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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元素的混沌

神话的上帝,可塑的世界,悲剧的人——我们把这些部分握在了手中。我们确实已打碎了“全”。为了在它的出自“无”的根源上直接夺取“有”,我们沉入肯定的黑夜越深,全的统一被我们打得越碎。现在围绕着我们的知识的小摆设(bric-a-brac),看起来正向我们传递着陌生。这些是我们世界的元素,但正因如此我们反而不知道它们;它是我们所信仰的东西,但不是以它在这里面对我们的这种方式信仰它。我们知道一个活的运动,一个这些元素在其中游动的环流;现在它们已被从浪涛中分离出来。在普照我们生命的星座的轨道中,它们是我们熟悉的并且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值得我们信赖的;一旦从这条轨道中脱离出来的、被归结为一个计算好的轨道的建筑的纯粹元素,我们不认识它们。我们打算怎样认识它们呢?除了用轨道的弯曲并且在轨道的弯曲上之外,元素的秘密不可能大白于天下。只有这个弯曲能走出元素的纯粹假设的东西而进入可见实在的类的东西。并且如果元素比纯粹的“假设”还多的话,那么对它们建筑一个可见轨道的能力来说,恰恰证明的就是这一点。

秘密的“如果”

“假设的”——这对我们来说是澄清宇宙的许多片断的奇怪外表的一个词。不是所有这些片断都有一个安全的、不能变更的位置;一个秘密的如果被铭刻在了各自之上。看:上帝存在着并且是存在的生命;看:世界存在着并且是被激发的构型;看:人存在并且是孤独的自我。但是不要问这三个元素是如何找到相互联系的道路的。处在完全孤独中的人是如何在一个被精神推动的世界中就位的呢?在完全无限性中的上帝怎么能够忍受在他旁边的封闭在它自身之内的一个世界,在它自身之中孤独的一个人类呢?在它完全平静的象征性中的世界如何仍为上帝的一个无限生命或为人的一个独立的实存保留地盘呢?如果你问这样一些问题,那么大批的如果会经由一种回答压倒你。在你询问以前,三元素可能似乎肩并肩地存在于平静的固定性中,每一个都对任何外在的东西懵然无知,都对自己的存在有一种独一无二的(one-and-all)感觉。在这一方面,它们三个全是相互相等的。并非只有人而且上帝和世界也都各自是孤独的自我,各自都不动地凝视着它自己,并且对任何外在一无所知。并非只有上帝而且人和世界也生活在它们自己本性的内在生命力之中,不问除它们自己以外的任何实存。不仅世界而且人和上帝也都是封闭在它们自身之内的、被它们自己的精神所激发的构型。

特许的“也许”

这样一切界限和差别似乎都模糊不清了;按一元论的观点看,各个部分都把它自身假设为整体。但在这里同时出现的东西毕竟是“三个”一元论,三个完整的意识。三个整体仍是可能的,三个“全”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它们的关系问题无论如何必须被问到。但恰恰是这个问题把混淆混合到最高程度。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关系被排除在外。在上帝、世界和人这三个点之间不存在任何固定的秩序;不存在上和下,没有右和左;三者也没有接受异教思想中的决定性的是或否的次序。每一个都经历并通过了检验。从“如果的”(If’s)流出“或许的”(Perhaps’)。上帝是世界的创造者吗?是在启示中自己把自己传达给人的那一个吗?也许。柏拉图以及欧洲和近东的许多神话学者都在讲创造。在成百上千的神谕遗址中,在成千上万祭坛上,在正抽搐着的牺牲的内脏中,在群鸟的飞行中,在星星的静静的前进中——在每一个地方,神之口都对人讲话,在每一个地方,神都降下来使他的意志被知晓。但请注意:事情也许完全不是这样。诸神不是永恒世界的部分和后裔?亚里士多德和尽一切可能追随他的神学家们都是这样说的。古老的地球之口——它未向人揭示出它可以让他知道的一切事物吗?异教的一切并未结束在大地(Gaea)和上天之间为神谕的权力而进行的斗争,并且正是诸神亲自降下来在大地的唇边寻求劝告。他们在年迈的母亲的聪明、有预见的儿子的断言中探究他们的神圣命运。至于他,又有谁知道他自己——他,万物的尺度——不是真正的创造者,并且一切事物构成了他的注定的规范。人没有被人类的格言拔高到星星吗?成为神吗?事实上,也许所有那些今天被尊崇为神的都不是已故的另一时代的人、史前史的国王和英雄吗?也许一切神圣的事物都不过是提高了的人的自我?但不——人类生命在它的一切弱点中向前爬行,依赖土地并在敬畏中厌倦神;它谦逊地祈祷着,试图屈从上天的意志;它遭遇了外在的不可思议力量的反作用力的强迫。但它不可能横越过人的限制;大地的和不可测度的命运的阴森的能力压下了他高傲的脖颈:他将如何认定自己为大地和命运的主人呢?

也许,也许……我们已在一个冲突的大旋涡中终结了。一旦上帝,那个创造者和启示者,看起来好像成了高高在上的君主,人和世界就拜在了他的脚下;一旦世界好像占据了统治地位,随之上帝和人都成了它的后裔;而一旦人好像站在首要地位,成了万物的尺度,就会用自己本性的法则支配神和世界。在三者的任何一个之中毕竟不存在集合在一起的动力;每一个仅仅作为一个结果,作为结论产生,是自我包含的,目光向内的,各自对其本身都是一个全。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只有无常,只有也许,能够断言——不,不是断言,至多是猜测——相互联系,并且任何一种相互联系、一种秩序,也将做得像任何其他的一样好。也许,也许——不存在任何确定性,只有一个旋转的可能性的轮子。“如果”(IF)堆叠在“如果”上,“也许”置身于“也许”下。

“也许”甚至在三者各自之中都占统治地位。数目和秩序在这里仍旧完全是不确定的。如果各自都是一个到达自身的全,那么它庇护了一和多的可能性。在纯粹的实存中,一切事物都是可能的,并且只是可能的。而且我们迄今所发现的东西已经是纯粹的实存,纯粹的“实质性”(matter-of-factness):神、人、尘世的现实性——同怀疑的纯粹的不确定相比的主要之物,同信仰的要求相比的琐屑之物。信仰不能满足于实存的纯粹现实性。它的要求超越了这种存在,在后者中,在单一的存在的预设之下,一切事物在其中仅仅是可能的;它需要不含糊的确定性。但是这是实存不再能提供的东西。作为实在的在实存的事实之间调停的关系——这个关系并仅有这个关系建立了一个不含糊的数目,一个不含糊的秩序。这甚至适用于最简单的关系。举例来说,无论数目3是一个单位还是一个复数仅仅取决于把它同其他的数目联系起来的那个等式。例如,只有它等于“1×3”时它才被限定为一个单位,或用“3×1”把它限定为多。它先于等式,是一个纯粹的实存,并且同样地是整数、普遍性、普遍可能性;它可能只通过无限和零的产物——一个绝对不确定的、在其自身之内包含了一切可能性的产物所决定。数字如此,秩序也一样:无论个体实存,比如说,点X 1 ,还是Y 1 、Z 1 ,都是一条直线、一条曲线、一个平面,或是一个立体的一个元素,并且如果这样的话,究竟如何是直线、曲线、平面、立体的元素,这可能仅仅是由用X 2 、Y 2 、Z 2 把点带进微分关系的等式所决定。以前,点是普遍的可能性,恰恰因为它作为牢固的“现实性”具有空间上的实存。宇宙中的三元素,各自在它的内在潜能和结构上,在它的数目和等级上,也才可能被看作这样。仅仅这时它们才共同进入了一个被从那可能性的大旋涡中移开的真实并且不含糊的关系中。

流行的“谁知道”

当古代如此活跃地占有人、世界、上帝的现实性的时候,它仍然不能从充满着构型的也许的迷雾中抽出它们的相互关系,从而进入清晰而确定的实在之光中。因此它不能澄清导向超越纯粹现实性的任何问题。是一神还是多神,是诸神的一个领域还是多个领域,在岁月的延续中是相互争吵还是结盟,相互反对还是相互继承?

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一个世界还是多个世界,是并列的还是重叠的,还是相互连续的——在一条直线上,还是在处于永恒循环中回复到自身的诸圆上?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在整个的人性中有一个同样的自我还是有许多自我,是在代代相传中人性追随人性,被聚集在集合体中相互反对,无限地再分成个体自我,还是合成一个瓦尔哈拉(Valhalla)殿堂 103 或极乐世界的英雄的共同体——进入一场希腊人和特洛伊人的战斗,一个先祖的历史和后继者们的复仇的序列,还是又是那孤独的英雄,在一个没有英雄的世界中履行他的契约,并上升到神,独自在烈火熊熊的柴堆中涅槃?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

一束也许的闪烁的微光笼罩着神、世界和人。异教在它们现实性的圆满的完整的感情中完善了这三个元素中每一个的一元论的结构。并且恰恰因为这个原因,它不只是“多神论”而且是“多宇宙论”和“多人类论”。正由于这个原因它打破了宇宙,宇宙已分解成了它的现实性,又一次被分解成了它的可能性的碎片。实质的而无光泽的元素的现实性,在可怕的可能性的迷雾中被驱散了。在灰色的母亲的领域 104 之上,异教以精神的彩色舞蹈来庆祝它的传统的女巫们的安息日。

期望:主的宇宙日
运动

如此一来,可能的混乱的混合物不是自然力的外在的可见的外表,而是真实东西内在的分裂。如果我们想把秩序、明晰性、不模糊性——简言之,实在——带进令人昏倒的可能的旋转的话,那么必须治愈那些元素的表面下的分裂,清晰明白地说出它们,从它们的互相排斥性走出来,把它们输进一部自由流动的相互关系中,再一次向上“浮现”而不是在一切事物想要呈现全的巨大的比例的实证主义的黑夜中“沉没”。但是只有唯一一条宇宙时间的河流带我们向上,回到唯一的实在的全中。在一个把这些元素带进其中的滚动的运动中,这条河携带着那些表面上静止的元素,把它们嵌入黑暗所分离、又在主的唯一一个宇宙日中从宇宙的早晨经由宇宙的中午再一起重新回到宇宙的夜晚。

但这些元素将如何开始它们的行程呢?我们将从外部传导一股潮流给它们吗?永远不!因为那样潮流自身将是一个元素,并且三元素不再是它的元素。不,流动的运动的途径必须源自于元素自身,并且完全和仅仅在元素中。否则它们将不是元素,并且我们迄今为止勇敢地把我们自身建基于其上的对它们的现实性的信仰,将无法由我们生活于其中的易变的实在之图景所确定。元素自身必须庇护运动由之起源的潜能和秩序的原因,在秩序中它们进入运动之流。

转换

它们将在自身之内产生运动由之而出的力量吗?但它们将怎么做到这一点呢?我们发现它们恰好在它们的现实性中,在它们的盲目的内向性中:它们将怎样引导自身向外凝视呢?这种需要意味着什么?结果如何成为根源?它们打算这样做,但如何做呢?让我们来回想一下,它们是如何成为我们的结论的。我们让它们“来自”在它们的现实性上由信仰引导的知识的“无”。这个根源不是一个在实在中产生的事情,毋宁说,它是一个在空间中先于一切实在的通道。三个结果的实在不与任何真实的事物接壤,对我们来说它们也不来自于任何真实的事物;毋宁说它们是“无”的邻居,并且它们的根源是知识的“无”。这样最终汇聚于结果中的力量——在上帝中它们是能力的行动和命运的冲动;在世界中,是产生和范畴;在人中,是意志的反抗和特性——这些力量不是可见的实在的力量。毋宁说它们是在我们从我们的知识之“无”到知识之“有”的道路上的纯粹中途停留,是认知的东西。否则,如果像我们必须假定承认的那样,一个“真实的无”相应于我们知识之“无”的话,那么它们对我们来说超越了我们永远可见的任何实在,它们都是神秘的,是永远在上帝、世界、人被揭示以前在三者之中起作用的神秘的能力。但在被揭示的过程中,所有这些神秘的产生能力现在都变成了过去的事情,并且迄今为止,它们作为结果,作为对我们显现的东西,其自身成了开始。同样地,即使我们宁愿把无只看作是知识之“无”,但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认知意识的拉紧的绳索前进时,即使是这样,实在同样也只从完成的结果开始,而且正因如此,在这里结果也变成了一个相对于真实的开始。但在产生显现以前,我们认为是秘密的产生的力量的东西,或者认为是在认知建构的道路上的最后阶段的东西,将作为在结果转成根源的那一点上作为它们内部的第一个启示而从它们中出现。使它成真的东西,超越实在汇聚在它们之中,并因此而作为它们变得有效的第一证词,从它们之中流进实在的“这里”。它是一个转向,一个转变。转变成了“是”的东西将作为“否”被发射出去;作为“否”而进入的东西将作为“是”流出。因为生成显现是生成的倒逆或转变。只有生成是秘密的,但生成显现却是显然的。

秩序

这样纯粹现实的东西自身转变成了真实运动的起源。它们从完成的环变成了一个链条中的环节。但是这些环节是怎样排列自身的呢?在元素自身之中,不管它们盲目的内向性,是否存在着某种至少是指示着它们在这条路径的链条中的等级和秩序的迹象呢?就像它们转变成显现的前提那样,而无须顾及它们的内向早已存在于它们自身之中。让我们想一想。我们在这些形式——神话的活的上帝、艺术的可塑的世界、悲剧的英雄——中发现了上帝、世界和人。在这些形式中,一种已经成形的异教信仰相信它们的存在。但同时通过断言形而上学的、元逻辑的和元伦理学的东西构成上帝、世界和人之科学的基本特性,我们把一个历史的古代遗物的这些活生生的实在呈现为一个思想的在场。确实,在序文的导言中我们试图证明,科学的这些基本特性是现代和当代的特别之物。一个明显的矛盾——或者我们想要,也许是立即用这种形而上学的、元逻辑的和元伦理的观点的现代性来更新异教,这可能吗?我们宁愿推迟到以后来回答这个最后的问题;总之如果没有它,那个明显的矛盾也能自己解决。

结果

事实上,我们的证明不是总在现代科学和它在三种情形中的相应的历史现实之间建立同一种关系。就神话的上帝来说,历史概念的所在地是古代信仰的上帝的概念;就悲剧的人来说,它是古代的最为关键的自我意识;就可塑的世界来说,是古代产生的世界观( Weltanschauung )。表面上分歧并未加深;事实上,分歧甚至比我们在这些纯粹过渡阶段的评论中能证明的更加加深了。因为在古代信仰中,上帝概念包含着被它从一个无法追忆的过去继承的遗产;在其至关重要的自我意识中,我们看到的正是它所呼吸的空气,在产生的世界观中,是它遗留给后代的遗产。这样古代以一种三重时间的外观出现了:对它来说,也是实存于过去的一个史前史,伴随它来去的一个现在,以及通向它之外的一个来世。第一个是它的神学,第二个是它的心理学,第三个是它的宇宙论。在所有这三个中,我们已学会了只看元素的科学,因为它们对我们来说在它们的一切现代性上只意味着一种“元素”的学说。元素的科学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史前史的科学,起源的昏暗基础的科学:古老的神学、心理学、宇宙论,可以说对我们即意味着神谱、心理谱系、宇宙进化论。这样我们已建立了重大区别,并且没有在特别针对它,而仅仅是实现我们一般目标的情况下。这个区别是神谱、上帝的诞生史,表示古代的一个过去的时间;而心理谱系,或心灵的诞生史,表示一个现在的生命;最后宇宙进化论、世界的诞生史,表示一个将来。所以这暗示着上帝的诞生已在古代以前发生了,心灵的诞生在古代期间发生了,世界的诞生将仅仅在古代的结束后完成。并且由此我们在出自黑暗深处的这三个诞生中,在这三个创造中(如果我还可以用这个术语的话),将有一种把“元素”分配给伟大的宇宙日的暗示,它们的轨道将在天空中留下痕迹。让我们来简要地把它陈述一下,以后再详细描述:上帝从一开始已经存在(has been),人生成了(became),世界生成(becomes)。不管我们还会如何从深层次上区分这三个诞生,这三个创造——它们这个在世界时间中的次序,目前我们已经能够认识了。至于我们迄今已认识到的有关全的东西——通过对永恒的元素的认识——除了它的永远的诞生的秘密之外,一无所知。一个秘密:因为它仍未向我们呈现,并且也不能呈现,这个出自深处的永远的诞生即是创造。这个创造之永恒的秘密的逐步呈现是永远更新着的启示的奇迹。我们正站在转折点——那个从神秘进入奇迹的转折点之上。 PTieRNLAqwfmo+3b3OrftDqjrWA8jUuU+QKj/lPyL+sLzoBt/gBtrN3wgfg6p04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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