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里米是名神经紧绷的企业家,今年50岁出头。他最近刚离婚,工作不顺,健康亮起红灯,只能在周末见孩子也让他有罪恶感。
在我的帮助下,杰里米开始采用一些认知行为策略(第158~180页)以改善他的想法。他也开始改变饮食习惯,并承认结果令他大为吃惊。
其实杰里米以为他吃的食物没有问题。他购买低脂香醋当沙拉酱,经常吃烤鸡肉,逼自己每周喝一杯奇亚籽饮料,每个月也吃几次低脂金枪鱼沙拉搭配全麦面包三明治。
但杰里米的“健康”饮食,特别是他选择的脂肪,代表着美国人饮食中常见的陷阱:他吃太多ω-6脂肪酸,而ω-3脂肪酸摄入却不够。
杰里米的低脂、低卡香醋是由一家大型食品公司生产,完全不含橄榄油。他选择的品牌用的是成本低廉,对身体却不好的大豆油。他优先选择的非有机烤鸡也提供了过多助长发炎反应的ω-6脂肪酸。奇亚籽饮料对某些人是有帮助,然而他的身体必须将α-亚麻酸(alpha-linolenic acid,ALA)转换成能“有助思考”的二十二碳六烯酸(docosahexaenoic acid,DHA),以及能“改善情绪”的二十碳五烯酸(eicosapentaenoic acid,EPA)等真正有益的成分,但他的摄取量远远不足。他偶尔吃一次的金枪鱼三明治也无法提供足够的DHA。更糟的是,那种长鳍金枪鱼汞含量过高,而他最爱的美乃滋使用的是大豆油,而非橄榄油。甚至他从未料到含有油分的全麦面包,也内含有害的氢化油!
我帮助杰里米改变饮食后,他的情绪开始改善,发现自己能更从容地度过难熬的生活转变。抗炎且更健康的脂肪事实上更美味,这点令他感到讶异,也非常满意。他不再使用“轻质”的沙拉酱,改用真正的橄榄油和香醋。食用这些好的脂肪比食用低卡、含糖量高的酱料更有饱腹感,他也意识到,吃得更好让他比以前选择“减肥”食品时更容易感到满足。
当然,食物只是杰里米思考和情绪得到改善的众多原因之一。他也努力修复亲子关系,原谅婚姻失败的自己。通过专注于他在生活中有能力掌控的事物,他能更容易接受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
造成血糖急升,导致脑雾和抑郁的高糖、低膳食纤维加工的碳水化合物只是营养拼图中的一片 。你一定得将脂肪也考虑进去,因为脂肪能左右你的思考和情绪。
食用最健康的脂肪——包括橄榄油等单不饱和脂肪酸,和海鲜中抗炎且含量高的ω-3脂肪酸——对保持大脑健康非常重要 。〔这些脂肪也对大脑发育非常重要。2014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修订了给孕妇和儿童的饮食建议,建议他们每周食用2~3份含汞量低的海鲜。〕不论老幼,所有人都应该经常食用健康的脂肪。一项研究显示,摄取最健康脂肪的人,患认知障碍的概率竟低了42%! (注1)
所以, 舍弃“视脂肪为大敌”的旧观念吧!实际上,脂肪是改善大脑健康最有效的食物 ,而大多数人都该多吃适合的脂肪,而非减量。不幸的是,光看食品标签要分辨脂肪的好坏是非常困难的。标签上常缺乏重要信息,如哪些脂肪含有抗炎的ω-3脂肪酸,哪些脂肪含有促炎的ω-6脂肪酸。接下来让我们谈谈对长期的大脑健康至关重要的基本信息。
对大脑最好的脂肪是ω-3脂肪酸。这类脂肪酸有助于预防炎症反应。我们现在知道, 预防炎症是维持认知功能和防止抑郁、压力及焦虑的关键 。ω-3脂肪酸可降低我们患心脏病、关节炎等慢性疾病的风险,甚至让癌细胞难以存活。 (注2) 它们在认知和行为方面均扮演着重要角色,也是掌管免疫系统和细胞增长的重要激素的基础。
我们认为这些ω-3脂肪酸是必要的,这表示人体需要它们,却无法自行制造。我们只能从食物中摄取这类脂肪酸,因此尽量能频繁地将这些绝佳脂肪纳入饮食非常重要。
大脑健康与否是由数种不同的ω-3脂肪酸所掌管的。其中最重要的是与认知相关的DHA,以及与情绪相关的EPA。我们需要这两种ω-3脂肪酸使大脑健康保持最佳状态,但我们两种都获取得远远不够!美国十大可预防的死因包括吸烟、肥胖、缺乏运动,以及缺乏ω-3脂肪酸。 (注3) 如同吸烟和暴饮暴食,缺乏ω-3脂肪酸也会导致患病,最终可导致死亡。
了解以下三种不同的ω-3脂肪酸也非常重要。这些ω-3脂肪酸与人体的交互作用各不相同,并且在大脑中有不同的功能。
ALA是植物性的ω-3脂肪酸 ,可从“富含ω-3脂肪酸”的意大利面、 亚麻籽、核桃和芥花油中获取。问题是人体必须将ALA转化为DHA和EPA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而人体并不擅长这项转化过程,男性更是如此。虽然ALA可以减少炎症,但直接食用EPA和DHA的主要来源,也就是海鲜,效率会更高。 (注4) 常缺乏DHA的全素食者可从藻类营养补充剂中获得这种营养素,而不必食用鱼油。
健康年轻男性的转化率:
● 8%的ALA被转化为EPA
● 0.4%及以下的ALA被转化为DHA
健康年轻女性的转化率:
● 21%的ALA被转化为EPA
● 9%的ALA被转化为DHA
因女性体内的雌性激素较多,女性的EPA和DHA转化量为男性的两倍。雌性激素在怀孕期间很有帮助,当雌性激素浓度升高时,宝宝就能吸收大量对大脑发育至关重要的DHA。但正处在更年期的女性,或已经过了更年期的年长女性,体内的雌性激素含量就会降低,因此需要努力从源头摄取EPA和DHA,而不需要通过转化。
DHA是使大脑“促进思考”的ω-3脂肪酸,在鱼类、藻类和富含DHA的牛奶中含量最高。DHA与认知有关,可提高智商,也能促进神经发生。DHA对大脑发育格外重要,因此孕妇和儿童需求非常大。DHA对预防脑雾、痴呆和阿尔茨海默病也很重要。实际上,一项大规模研究显示,每周食用3份鱼肉的人体内DHA浓度最高,和DHA浓度低的人相比,罹患痴呆的概率低了47%,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概率也低了39%。 (注5)
EPA是大脑“改善情绪”的ω-3脂肪酸,和DHA一样可以通过海鲜摄取(大多数海鲜的DHA含量略高于EPA,但也有少数海鲜中的EPA含量高于DHA)。体内ω-3脂肪酸含量低的人容易患抑郁症,甚至会被诊断出注意缺陷多动症。 (注6) 提高大脑的EPA浓度能大幅改善情绪,预防抑郁,并纾缓焦虑。一项研究显示食用大量鱼类与好心情之间有联系。 (注7) 另一项更大型的研究发现,食用ω-3脂肪酸鱼油营养补充剂的人,与不食用的人相比,患抑郁症的概率低了30%。 (注8) EPA、DHA含量高的鱼油营养补充剂可大幅减少抑郁和焦虑症状:一项以压力过大、考试频繁的医学系学生为研究对象的研究结果显示,ω-3脂肪酸营养补充剂使焦虑症状缓减了两成,同时减少了炎症。 (注9)
以EPA对抗抑郁: 如果你正在对抗抑郁或焦虑,和你的医师或精神医师谈谈,看看增加EPA含量高的补充剂是否能帮得上忙。多数ω-3脂肪酸营养补充剂的EPA、DHA比例接近1∶1,但最多数据支持的EPA、DHA比例约为7∶1。达到这个比例的两个品牌是“OM3情绪平衡(OM3Emotional Balance)”和“乡间生活ω-3脂肪酸情绪(Country Life Omega-3 Mood)”,这两个品牌都提供了约1000毫克的EPA和150毫克的DHA。虽然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但只含EPA而不含DHA的配方在改善情绪方面,甚至更为有效。对患有抑郁症或焦虑症的人而言,这些EPA含量高的补充剂可能是氟西汀、阿普唑仑等处方药物的替代品,而且效果极佳,也许还能和药物相辅相成。与大多数有副作用的处方药不同,鱼油对健康反而有各种好处。
多数人认为ω-3脂肪酸就像维生素C或钙,只要达到每日建议摄入量就够了。但不仅ω-3脂肪酸摄取量要充足,引起发炎并导致严重健康问题的ω-6脂肪酸摄取量也得尽量减少。同ω-3脂肪酸一样,ω-6脂肪酸也是必需的,这意味着人体不能直接制造它,只能从食物中摄取。
问题是现代饮食中的ω-6脂肪酸实在太多,相较之下ω-3脂肪酸就显得更少了。ω-6脂肪酸存在于各种加工食品和精制植物油中,几乎包括潜伏于市面上每一种包装食品内的大豆油。
ω-3脂肪酸和ω-6脂肪酸在人体和大脑中作用会互相抵消:ω-3脂肪酸减缓发炎,ω-6脂肪酸则促进发炎。人类演化时,饮食中的这些必需脂肪酸的比例大概就是1∶1。
然而,近期由于工厂化农场生产的动物、加工零食征服世界和鱼类食用量的减少,比例中的ω-6脂肪酸已越来越强势。理想的ω-6脂肪酸与ω-3脂肪酸比例应为2∶1,但多数美国人现在ω-6脂肪酸的摄取量为ω-3脂肪酸的10~25倍。这样的不平衡可能导致更多炎症、更多抑郁症患者、更多焦虑症案例,和更多脑雾受害者。
恢复这比例平衡是改善思考及情绪非常重要的一步。
那么,该如何在饮食中增加ω-3脂肪酸呢?简言之:鱼、鱼,和更多的鱼。大概没有什么比食用适当种类的海鲜对大脑更有益了。一项追踪数百名男性十年的研究指出,不吃鱼的男性与经常吃鱼的男性相比,前者的认知能力下降是后者的4倍,而且鱼肉中的DHA已被证实可对抗阿尔茨海默病标志的斑块。 (注10)
食用营养补充剂很好,但这样只完成了一半。为了获得健康上的最大利益,你也应该经常食用真正的鱼肉。因为鱼肉中的硒、锌、铁等辅因子有助于人体最大化ω-3脂肪酸的益处(详细解释请见第60~62页)。这些营养素中,有些本身便具有保护大脑的功效,比如说硒已被证实可改善认知和情绪,也可能有助于预防产后抑郁症。 (注11) 而硒浓度过低也与认知能力下降有关。 (注12)
但不是所有鱼类都一样。有些鱼可能含有大量ω-6脂肪酸。像许多人工养殖的鱼类——特别是现在随处可见的罗非鱼——便是用含大量ω-6脂肪酸的饲料喂养的,因此无法供给大脑急需的ω-3脂肪酸。 (注13)
另外,由于汞中毒与记忆丧失和抑郁有关联,选择鱼的种类时也应考虑汞污染这个因素。 (注14) 发育中的大脑对汞特别敏感:体内汞浓度较高的母亲生下的孩子认知表现较差。 (注15) 虽然鱼肉是我们接触到汞的主要管道,我们还是不应避免食用鱼肉,因为鱼肉是现有的食物中对大脑最健康的来源。证据就是:食用较多鱼肉(但汞含量较少)的母亲生下的婴儿认知能力较强。 (注16)
关键是选择ω-3脂肪酸含量最高、有毒物质含量最低的鱼类。比较实用的大方向是优先选择野生捕获的鱼,其次才是人工养殖的鱼。虾和扇贝的ω-3脂肪酸含量虽不如鲑鱼或沙丁鱼,但有毒物质含量较低。 (注17)
喜爱鱼肉的日本人不用太担心汞污染问题。原因很简单,他们吃鱼的时候常搭配茶。黑咖啡、绿茶或红茶可减少50%以上的汞暴露量。食用寿司时这点格外重要,因为生鱼会使你接触到的汞含量比熟鱼高。 (注18)
为了使选择更容易,蒙特雷湾水族馆(Monterey Bay Aquarium)与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与环境保护基金会(Harvard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and Environmental Defense Fund)联手,制作了颇为简短的清单,列出了富含ω-3脂肪酸,且汞和多氯联苯(PCBs)等污染物含量少,可持续捕获的鱼类。
下列是应作为饮食重点的鱼类:
●长鳍金枪鱼,拖钓或以钓竿捕捉,新鲜或装罐,美国或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产
●北极红点鲑,养殖
●尖吻鲈,养殖,美国产
●银鲑鱼,养殖,美国产
●邓杰内斯蟹,野生,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或华盛顿州产
●长鳍鱿鱼,野生,大西洋产
●淡菜,养殖
●牡蛎,养殖
●太平洋沙丁鱼,野生
●粉红虾,野生,俄勒冈州产
●彩虹鳟鱼,养殖
●鲑鱼,野生,阿拉斯加州产
●牡丹虾,野生,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产
下列为最好避免食用的鱼类,不幸的是这份清单也一样长:
●罐装黄鳍金枪鱼
●罐装长鳍金枪鱼(标明拖钓或以钓竿捕捉的除外)
●金枪鱼排
●龙虾
●鲤鱼
●比目鱼
●鲈鱼
●河鲈
●黑线鳕
●无须鳕
●鲷鱼
●大比目鱼
●鲭鱼
●棘鲷
●海鲈鱼
●鲨鱼
●旗鱼
●罗非鱼
●马头鱼
除了有毒物质含量高,清单上许多种类中,有益思考及情绪的ω-3脂肪酸含量远低于第一份清单。
如果你觉得这些信息令你头昏眼花,我推荐一款很棒的手机应用程序,以及开放下载的区域性指南,可到seafoodwatch.org下载。详细采购建议请见第六部分,第168~170页。
ω-3脂肪酸已证明脂肪本质上对人未必不好,胆固醇也一样。事实上, 研究显示,胆固醇太低与抑郁症有关,而且男女皆准 。重要的不是胆固醇本身,而是胆固醇的种类。坏胆固醇存在于饱和脂肪(saturated fats)和反式脂肪(trans fats)中,与大脑中的阿尔茨海默病标志——淀粉样斑(amyloid plaque)有关。 (注19) 最糟糕的胆固醇类型是氧化胆固醇(oxysterol),存在于油炸食物和部分氢化油(partially hydrogenated oil)中。
减少摄取不健康的饱和脂肪酸,并摄取更多单不饱和脂肪酸(monounsaturated fat)非常重要。单不饱和脂肪酸能降低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坏胆固醇),而不影响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也就是好胆固醇。而饮食中单不饱和脂肪酸的最佳来源便是:橄榄油。
特级初榨橄榄油(用于沙拉酱)和橄榄油(用于烹调,因为初榨橄榄油在高温下较不稳定)是改善思考及情绪的最佳办法。橄榄油富含多种抗炎化合物,包括能预防阿尔茨海默病的多酚(polyphenol),并含有大量油酸(oleic acid)。油酸是种健康的单不饱和ω-9脂肪酸(ω-9脂肪酸是单不饱和脂肪酸,对人体非常好,但不同于ω-3脂肪酸和ω-6脂肪酸,可由人体制造,因此不算是必需脂肪酸)。
为了在饮食中尽量多摄取橄榄油,你应该在早餐的(无面粉)烤面包上涂橄榄油,在午餐的沙拉中加入一大匙橄榄油,并且以橄榄油烹调晚餐的鲑鱼(关于去哪里取得最健康的食物,请见第160~171页)。这种食材真的对大脑非常有益。
有一项大规模研究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将橄榄油用于烹调和沙拉调味的人认知功能最佳,甚至优于只将橄榄油用于烹调或沙拉调味的人。 (注20) 这样频繁地使用橄榄油可以降低41%的中风风险。 (注21) 搭配鱼肉和蔬菜食用橄榄油,也可以降低轻度认知障碍的风险,此类损伤包括可能恶化成阿尔茨海默病的损伤。 (注22)
橄榄油也能帮助你改善情绪。富含橄榄油的地中海饮食经证实,也可保护人免患抑郁症。 (注23) 饮食中有大量反式脂肪的人,与饮食中有大量橄榄油、坚果和鱼肉等健康脂肪的人相比,罹患抑郁症的风险增加了48%。 (注24)
若你的橄榄油用完了,菜籽油是尚可接受的第二选择,因为它的脂肪组成与橄榄油相近。相反地,就应该试着在饮食中尽量减少或消除大豆油。这是因为不论知不知情,你都已吃下了大量的大豆油。如果你的食物储藏柜里有任何市售调味料、美乃滋或意大利面酱,其中大概都含有非常大量的大豆油。看看瓶子背后的成分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因为大豆油的多不饱和脂肪比单不饱和脂肪多,且是美国饮食中的主要ω-6脂肪酸来源,调味料中含大量大豆油会是个问题。减少食用量,对重拾饮食中的最佳ω-3脂肪酸与ω-6脂肪酸的比例帮助很大(详细采购建议请见“七天情绪革命”,第160~171页)。
就算你自认为食用的脂肪是好脂肪,但做了这件简单到不行的替换,如停用大豆油并改用橄榄油,或吃野生鲑鱼沙拉,而不吃平常吃的金枪鱼,你可能依旧会因自己的情绪大幅改善而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