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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韩愈生平和思想

(一)韩愈生平

韩愈(768-824),字退之,河南河阳(今河南孟州)人。出身于官宦世家,其祖父叡素,任桂州刺史。有子四人:仲卿、少卿、云卿、绅卿。仲卿即韩愈之父,与大诗人李白友善,李白曾有《武昌令韩君(仲卿)去思颂碑记》。伯父韩云卿,亦与李白友善,白有《送韩侍御之广德》、《至陵阳山登天柱石酬韩侍御见招隐黄山》、《金陵听韩侍御吹笛》诸诗,都是与韩云卿往还之作。叔父韩绅卿与当时诗人颇有往还,司空曙有《云阳馆与韩绅(一作韩升卿)宿别》诗,李端有《送韩绅卿》诗。韩愈的家世情况,我们根据宋人洪兴祖《韩子年谱》编为《韩愈世系表》(见图表八)。

图表八 韩愈世系表

韩愈三岁而孤,随长兄韩会贬官岭表。会卒,由嫂郑氏抚养成人。韩愈的童年经受了丧父之哀,经历了随长兄流贬岭南的生活,他的少年充满了坎坷的经历,嫂子的抚养也给韩愈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慰藉。后来,韩愈在《祭十二郎文》中回忆说:“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中年,兄殁南方,吾与汝俱幼,从嫂归葬河阳。既又与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离也。”也正因如此,韩愈自少即刻苦努力,自知读书,日记数千百言,比长,尽能通六经百家言。

贞元二年(786)开始应进士举,直到八年才及第。十二年,他开始入幕府,先从董晋在汴州,又从张建封在徐州。贞元十八年授四门博士。这一年作《师说》,强调“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样公然抗颜为人师,在当时是迥异流俗之举,因而大得狂名。柳宗元《答韦中立论师道书》称:“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也因为韩愈能够抗颜为师,故后来从学者众,韩门弟子在政治、思想和文学上多有造诣。

贞元十九年,为监察御史,后被贬为阳山令。改江陵府法曹参军。这是他第一次被贬官,打击非常大。因为他在监察御史任上,遇到关中大旱,上疏请宽税钱,为幸臣所谗,遂有是贬。德宗后期,任用官员多卢杞、窦参、裴延龄等奸佞贪暴之辈,政治混乱。不久顺宗即位,任用革新势力从事“永贞革新”,旋又失败,造成刘禹锡、柳宗元被贬的“八司马”事件。这时朝中情况复杂,韩愈政治上先是沉沦,后来被贬,对他的打击很大。

宪宗即位后,又被召入朝,为国子博士,河南令。愈以才高数黜,官又下迁,乃作《进学解》以自谕。执政览之,改比部郎中、史馆修撰。转考功郎中、知制诰。至元和十一年春迁中书舍人,又改太子右庶子。元和十二年,裴度宣慰淮西,奏为行军司马,淮西平后,以功擢授刑部侍郎。这是韩愈一生当中的第一个重大事件,对于他的政治思想和文学创作都具有重大的影响,政治方面体现了他反对藩镇割据、维护国家统一的主张和实践;文学方面为他当时和以后的诗文创作提供了创作素材和思想源泉。他的著名作品《平淮西碑》就作于此时。

元和十四年正月,宪宗迎佛骨入禁中,韩愈上表极谏,帝大怒欲杀之,因裴度、崔群力救,贬潮州刺史。任后上表,陈词哀切,量移袁州刺史。十五年征为国子祭酒,以后历兵部、吏部侍郎、京兆尹,长庆四年(824)终于吏部侍郎任,年五十七。著有《昌黎先生集》四十卷、《外集》十卷。韩愈上《谏迎佛骨表》后流贬潮州,是韩愈一生当中的又一个重大事件。在举国上下疯狂佞佛之际,韩愈奋不顾身,敢于抗命直谏,以至被贬南荒,着实表现一位具有国家担当的文人士大夫的气节。

(二)韩愈政治思想

韩愈的政治思想较为复杂,值得称道者有两个方面:一是反对藩镇割据。元和十二年,裴度以宰相领淮西节度使,亲自督师讨伐吴元济,韩愈为行军司马。淮西平定以后,韩愈随裴度还朝,“以功授刑部侍郎,仍诏愈撰《平淮西碑》,其辞多叙裴度事。时先入蔡州擒吴元济,李愬功第一,愬不平之。愬妻出入禁中,因诉碑辞不实,诏令磨愈文。宪宗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撰文勒石。” 尽管如此,韩愈以其沉雄博大之笔力,叙述裴度督师的过程,颂扬唐宪宗平定淮西藩镇之武功,极大地鼓舞了士人们的志气。故李商隐作《韩碑》诗,表现出平淮西时蓬勃豪迈的气象:“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澹天王旗。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二是反对佛教。元和十四年正月,唐宪宗迎佛骨入京师,韩愈上《论佛骨表》,力言迎佛骨进入宫廷的错误,并且列举宋、齐、梁、陈这些帝王因崇尚佛教而乱亡相继的事例,以说明佞佛之害。宪宗大怒,将处韩愈死刑,因为宰相裴度、崔群相救,而贬为潮州刺史。这件事可以看出韩愈在政治思想中积极的一面,当时佛教祸害非常严重,而在举朝君臣疯狂佞佛之际,韩愈敢于起而谏阻,实在难能可贵。这不仅说明他反对佛老、维护儒家道统的决心,而且也说明他希望唐朝中兴。这件事使他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有崇高的地位,为后代士人所敬仰。但韩愈在当时有保守的一面,他写的《顺宗实录》代表了宦官的观点,对永贞革新是持否定态度的,他还写了一首《永贞行》诗,更是对改革集团的指斥。这是我们学习和研究韩愈时应该注意的。

(三)韩愈文学思想

韩愈的文学思想主要也有两个方面:一是“文以明道”。韩愈论文,是以其思想一以贯之的,这就是“文以明道”,而且一直是儒道重于文道的。韩愈的代表性散文《原道》、《原毁》、《师说》、《进学解》等,都是他以儒道统摄文道的典型作品。苏轼赞誉韩愈“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也是将其文道和儒道合而为一的。《师说》称:“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原道》称:“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所谓道就是儒道。《原道》还阐述儒道自有其发展的过程:“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这里韩愈是将自己作为孟轲以后的传人自居的,可见他在儒道问题上的执著和自负。《进学解》中的一段话将儒道与文道的关系表述得更为明晰:“先生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先生之业,可谓勤矣。觝排异端,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沉浸醲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满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少始知学,勇于敢为;长通于方,左右具宜:先生之于为人,可谓成矣。”对于韩愈而言,“之业”、“之于儒”、“之于文”、“之于为人”是融为一体的,而其从事在于业,其精髓在于儒,其表现在于文,其境界在于人。二是“不平则鸣”。在诗歌理论上,韩愈的另一个重要主张是“不平则鸣”。他在《送孟东野序》中说:“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有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唐之有天下,陈子昂、苏源明、元结、李白、杜甫、李观皆以其所能鸣。其存而在下者,孟郊东野始以其诗鸣;其高出魏晋,不懈而及于古,其他浸淫乎汉氏矣。从吾游者,李翱、张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鸣信善矣。抑不知天将和其声,而使鸣国家之盛邪?抑将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使自鸣其不幸邪?”这篇序中所谓“不平”,就是指人内心的不平衡;“物不得其平则鸣”,则指诗歌抒发内心不平情感的功能。内心的不平衡既表现在得志时“鸣国家之盛”,又表现在失意时“自鸣其不幸”,两者都是“物不得其平则鸣”的表现。但这段文字是专门为一生困厄潦倒、怀才不遇的孟郊而作的,文中又以“善鸣”推许孟郊,所以韩愈强调诗歌“不平则鸣”的抒情功能,主要是指穷愁哀怨者的“鸣其不幸”。 韩愈又在《荆潭唱和诗序》中说:“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羇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而好之,则不暇以为。”所谓“穷苦之言”实际上也是不平之鸣。韩愈的这一主张对后世影响甚大,北宋欧阳修在《梅圣俞诗集序》中说:“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 这里由“不平则鸣”进一步引申出“穷而后工”的论说,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重要命题。 rRf0sdYAlmi5FjYZOmWLQxCRhQYe8AafSuVGYv4SO6yj6Bq6NB17cv4LoJdhGO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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