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并若干偏室

假面舞会的装饰和布置

司仪 整个假面舞会的报幕和主持。本段讲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值到罗马觐见教宗、加冕之际，把狂欢节带回德意志。

诸位莫以为是在德意志地土

5065

观看魔鬼、愚人和骷髅乱舞， 德意志本土的娱乐都很严肃。

等待大家的是欢快的节目。

我们主上，值其罗马之行，

为自身利益，为诸位欢愉， 为自身利益：加冕；为诸位欢愉：带来狂欢节 。

越过了高高的阿尔卑斯， 所谓越山。

5070

赢得了一个欢快的国度。 双关：得帝国并 从阿尔卑斯山另一端带来狂欢节文化。

我们的皇帝，先在圣座足下， 皇帝对罗马教宗仪式性的吻足礼，显示世俗权力的谦卑以及对教宗 的 效 忠。

请求正当的权力，

待他前去加冕，

顺便给我们带来了假面。 皇帝到罗马接受教宗加冕，带回假面舞会。

5075

我们从此如获新生；

无论谁只要他精明

都会惬意地戴在脸上；

它让人看上去愚不可及，

真真的可谓是大智若愚。

5080

我见大家已纷纷入场，

三三两两，成对成双；

一群接一群熙熙攘攘。

往来 穿梭 ，热闹非常 ；

说到底，任凭古往今来，

5085

从来都千百恶作剧连台，

这世界就是大愚人一个。

园丁姑娘 唱，曼陀林伴奏 从花园果园拿水果鲜花到集市贩卖的女子。歌词 含 带情色意 味 。

为赢得诸位的鼓掌

今夜我们精心化妆

年轻的佛罗伦萨姑娘 “佛罗伦萨姑娘”与“卖花姑娘”同一个词，双关，狂欢节起源于佛 罗伦萨。

5090

目睹德意志皇宫的辉煌；

给我们棕色的卷发

装点上喜庆的簪花

丝带飘飘，绒球摇摇

花团锦簇人见人夸。

5095

我们觉得很有成绩

非常非常值得奖励

我们的簪花闪闪发亮， 手工制作的假花是当时流行的时尚。歌德妻子婚前是做簪花的女工。

整年里它们都在开放。

这五颜六色的丝绦

5100

对称排列尽显妖娆；

就算单个看着可笑

整体还是让人叫好。

我们是园丁姑娘

可爱迷人又浮浪

5105

因女人的自然天性

就与艺术如影随形。 艺术：人造的如假花，非自然天成的东西。

司仪

请看那满满的货篮

她们顶在头上

琳琅满目挎在臂膀

5110

断不会让一人失望。

赶快在绿茵小径

开启一个花园

一切都值得一观

货物连同它们的女主。

5115

园丁姑娘

值此 热闹 讨价还价

可千万别真正成交

只意味深长的数语 指 以下各段对所售鲜花果子的描述。

愿大家心有灵犀。

带果子的橄榄枝 由人以道具装扮。

我不羡慕花团锦簇

5120

我避免争端和不睦，

因其与我天性不符。 橄榄枝象征和平。

可我是诸邦的 依靠 ， 橄榄油为主要食品之一。

且作为可靠的担保，

充当土地和平的记号。

5125

我希望自己今天有福，

体面 地装饰美丽的头颅。

麦穗花环 金色

戴上克瑞斯的赠品 麦穗是克瑞斯（罗马神话中司农业和丰收的女神）的馈赠。

把你衬得可爱迷人

愿人人企盼的 收获

5130

成为你美丽的头饰。

别出心裁的花环 非自然的，靠想象编制的花环。

花似锦葵花点点，

奇异花簇出青苔！

自然界里不常见

时尚把它推出来。

5135

别出心裁的花束

诸位要问我的大名

恐提奥弗拉也难说清； 即提奥弗拉斯特，古希腊植物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学生。

就算难得人人青睐

我还是希望招来

我愿委身之人的喜欢，

5140

愿她把我编入发辫，

愿她肯下定决心

好生把我别在胸前。

吆喝

就让别出心裁

随时尚大放异彩，

5145

自然从未造就

种种的稀奇古怪；

绿叶柄，金钟花，

探出浓密的卷发！——

玫瑰花蕾

我们愿把自己隐蔽，

5150

谁发现了才有运气！

当夏日点燃它的烈焰

玫瑰花蕾便宣告绚烂，

谁能割舍这样的福分？

承诺的话，海枯石烂！

5155

在花神的国度是媚眼

连同头脑芳心说了算。

［在绿茵小径，园丁姑娘们优雅地摆放自己的货品。］

花匠 唱，双颈大琵琶伴奏 意大利低音弦乐。本段意思是，鲜花仅供观赏，果子才实在地可以品 尝。唱词含调情、情色暗示。

鲜花嘛就让它开放

戴在头上仅供观赏

果子可不只是诱人

5160

人们是要把它品尝。

黝黑的脸膛今天带来 指花匠。

樱桃、桃子、大青梅，

快来买！眼睛这法官

哪比得上口腹的评判。

5165

谁有品味和兴致

就来吃熟透的果子！

对着玫瑰要作诗，

见到苹果可要吃。

请如花似玉的姑娘

5170

允许我们来做情郎

我们在一旁，把丰富

成熟的货品打扮漂亮

有趣的鲜花彩带似海，

爬满花木的凉亭是湾，

5175

瞧这里应有尽有：

花苞和青叶、花朵和果实。

吉他和双颈大琵琶伴奏，男女两队园丁，

轮唱，边把货品高高摞起边叫卖出售。

母亲 和 女儿 上

母亲 母亲对女儿，与 城门前 一场中相 仿，带有情色意味，民间喜剧程 式。

闺女当年你一落地

我就拿个小帽打扮你，

那脸蛋别提多可人，

5180

那身子别提多柔嫩。

就想着你成了新娘，

嫁给了万贯富商，

想着你做了小婆娘。

哎！一晃好多年月

5185

白白蹉跎一无所获

形形色色的求婚者

一个个从身边溜过。

你和一个跳在一起，

又用胳膊肘儿，

5190

和另一个暗通款曲。

无论想出什么聚会

都是白白准备，

第三者还是抓人质 两种游戏名。

统统无济于事。

5195

今天愚人都上了街

小乖乖赶快敞开怀

准保会有人贴上来。

女伴们

年轻漂亮，围了过去，说起悄悄话，

声音越来越大。

渔夫和捕鸟人

拿着渔网、鱼钩和粘杆等工具上场，

加入美女们的行列。试着相互赢得

青睐，抓住对方，或溜走或不放，

一边进行着极为惬意的对话。

伐木工 粗鲁、急躁、笨拙

闪开！起来！

把路让开，

5200

树咔嚓倒下

我们砍伐，

扛在肩上，

横冲直撞。

我们劳驾

5205

诸位明察；

若非此地

也有粗人，

那讲究的

再聪明

5210

如何能活。

记着这点；

我们不流汗，

你们就冻坏。

公鸡头 愚蠢至荒诞 一类丑角，戴公鸡头面具，说话如公鸡叫，跳行，狂欢节常见。

你们这蠢货

5215

生来背就驼。

我们聪明人，

从不扛长活；

瞧这鸡冠帽，

夹克和短裙

5220

穿来不费劲。

我们无所事

游手又好闲，

脚踩拖拉板，

穿街过巷

5225

四处游荡。

伸头看热闹，

相互学鸡叫；

边叫又边跑

如泥鳅一般

5230

人群里乱钻，

一齐蹦又跳，

合伙瞎胡闹。

你们尽管夸，

你们尽管骂

5235

我们全不怕。

寄生虫 谄媚且贪婪地 食客，寄居在有钱人家里，靠谄媚蹭饭度日，意大利喜剧中的角色， 源自古希腊罗马喜剧。

能干的扛柴工，

还有贵表兄

那些烧炭工

我们都有用。

5240

因只一味哈腰，

点头称好，

油嘴滑舌，

模棱两可，

合人口味

5245

冷暖两说，

怎能当吃当喝？

就算有火

熊熊燃烧

从天而降，

5250

可若无人砍柴

无人烧炭，

那宽大的灶眼

也不会点燃。

这就开煎开炒，

5255

这就开煮开熬。

真正的食客，

舔盘的高手，

能猜出烹鱼，

能嗅出煎肉；

5260

这催他赶赴

东家的餐桌。

酒鬼 喝高了

你今天千万别惹我！

我觉得自由又快乐；

新鲜的乐子快活的歌

5265

是我自己喝出来的。

瞧我喝！喝呀，喝。

诸位干杯！干呀，干！

后面那个，快走上前！

干杯，干完。

5270

我老婆她发怒冲我吼，

见我这行头就皱眉头，

嗯，不管我有多挺拔，

总骂我是个衣服架。

可我还是喝！喝呀，喝！

5275

干杯！干呀，干！

衣服架们快来干！

叮当，干完。

别告诉我说我转了向，

我就喜欢舒服的地方。

5280

老板不赊账还有老板娘，

不行还有上酒的姑娘。

我还是喝！喝呀，喝！

来呀大家！干呀，干！

一个接一个！干下去

5285

我觉得要 全干完。

只要能寻欢作乐

管它在哪儿和如何；

随便让我躺在哪儿

我可不想再站着。

5290

合唱

各位兄弟喝呀，喝！

重新斟满，干呀，干！

凳子椅子上坐好，

喝到桌底方算完。

司仪

宣布几位诗人上场。有自然诗诗人，宫廷和骑士歌手，有温柔的和激昂的。各路同好竞相上前表演，各不相让。 有一位从台前溜过，口中念念有 词 。

讽刺诗人

可知是啥真正

5295

让本诗人高兴？

是能尽情说唱

没人想听的诗行。

黑夜和墓园诗人请代为道歉，因他们正在和一位刚刚复活的吸血鬼，进行一场非常有意思的交谈；从中或可发展出某种新的诗体；司仪只得听之任之，并开始招呼希腊神话登场，神话即便戴着现代的面具，也丝毫无损其特征和受欢迎的程度。

美惠三女神

阿格莱亚 主光明，此处主赠与。

我给世间带来优雅；

赠与时莫要忘了它。 指优雅地馈赠。

5300

赫革摩涅 本应为塔利亚，主繁荣。此处换为女霸主，主接受。

请优雅地接受馈赠

得偿所愿喜不自胜。

欧佛洛绪涅 主喜悦，此处主感谢。

在平淡无奇的时日

愿言谢成为至雅之事。

命运三女神 ^[1]

阿特洛波斯 长姐，本主切断生命之线，预示死亡，在此充当小妹，主纺织生命之 线，掌管未来。

我本长姐，可此番

5305

却受邀请来纺线

我不由思绪万千

面对脆弱的生命之线。

为让这线柔软顺滑，

我挑选上等的纯麻；

5310

为让它平整纤细均匀

我的巧指把它调匀。

诸位若沉溺歌舞

纵情欢笑无度：

莫忘此线的界限，

5315

留神！它终被剪断！

克洛托 小妹，本主纺线，在此主断线。

要知，就在这几日

这剪刀交给了我；

长姐的行事作风

实让人无法领情。

5320

她把最无用的细纱

在阳光空气中抻长

却把最灿烂的希望

边剪断边拖到墓旁。

可我，也在年轻气盛时，

5325

错过成百上千次；

今天为不越雷池，

用套收起这剪子。

我愿这样行使义务，

亲切友好地观看节目； 不剪断生命之线，不扫兴。

5330

在此自由放任的时刻

请诸位尽情狂欢取乐。

拉刻西斯 主理线，决定生命之线的长短，本当排在中间，但在此排在最后。

唯有我，善解人意，

理线就交到我手里。

摇纱机它永不停息 用摇纱机把纺好的线理成一束一束，避免缠绕，以供使用。

5335

但还从未操之过急。

条条纺线，都要理好，

每条都上自己的轨道，

一条都不让它乱跑，

乖乖在纱框上缠绕。

5340

倘若我一时玩忽职守

这世界就会让我担忧；

时辰一到年岁一满

就有织工拿走线团。 预示线被剪断生命结束。

司仪

接着上场的诸位兴许不认得

5345

就算诸位博古通今学富五车；

不管这组女人多么恶行累累

诸位见了也会把它当成贵客。

谁会相信，她们是 复仇三女神 ，

漂亮、苗条、友好、青春年少；

5350

让她们走过，诸位就会体认

这群鸽子如何像蛇一样伤人。 语出 马太福音10 : 16：“所以你们要灵巧像蛇，驯良像鸽子。”

她们尽管阴险，然而在今天

每个愚人都夸赞自己的缺陷，

她们也并未求天使的美名，

5355

而是承认自己是城乡的苦难。

复仇三女神

阿勒克托 离间情人及未婚夫妇。

多说无用，请诸位相信我等，

我们年轻漂亮，是温顺的小猫，

在座诸位谁若有心上人：

我们会不停地骚他耳朵

5360

直到他转过头，听我们说：

你的她还没忘和别人调情，

且尽是些脑残驼背和瘸子，

嗯，她哪点配做你未婚妻。

我们同样骚扰那未婚妻：

5365

称她男友，就在几周前，

曾当着 那谁 把她诋毁！

就算能和好，破镜终难圆。

墨该拉 离间已婚夫妇。

玩笑而已！待二人结为连理，

我才出手料理，不乏用诡计

5370

让最甜蜜的幸福出现嫌隙；

要知人心多变，如斗转星移。

没有谁好事到手如愿以偿，

就不再追逐更大的奢望，

幸福到头也是稀松平常；

5375

他逃离阳光，却去温暖寒霜。 疏远爱人，亲近冷酷的人。

对付这一切我驾轻就熟，

把阿斯蒙蒂带给忠贞夫妇， 犹太教中的一种恶魔，主要主色欲，在此指挑拨夫妻关系、破坏婚 姻的恶魔。

瞅准时机播撒不幸的种子，

败坏那些成双成对的夫妻。

5380

提西福涅 惩罚不忠者。

对背叛者我不费口舌

先配毒药再把刀打磨；

你若爱上另一个，迟早

让你身首异处活不了。

一时间的卿卿我我

5385

转眼就成苦水泡沫！

别谈条件没得商量，

有罪赎罪理所应当。

别在这儿高歌原谅！

我向峭壁诉说冤枉，

5390

听！回声在说：复仇；

挨千刀的喜新厌旧。

司仪 以下依次上场的是一 系列 寓意图。

诸位行个方便两边让开，

现在上场的非同一般。

瞧一座大山移上台来， 大象上场。歌德曾设想在演出本节时，安排真的大象上场。

5395

两肋高傲地搭着彩毯，

牙齿长长，鼻子弯弯，

超级神秘，待我公开谜底。

它颈上坐一小巧玲珑妇女， 明智。

用纤细的指挥棒把它指挥，

5400

另一位英姿飒爽立在上面， 胜利女神。

周身灿烂的光环令人目眩。

两侧有戴枷锁的贵妇随行， 恐惧和希望。两者都对治国不利，因此要有所束缚。

一位面带惶恐，一位高兴，

一位盼自由，一位自在闲散。 前者指恐惧，后者指希望。

5405

二位请自报家名。

恐惧 看一切都阴暗，满腹狐疑，又不行动。

乌烟瘴气的火把、灯烛，

在闹哄哄中幽幽闪动，

行走在假面之中

唉这枷锁把我紧束。

5410

起开这些可笑的笑脸！

你们的冷笑让我起疑；

莫不是所有我的宿敌

都在今夜向我出击。

瞧这个！朋友变死敌，

5415

我早识破他的面具；

那个想把我杀了

被我发现悄悄溜掉。

唉我多想无论去哪里，

把这个世界逃离。

5420

可彼处也有毁灭威胁

用污浊和恐惧相裹挟。

希望 过于乐观，不知忧虑。

向亲爱的姊妹问好，

就算这两日的妆容

颇让大家尽兴，

5425

可我知道明天一到

大家就要恢复原貌。

咱们若黑灯瞎火里

感到不特别惬意

那就在晴朗的白天，

5430

完全按自己的意愿，

一时独自，一时结伴

纵情徜徉在美丽的田间，

随心所欲休息劳作

无忧无虑地生活，

5435

从不匮乏，永不蹉跎，

咱们处处是嘉宾

哪儿都可以推门便进。

肯定不管何处

总能找到极品。

5440

明智 作为主人介绍这组形象。

人类大敌中的两个

恐惧和希望戴着枷锁，

我不让其靠近集体；

避开！便确保无虞。

活生生的庞然大物 战象。

5445

我来指挥，它背驮塔楼， 战象参加凯旋游行时，常背驮作防御之用的塔楼。

勤勤恳恳一步一步

走在陡峭的小路。

在塔楼垛口的上方

有位女神长着宽阔 胜利女神。

5450

矫健的翅膀，她把

胜利洒向四面八方。

环绕着光彩和荣光

把远近四方照亮；

她称自己为胜利，

5455

是一切行动的神女。 政治行动，一切国家行为和措施。

左伊罗斯 - 忒耳西忒斯

嘿！我来得恰到好处

都尝尝我骂人的功夫！

不过我此番所骂

是上面那个维多利亚。 胜利女神。

5460

她张着对白色翅膀

就以为似雄鹰翱翔，

且无论她转向何方

人民土地都要拱手相让；

殊不知但凡荣耀的胜利

5465

都会让我怒从中起。

让低变高，让高变低，

让曲变直，让直变曲，

只有这样我才康泰，

就是想把个乾坤挪移。

5470

司仪 讲左伊罗斯–忒耳西忒斯吃了他一杖，变成蝮蛇和蝙蝠。且以此为界， 以上是假面游行，以下是假面舞会。

看招，你这泼皮混账，

乖乖地吃本大师一杖， 司仪手握维持秩序的手杖。《伊利亚特》（II， 265—277）记，奥德修 斯以手杖击打忒耳西忒斯。

还不给我蜷缩起来！——

快看这双料的侏儒

兀地成了恶心的一块！——

5475

——奇怪！——又变成了蛋，

鼓胀起来分成两半。

一对双胞胎掉将出来， 司仪用杖施魔法，将两者分开。借鉴《天方夜谭》一情节。

竟是蝮蛇和蝙蝠原来。 恶毒加黑暗。

一个倏地从地上爬走，

5480

一个黑乎乎飞上房头。

它们跑出去会合，

我可不愿做第三者。 让它们跑出去了事。

众人交头接耳

快看！那边已经跳上—— 舞会开始。

唉！我好想退场——

5485

觉得吗？咱们身侧，

有那鬼杂种出没？—— 众人害怕上文的蝮蛇和蝙蝠 窜到 身旁。

呼地飞过我头发—— 疑有蝙蝠飞过。

脚下也有东西爬—— 疑有蝮蛇爬过。

咱们没一个受伤——

5490

可没一个不惊慌——

真是拙劣的玩笑——

是这群畜生胡闹。

司仪

自从接受司仪的任务

负责假面舞会的报幕

5495

我就小心盯着四门，

避免让这欢愉之地

溜进什么搅局的东西，

既没懈怠，也没走神。 无车马等进入。引出下文魔灯效果。

然而恐怕穿过窗棂

5500

有幽灵飘进大厅

我不知如何让大家

摆脱鬼魂和魔法。

刚那侏儒已十分可疑， 指上文左伊罗斯–忒耳西忒斯。

瞧！又一队接踵而至。

5505

我很想尽司仪之谊

讲解每个角色的意义。

可根本看不懂的

恕我也无法说明，

还敬请各位指正！——

5510

是什么从人群掠过？——

一辆豪华的驷驾马车 以下实际上描述了魔灯制造的舞台效果。

浮在众人中间穿过；

可它并未把人群分离 从人群中，或从人群的头上掠过，却不冲散人群，是魔灯制造的光影 效果。

也丝毫未见哪里拥挤。

5515

远处彩灯晶莹透明，

如扑朔迷离的繁星， 魔灯的光源装置。

看上去颇像魔灯。 点出是魔灯。

已疾风暴雨般呼啸而来！

让开！我有些毛骨悚然！

5520

少年 司驾车 以下是寓意剧。

停！ 接上行，拟急促。

四骏马请把翅膀收住 如插翅之马。

就如同感到缰绳束缚 实无缰绳。

我叫停你们就停，

我高兴了你们就冲——

这大厅咱们要尊重，

5525

瞧人们一群群围上

看热闹的水泄不通。

司仪！请上前报幕，

要赶在我们消逝前， 魔灯表演结束前。

把我们介绍推出；

5530

因我们是寓意人物 自曝是寓意剧。

请按此把我们描述。

司仪

我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可我能把尊驾描述。

驾车少年

那就一试！

司仪 以下如猜谜，逐条试探。

不得不说：

5535

你首先是年轻而俊美。

是个半大的男孩；然而

女人们更愿你成熟而魁梧。

你看上去是个风流坯子

打娘胎里就会眉来眼去。

5540

驾车少年

听上去不错！请接着说，

给哑谜想出些好词好句。

司仪

黑眸如炬，黑发如漆，

通体映照着珠光宝气！

多么精致华美的长衣

5545

从肩膀一顺拖到脚底，

还有紫红花边闪光亮片！ 华而不实。

难免会有人说你娘气，

而你，若是身不由己

现在就讨得姑娘们欢喜

5550

她们定传授你入门的手艺。 爱情游戏。

驾车少年

这是谁人？他气宇轩昂

端坐于鄙车的宝座之上。 指着车上的普路托斯（浮士德饰）发问。

司仪 描写车上载的普路托 斯 ，古希腊财神。

像是位国王富有而慷慨，

愿人人有幸得其垂爱！

5555

他念兹在兹唯有一处，

即查看哪里有何不足，

他纯粹的乐趣是给予

远远超过占有和纳福。 慷慨好施。据古希腊神话，普路托 斯 大约是被宙斯戳瞎眼睛，无选择 地分赠自己的财物。

驾车少年

可你不能就此打住，

5560

还要接着详细描述。

司仪

帝王气度本不可言传。

但见他一张康健的圆脸， 谐谑之词，对富人漫画式描述。

腮帮鼓胀，红润面膛，

衬着包头更显硬朗。 西方人惯把富人想象为东方的君王。

5565

华服多褶好不舒泰！

至于他的举止做派？

看着像位熟悉的君王。 财神。一说王者可从其风范辨认出。

驾车少年

是人称财神的普路托斯，

他亲自盛装出场，

5570

吾皇切切把他盼望。

司仪

可说说你自己 姓字名谁 ？

驾车少年

我是挥霍，我是诗。 指与散文相区 别 的韵文，即后来与应用文相区 别 的纯文学。在此泛指 文学。

诗人如我，要圆满

就要耗尽自己的本钱。

5575

我亦是富有无比

自谓与财神无异，

以宴舞为其添彩助兴， 宫廷诗人，为财神助兴；作应制诗，为宫廷歌功颂德。华而不实。

他缺少的我来补充。

司仪

你看上去颇会自诩；

5580

可否一展你的才艺！

驾车少年 以轻佻之举，播撒些闪光之物，佐 以 煽情。寓指（宫廷）文学本质。

瞧我只消啪啪打个响指，

四下便是金灿灿的首饰。 均为闪光但不实之物。

那边蹿起一条珍珠项链，

不停地四下打着响指

接住这副金的耳环项圈；

5585

还有小公主的发卡发簪，

戒指上有珠宝钻石镶满。

我再不时地播撒些火花 煽情的火花。

说不定哪里就能点燃。

司仪

众人连扑带抢一拥而上！

5590

竟把个发放者困在中央。

他梦幻般打出细软

一件件啪啪四下飞散。

可我看到另一重机关；

某人费力去抓某样东西

5595

结果证明是白费力气，

那礼物倏地从手中飞去。

珍珠项链化为乌有，

留下甲虫在手里抓挠， 项链到手里变为甲虫 。

那倒霉蛋把它们甩掉，

5600

可它们还在头顶嗡嗡叫。

有人以为扑到了真货

其实是可恶的蝴蝶一个。 不值钱的亮片。

你这骗子只顾漫天许诺，

却给出华而不实的货色！

5605

驾车少年

看 得出 你能报出假面，

可探查外壳里的实质

却非宫廷司仪的本职； 司仪只能报出假面，却说不出假面背后的实质 。

这需要更敏锐的认知。

我不想挑起任何争执；

5610

还是转向你，我的主子。

转向财神普路托斯

不是你把风驰电掣的

驷驾马车交给了我？

我则 有幸 听从你指挥？

你指哪儿我就到哪儿？ 宫廷诗人听命于主人、财神。

5615

不是我勇敢翻身上树

为你折取了棕榈枝？ 宫廷诗人的职责之一，是参加竞赛，为主人赢得荣誉。

多少次我为你格斗

都有幸从未失手：

若有月桂装点你的额头

5620

不是我用知行把它编就？ 为财神效劳，为之赢得艺术桂冠，隐喻艺术和金钱的关系。

财神普路托斯 浮士德扮。

若需要我为你证明，

可以说：你是我灵中的灵。

你做事从来按我意图，

你比我本人还要富足。

5625

我，为奖励你尽职尽忠，

众冠冕中最把桂冠推崇。

我向大家传布一句真理：

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 通过戏 仿 《旧约》和《新约》经文，比喻财神、诗人和才情三位一体。

驾车少年 向众人

我手中最伟大的才华，

5630

看呐！我已四处播撒。

许多人头上已点燃

我迸发喷洒的火花，

火花在人群中跳耀，

在一处停留，在一处逃走， 并非所有人都受诗情感染而接受 诗。

5635

却是难燃熊熊火焰

不过繁荣一时匆匆一闪。

对于多少人，还未看清，

它们已熄灭如雁过无声。 诗不过昙花一现。

妇人们嚼舌

那驷驾马车上坐的

5640

定是个跑江湖的； 指财神–浮士德。

后面蹲个汉斯香肠， 小丑的一种。跟车半蹲在车后端的是吝啬（梅菲斯特饰）。

缺吃少喝麻秆儿一样，

从没小丑这副模样。 汉斯香肠一般都是矮胖。

估计掐他都不知痛痒。

5645

瘦干 儿 梅菲斯特饰。

别碰我身恶心的女人！ 德文中身体和女人押韵，本段用此音韵游戏，中文难以体现。

我肯定讨好不了你们。—— 女人不喜欢吝啬，喜欢铺张。

早在女人还持家之时，

阿娃雷西亚 是我的名字； 拉丁语“ 吝啬 ” 的音译 ， 吝啬在拉丁语中是阴性名词。 意指“我”曾 经由女人扮演 、 寓指。打诨之语。

那时我家中殷实富庶：

5650

因的是只进，不出！

我忙碌着用箱笼累积；

反倒被当成某种恶习。 吝啬是恶习，七宗罪之一。

可就在最近几年

女人们不再安于节俭，

5655

就像可恶的购物狂，

欲望远超过囊中的大洋，

男人们不得不忍耐

望过去满眼是欠债。

她们若卖出去点针线，

5660

则拿来打扮拿来养汉；

吃得更好，喝得更多

与那群纨绔子弟快活；

这更让我着迷黄金：

我是男人扮的悭吝！ 吝啬在德语中是阳性，故称男人扮演。打诨。

5665

领头的妇人

就算恶龙彼此沆瀣一气， 此时场上应该已出现了魔灯打出的恶龙 。

说到底此处是骗人的把戏！ 无端闯入的（魔灯打出的）虚幻形 象。

他来就为把男人们挑唆 挑唆对女人吝啬。

他们的日子本就不太好过。

群妇

瘦鬼！给他一个耳光！

5670

那苦相还敢威胁我们？ 原文十字苦像。

我们会怕他那张鬼脸！

恶龙全都是纸老虎，

冲上去打他个稀烂！ 以为魔灯打出来的车，是狂欢节游行的彩车，上面是纸糊的形象。

司仪

听我指挥！保持安静！——

5675

可仿佛无需我帮忙，

瞧那些发怒的怪物 恶龙。

在唰地腾出的空地上

激动地张开双重–翅膀。

它们愤怒地甩动恶龙

5680

布满逆鳞、喷火的喉咙； 依然是魔灯制造的效果。

众人逃走，场上清静。 原文孤韵。

普路托斯从车上下来。

司仪

他走下车辇王者一般！

手一挥诸龙立即行动

装黄金和贪婪的箱笼 黄金 和 贪婪，Gold und Geiz，押头韵的文字游戏。

5685

转眼从车上搬将过来，

箱子于是伏在他脚下。

整个过程如奇迹发生。 魔法–魔灯表演。

财神普路托斯 冲驾车少年

你终于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卸下装黄金的箱子。

自由自在，快去往你的地盘！

5690

它不在这里！混乱、斑驳、疯狂

我们四周是光怪陆离的形象。

到可清晰观照美好清明之地，

到你仅属于、信任自己之地，

那儿唯有美和善令人欣喜，

5695

走向孤寂！——创造自己的天地。

驾车少年

作为你的使者我懂得珍惜，

一如我爱你如至亲的亲戚。

有你之地就有富足，有我

人们则感到有美妙的所得；

5700

人们常摇摆于荒谬的生活：

是委身于你？还是于我？ 是把自己交给金钱还是诗。

跟随你的自是怡然自得，

跟随我的却总有事要做。

我做起事来从不隐秘，

5705

哪怕呼吸都会暴露自己。 诗人创作就会暴露自己。

再会！你恩准我自奔前程

我随叫随到只要你轻唤一声。

如登场一般，下。

财神普路托斯

现在是时候打开百宝箱

为点锁我借用司仪的小棒。 用司仪的指挥棒施展魔法开锁，同时以之施展下面的魔法。

5710

开了！看呐！铁锅里

开始变化，有金血泛起，

先成了王冠、项链、戒指

金血涌动又要将其熔化吞噬。

众人纷纷大叫

瞧呀！冒起来不断

5715

眼看溢出箱子边。——

金灿灿器皿熔化，

一卷卷金币滚下。——

像真杜卡特出炉，

哦这好让我心动——

5720

眼前都是我最爱！

顺着地板滚过来。——

有人发，赶紧用

一弯腰就成富翁。——

咱几个，秉雷霆之势，

5725

干脆拿走那箱子。

司仪

愚蠢的家伙，在做什么？

这只是狂欢节的玩乐。

今晚别再想什么美事；

谁会白给你黄金首饰？

5730

给你们在这游戏里

最多就放点芬尼币。 作 赌博 筹码用的芬尼币，不值钱。

一群蠢货！如何就把

巧妙的假戏当成真做。

何为真做？——痴心妄想

5735

你们在所有角落捕捉。——

假面财神，晚会主角，

赶快把这群人赶跑。 众人见了假金币便不听司仪指挥，秩序混乱。

财神普路托斯

刚好有你的手杖 或影射摩西的手杖。摩西以手杖击打各种灾祸，财神用手杖施魔法。

劳驾临时借我一用。——

5740

把它往汤里火里一蘸。——

嘿小心了！诸位假面。

噼噼啪啪，火花四溅！

手杖，它已经点燃。

谁若挤上前来

5745

立刻被无情烧焦。——

我现在开始绕场。

喊叫伴着拥挤

天呐！我们完了。——

能逃的赶紧逃！——

后排的向后跑——

5750

已经溅到我脸上。——

滚烫的棍子顶到我——

我们统统要玩儿完。——

后撤后撤如潮的假面！

后撤后撤一堆无厘头——

5755

有翅膀我就飞走。——

财神普路托斯

四下里都已退后

相信没有人烧着

人群退避；

被吓了回去。——

5760

为确保秩序井然

我画个无形的魔圈。 画一个魔圈（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司仪、财神、吝啬在圈内， 众人在圈外。

司仪

你可真是功德无量

多谢你智慧的力量！

财神普路托斯

尊贵的朋友断不可放松

5765

接下来免不了还有骚动。

吝啬

若有闲情，诸位不妨

把在场的人群欣赏；

跑在前的总是女人

但凡哪有便宜和热闹。

5770

我呢还不至坐怀不乱

美人嘛就是养眼，

反正今天不要我掏钱

就尽管去作乐寻欢。

因此处过于人多眼杂

5775

并非人人都听清我讲话，

我便计上心来且但愿成功

就用哑剧来一吐心声。 下面开始哑剧表演。

只有手脚、身段儿不够，

还得寻点儿恶作剧噱头。 本用“阳具”一词，后改为“恶作 剧”。

5780

我要把黄金当泥巴摆弄，

因拿此金属捏什么都灵。 也寓指黄金、金钱万能。

司仪

这瘦 干儿 他要干什么！

吃不饱饭还懂幽默？

他把金子揉成一团，

5785

金子在他手中变软；

无论怎么连揉带搓

它还都是面团一坨。

他转向那边的女人，

一片惊嘘，竞相回避，

5790

竟都是难堪的样子； 手稿中写明，吝啬把黄金捏成阳具的形状，寓指金钱与淫欲一体。

这家伙最善恶作剧。

他似乎乐开了花

因为大伤了风化。

我不能再坐视不管，

5795

拿手杖来把他轰远。

财神普路托斯

他哪料我们外临大敌； 下面野蛮的大神潘的队伍要上场。

就让他接着口吐妄语 妄语一词系歌德后改，以影射以弗所书5 : 4。

恶作剧很快就没空间；

律法再强大也不敌外患。 外患， 大 神潘的队伍将上场。欲制止恶作剧，外患比司仪的道德约束 （律法）更见效。

5800

喧闹夹杂荒腔走板 以下是皇帝装扮的潘神及众随从上 场。

过来一支粗犷的队伍

来自山顶和密林深谷

不可一世地迈步向前

拥戴着他们的大神潘。 皇帝饰。

他们似乎知人所不知 指下段普路托斯已为之打开魔圈。或知道潘神由皇帝装扮。

5805

径直闯入空空的圈子。 上文画好的魔圈。

财神普路托斯

我认得诸位和诸位的大神潘！ 冲潘神队伍。

诸位齐上场步伐矫健。

我知道的事人所不知

恕我打开这紧闭的圈子。 事先知道大神潘由皇帝扮演而打开魔圈。

5810

但愿他们有好运相伴！ 转向在场的其他人。

最神奇的事都能出现；

他们不知自己迈向何方，

他们事先未曾小心观望。 进了浮士德–梅菲斯特设计的魔圈。

闹哄哄唱 以下出场者，均为潘神随从，野蛮粗暴，多为北方民俗中的灵怪，不 属古希腊罗马神话系统。

一群人花里又胡哨！

5815

咱们是野蛮加粗暴， 似一众野人闯入联欢会场。

跑得快来跳得高，

撞上台来把场闹。

众法翁

法翁一群

舞姿风趣

5820

橡树花环

蓬发一圈

耳朵细小而尖

竖在卷头外面

塌鼻子大圆脸

5825

一切都不碍眼。

他若伸小手邀舞，

美人儿不跳也难。

萨提尔

萨提尔跳着跟进去 尾随进入魔圈。

小小细腿山羊足，

5830

看上去精瘦多筋骨。

仿佛高山上的羚羊，

我好笑地四面观望。

自由空气刚刚吸了一口

就笑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鄙夷庸常生活。

5835

笑它深陷沟底的烟瘴雾霾

还自以为过得舒泰，

哪如在下清清静静

独拥山顶上的仙境。

土精

迈着碎步小矮人登场

5840

我们可不愿成对成双；

身披苔藓小灯明亮 如矿工在山间挖宝。

往来穿梭匆匆忙忙，

虽说是各干各的，

凑一起也如蚁群闪光；

5845

忙忙碌碌熙熙攘攘，

东奔西跑横冲直撞。

与善意的同仁相通， 其他类似的小矮人，传说中探矿采矿的侏儒。

也是著名的山间郎中； 把探矿者比作山石的外科医生，诊断山间是否有矿脉。

为崇山峻岭把脉，

5850

汲取 富有的矿带；

把各种矿砂堆成堆，

不忘祝福：安全返回！ 矿工的问候和祝福语。

说到底全然是好意

我们从不与善人为敌。

5855

可一旦黄金见了天日

人就做起偷盗和皮条生意，

傲慢之徒也得了铁砂， 可制造兵器。

他本就想着打打杀杀。

谁若无视那三条诫命

5860

自不会在意余下的种种。

这一切实非吾辈之过，

还请诸位接着忍耐则个。

巨人

我们以野人著称，

哈尔茨山一带闻名，

5865

自然是力大赤膊，

如巨人一般走过；

右手握着根冷杉

粗糙的带子缠身

用简陋的枝叶遮羞，

5870

这护卫教皇也难求。 教皇用山国瑞士人做侍卫。

众宁芙 ^[2] 合唱 潘 神没有台词 和自我介绍 ，由宁芙的合唱来介绍，合唱有帝王颂意味。

围绕着大神潘

他终于出场！—— 大神最后出场。

世界之大千， “潘”的西文（Pan）常与词形相近的“一切”或“大千”的意思混淆。

由大神潘

来展现。

5875

快活的人群把他围住，

围绕着他 蹁跹 起舞，

他严肃且又友爱，

他愿大家欢乐开怀。

即便 是朗朗碧空

5880

他也常保持 警醒 ； 牧人的特征 。

怎奈小溪铮铮淙淙，

微风在静谧中把他摇动。 催 人入睡。

当他晌午时分睡下

纹丝不动树上的枝丫，

5885

萋萋草木如膏的气息

弥漫沉静不语的空气，

宁芙也不得嬉笑打闹

需就地倒下呼呼睡着。

如若猝不及防，但听得 潘在午睡时若被打扰，会大怒，君威不可挡。

5890

他冲天的怒吼咆哮，

如闪电轰鸣如大海来潮，

于是人人不知所措，

惶惶如雄师四下逃散

瑟瑟如勇士临敌震颤。

5895

请接受我们的敬意

祝领队人万岁金安！

土精代表团 冲 大神潘

发光的丰饶的富矿 发光是金属矿的标志。

游丝一样穿过岩隙， 狭窄的矿脉。

只告诉聪明的探矿棒

5900

它迷宫的所藏， 只有聪明人才能找到富矿。

我们在漆黑的地穴

搭建穴居式的房子， 拟挖矿。

而你在光天化日下

恩慈地把财宝分发。

5905

我们此时此地发现

一个奇妙的财源， 普路托斯的百宝箱。

它保证妥妥地给予

从未有过的财富。 暗指发行纸币。

这事可由你成全，

5910

主人，去把它接管。

你手上每件值钱东西 暗指纸币。

都会让整个世界受益。

财神普路托斯 冲司仪

咱们一定要保持镇静

发生什么就让它发生，

5915

我看你一向心志坚定。

眼看要出现惊悚场景， “出现”一词词根为“眼见”。指接下来的大火。

此世后世都会拒不承认，

就请你忠实地把它记录。 请司仪记下以下发生的事，先是大火，再趁火中混乱签署纸币。

司仪 同时握住普路托斯手中的手杖 两人一起施法。司仪讲述皇帝装扮 的潘欲捞取财宝而引火烧身的经过 。

小矮人引着大神潘 上文的土精。

5920

一起来到火泉前，

火泉从无底深渊涌起

又旋即回落渊底， 火泉见 到 大神潘 即 有反应。

恰似一张阴森的大口；

但见浓浆火焰再起，

5925

大潘依旧神采奕奕，

因见到奇景而欣喜。

一时间珍珠沫子四溅，

他怎可信任那帮矮人？ 他们把潘带到百宝箱和火泉。感叹不该相信。

他弯腰探进身去细瞧。——

5930

不料把胡子掉进去了！——

那光下巴的看着像谁？

他用手遮住我看不准。——

接着又一个猝不及防

胡子烧着又飞回脸上。 施了魔法。

5935

点着了花环脑袋和胸脯，

玩笑彻底变成痛苦。——

一群人赶上来救火，

引火烧身全军覆没，

瞧他们连扑带扇

5940

反倒让死灰复燃；

被火元素层层裹挟

假面大军难逃一劫。

我都听到了些什么

交头接耳以讹传讹！

5945

哦好一个不祥的夜晚

竟带来如此的灾难！

谁都不愿听到的

第二天就会宣告；

可我听见处处在喊：

5950

是 皇帝 他 苦不堪言

哦但愿这只是 谣传 ！

烧着的是皇帝那队。

让诱他到此的去见鬼，

身绑浸了树脂的枯杨，

5955

他们吵嚷–喧闹着登场

让所有人走向 灭亡。

哦年轻人，你还不知 指皇帝。

给快活加以明确的约制？

哦陛下啊，你还不知

5960

统治需要君威和理智？

丛林也燃起火焰，

火苗蛇一样上蹿，

直到木头搭的顶盖， 以上大约是狂欢节联欢的各种道具布置。

眼看我们置身火海。

5965

痛苦呻吟此起彼伏，

竟不知谁来出手相救。

今夜是大火余烬的灰堆

明朝又是皇宫的华美。 一切 皆为 魔法所致。以下继续施魔法，熄灭火焰，恢复原状。

财神普路托斯 施魔法灭火，使一切恢复原貌。

已播散了足够的恐怖，

5970

终于该轮到出手相助！——

发力击打吧神杖， 使用手中魔杖（司仪的指挥棒），影射《旧约》出埃及记中，摩西以 杖击打各种灾祸。

让地板震颤作响。

让宽广空旷的厅堂 以下呼风唤雨场景，普菲尔茨版《浮士德故事书》有载。

弥漫起清凉的芳香；

5975

浓雾，饱满的雨云

聚拢过来再四下飘荡，

笼罩余火未尽的现场；

淅淅沥沥，浮云涟漪， 主语依然是雾和云。

翻滚流动，雾气蒸腾，

5980

灭尽各处的余烬，

和缓而湿润的云雾啊，

请把这虚妄的玩火游戏 孤韵，突出“玩火游戏”。

化作闪电转瞬即逝 。——

但凡有妖魔敢来作怪

5985

就让它尝尝魔法的厉害。 实际是财神施云雨，熄灭自己前番所施大火。

[1] 命运三女神分别是克洛托、拉刻西斯和阿特洛波斯。其中最小的克洛托，纺织生命之线，掌管未来；二姐拉刻西斯，理线，决定生命之线的长短；长姐阿特洛波斯，切断生命之线，掌管死亡。此处与古希腊神话略有不同，一是顺序有所颠倒，长姐纺织生命之线，小妹切断生命之线，理线的二姐断后；二是在狂欢背景下，命运女神带上了喜剧色彩，不再 令人 恐惧。

[2] 宁芙（Nymph）：古希腊神话中的次要女神，一般理解为山林水泽中的精灵和仙女，年轻貌美，擅长歌舞。虽然此刻上演的是各种粗俗的“野人”，但按宫廷规矩， 其合唱 依然有帝王颂的意味。

本场说明

林苑 ，场景转移到行宫供狩猎的林苑，时间是第二天清晨；梅菲斯特施魔法发放的纸币已见成效。有关本场所影射的历史人物和事件，见结尾处“简评”。 LtmlrpYDgD9PKS8BGKG4Tazmua4VOcXwY8MrbyFG+ZA53zysUFCryvs0ZkhBKrd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