和雄性排卵、排精的海水，再将另一批海参一个个单独放下水体验一番，结果发现排卵海水只能略微提高两性性欲，而排精海水则可以显著提高两性性欲，作为春药疗效十分显著。雄性海参排精后，雌性多半禁不住诱惑要与其共度春宵，这可以看成是雄性的操纵行为，可是为什么其他雄性也兴奋起来了呢？可能是他们嗅到了潜在的交配对象和精子竞争危机，刻意制造了群雄混战场面 ^[56] 。

对于交配这项体力活，雄性多的是偷懒的技术。藤壶勇于放手，让精子自己去寻找真爱。更有甚者，雄性瘤船蛸还敢放飞自己的丁丁。雌性瘤船蛸住在外壳里，体长可达到30厘米，雄性没有壳，体长不到3厘米，如此悬殊的体形差异，交配自然不能如我们想象中那样进行。

雄性瘤船蛸的一只触手中储存了大量精子，在短暂的性接触之后，精子触手会折断在雌性体内，继续发光发热，而雄性在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之后，便会长眠于寂静的海底。我们不确定雄性是否会感到幸福，他们有时甚至会在正式交配前，折断丁丁触手，让断肢自己钻进雌性体内。不知雌性携带着丁丁自由遨游的时候是否会想起，体内的某一部分，曾经属于另一个鲜活的生命 ^[57] ， ^[58] 。

有的生物为了交配放弃自己的丁丁，有的生物却为了飞行放弃丁丁。鸟类丢弃丁丁的唯一好处可能是减重了更易飞行，但也有研究认为，丢了那二两肉根本什么影响也没有。

当一众雄性生物还在苦苦纠结丁丁形态，每使用完一次自己的宝贝都要细心养护，希望下次使用时不要给自己丢脸时，丁丁界的土豪海蛤蝓走在了所有雄性的前面，率先推出可再生丁丁，完美规避了以上的所有缺点。每根丁丁只用一次，用完就霸气地拔下来扔掉，二十四小时后，又长出一条闪亮的新丁丁，不生病，不怕断，除了贵，没毛病 ^[60] 。

自然界的丁丁有着千奇百怪的使用方式，还有哪些丁丁形态可以为雄性助攻呢？ QQzT9ZkaECEOJOH3bV3SIlBlfBr1tTaKAU2zTWEyTsH4tUbyxa0y7LZO3WPOG3/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