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行宫 ^[1]

金銮宝殿

众朝臣等候皇帝临朝。

号角齐鸣

众朝臣 盛装登场。

皇帝 升座，

占星师侍立 在 右。

皇帝 ^[2]

各位忠臣、爱卿免礼，

今日来朝远近咸集；——

我见智者侍立在侧， 指占星师。

4730

可那弄臣哪里去了？ 宫廷弄臣，也称小丑，愚人打扮。

侍臣一

就在你的袍裾后头

他在台阶栽了跟头，

那肥仔已被人抬走，

不知是死还是醉酒。 梅菲斯特用计弄走弄臣，以便自己充当。

4735

侍臣二

说时迟来那时快

就有一个来当差。

看他打扮蛮光鲜

可那副鬼脸太难看；

侍卫们拦他在门槛

4740

刀戟交叉架面前——

喏就是这个傻瓜莽汉！

梅菲斯特 跪在宝座前 ^[3]

什么人人喜欢又厌恶？ 打哑谜，取乐皇帝；谜底大约是梅菲斯特自己：魔鬼和弄臣。

什么人人想要又驱逐？

什么总是有人来保护？

4745

什么人人谩骂又告发？

谁你不招自来？

谁让人欢乐开怀？

什么近在宝座的台阶旁？

什么会祛除自己出殿堂？

4750

皇帝

今儿你最好把嘴紧闭！

哑谜在这儿颇不合宜，

因先生们有要事商议。—— 讨论国事。

不过请问谜底！我煞是好奇：

那老家伙走了，恐难再返还； 婉言称死。

4755

你顶他的缺儿站到我身边。

梅菲斯特

走上 陛 阶，左侧侍立。 与占星师一左一右。

众人交头接耳 以下为七嘴八舌的议论。

新来个弄臣——又多个祸害——

是什么人——打哪儿进来——

那老的摔倒——就算报销——

走了个酒桶——来了个瘦高挑儿——

4760

皇帝

各位忠臣、爱卿免礼， 刚被打断，重又开始。

欢迎诸位远近咸集，

众爱卿来朝吉星高照，

上天大书昌隆之兆。 占星。

然为何值此佳期， 狂欢节。

4765

本该抛却所有烦恼，

戴上假面狂欢的美髯， 美髯，泛指假面。

让自己开怀享乐一番，

却为何要用议政苦了自己？

既然诸位认为别无他选，

4770

那便悉听尊便，诸位请讲。 皇帝心念假面舞会，众臣要商议国事——用于讽刺君主的修辞。

总理大臣 神圣罗马帝国 总理大臣 一般由美因茨选帝侯（即美因茨大主教）担任。 本段讲帝国无正义和公道可言。

至高的德性如神圣的光环，

笼罩陛下的头颅，唯有您

有能力有效实施：

正义！——正义人人热爱、

4775

个个希求，不可或缺，

全凭您把它施之于民。

然而！理智何济于精神，

良善何济于人心，意愿何济于行动，

倘若举国上下混乱一片，

4780

祸患生祸患绵延不断。 若无正义则生国乱，理智、良善和意愿都无济于事。

谁若从殿堂之上俯瞰

帝国，便仿佛置身梦魇；

只见怪象生怪象，

不法者依法大行其道， 不义压倒正义。

4785

谬误的世界日渐招摇。

有人盗牛羊有人抢婆娘， 针对第十诫：不可贪恋邻人的妻子、牛驴等一切东西。

圣坛的圣杯十字灯台也不放， 抢掠圣物，礼崩乐坏。

竟还炫耀如何经年

毫发无损，周身无恙。

4790

如今状告者涌向公堂，

法官端坐高高在上，

哪管民怨沸腾暴乱频仍，

混乱如潮波涛汹涌。

有人公然作恶寡廉鲜耻，

4795

有人依傍同伙权势，

无辜者无依无靠，

便只听得 有罪 ！的判告。

如此天下势将离析，

正义公平终将灭迹；

4800

敢问把人引向公正的意识，

如何能让它发展健全？

到头来就连谦谦君子

也作了阿谀之徒贿赂之士。

一个不能惩罚犯罪的法官，

4805

终将成为盗贼的同犯。

这听来黑暗，怎奈比起美图

我更喜欢加深加厚的黑幕。 更喜欢看到和揭露黑幕。

停顿

决定迟早要做不容推脱，

倘若人人害人，人人自危

4810

那就连圣上宝座恐也不保。

军务大臣 诉说军队乱象。

如今的乱世中一片疯狂！

人人打人，人人挨打

面对军令却装聋作哑。

市民们躲避在家里，

4815

骑士们在城堡盘踞

密谋如何与我们周旋

保全自己的实力。

雇佣兵越来越不耐烦， 近代早期 的 雇佣兵问题。

拼了命索要盘缠，

4820

可一旦如数发下

便再也见不到他面。

谁若违逆众人的心愿，

谁就捅了马蜂窝；

军人本该保卫的帝国

4825

却横遭蹂躏，一片荒漠。

人们任其嚣张肆虐，

半壁江山国将不国；

帝国之外虽尚有诸王

却都事不关己袖手观望。 影射欧洲各国为各自保存实力，以 为事不关己，不积极参加反法同盟。

4830

财务大臣 言帝国诸侯各自为政，各自敛财，国库空虚。

谁还有心指望盟友！

人家许给咱的援款， 邦国之间、邦国对帝国的战争援助款。

就像水管从不开关。 水管的水，俗语，意为不可靠。

主上，在你那些大邦

财产都落入谁家私囊？

4835

时时处处都有新人起家；

且要各自为政不受管辖，

只消看一眼他都在干啥；

咱们已让出那么多权利，

简直再没什么留给自己。 神圣罗马帝国封建割据，邦国享有行政、司法、铸币、开矿等很多特权。

4840

即便是党派，无论名号，

现如今也都不那么可靠； 保皇帝党（吉伯林派，皇帝派）也不可靠。

无论它们谩骂还是夸奖，

爱憎对它们没什么两样。

无论吉伯林还是圭尔夫 中世纪意大利和帝国内的皇帝派和教皇派，后泛指对立的两派。

4845

为保实力无不偃旗息鼓； 党派也都为各自利益，皇帝连皇帝派也靠不上。

如今谁还肯帮衬邻居？

疲于奔命只为自己。

通往金钱的门已然堵严，

人人都在搜刮、搂钱、暴敛，

4850

而咱的国库，早已入不敷出。

内务大臣 负责宫廷膳务和酒务。抱怨宫廷酒宴奢靡，寅吃卯粮。

唉我这里也是祸殃连连；

我们天天想着节俭

可用度却日日增添。

整日里我的麻烦不断。

4855

不过任紧缺也碍不到厨师；

野猪、麋鹿、狍獐、兔子，

火鸡、家鸡、肥鹅、肥鸭，

实物贡品，不动的地租， 农民、佃农上缴农产品和地租。

尚且马马虎虎上缴如数。

4860

只是到头来美酒不足。

窖里本也大桶小桶层层摞满，

顶级的年份和葡萄园，

怎奈贵人们宴饮无度

直喝得酒去桶空不剩一滴。

4865

市议会不得不献出窖藏， 本市的藏酒 。

人们又持大杯，举小碗，

直把酒席吃到桌子下面。 醉酒，狼藉。

现在轮到我来付钱、打赏；

犹太佬趁机敲我竹杠， 放高利贷给宫廷的犹太人。

4870

向我发放抵押贷款， 以未来的地租收入抵押贷款。

搞得我们年年寅吃卯粮。

养猪等不到它长肥胖，

床上的软枕也都押上，

就连桌上的面包也是赊账。

4875

皇帝 沉思片刻，冲 梅菲斯特

嘿你这小丑，是不是也有苦要诉？

梅菲斯特 一味阿谀奉承。

我？非也。但见殿内灿烂辉煌，

但见你和群臣熠熠发光！——

有陛下亲自指挥发号施令，

稳健的军队让敌人丧胆闻风；

4880

有良好意志在手，又有理智

和机变助佑，何谈信心不够？

有如此群星荟萃，怎会有

国运不祥，怎会有前途渺茫？

众人交头接耳

好一个骗子——他心里清楚——

4885

一派胡言——迟早会被揭穿——

我知道——他卖的什么药——

下面的节目？——某个项目—— 项目，原意“向前投射的东西”，投影，虚幻之意。

梅菲斯特 自荐挖宝。

敢问这世上哪个地方没有缺陷？

有缺东有少西，这里嘛是缺钱。

4890

钱嘛固然大街上捡不到；

可凭智慧却能掘地挖宝。

在山上的矿脉，在墙根底下

定有铸好的金币、待铸的金沙，

若问谁能把它们搞到地上：

4895

天才之自然和精神的力量。 用魔法探宝，用炼金术提炼。

总理大臣 大主教，驳斥梅菲斯特为异端，捍卫基督教和教会。

自然和精神！基督徒不能苟同。

人们烧死无神论者， 过于强调自然和精神，导致无神论。

因危险之至如此言说。

自然是罪孽，精神是鬼蜮，

4900

两者合伙孕育怀疑 精神、理性会引起怀疑，背弃信仰，也背弃皇权。

诞下怪异的可恶杂种。

休要再提！——在皇帝的旧地

仅仅诞生两个世系，

威严地支撑他的统治：

4905

那是圣人和骑士； 即僧侣和贵族，第一和第二等级，中世纪西欧封建秩序的支柱。

他们抵御一切暴风骤雨

得到教会和国家作为奖励。 僧侣得教会，骑士得封地。

从蛊惑者的暴民思想

发展出抵抗，

4910

他们是异端！是巫师！

他们败坏乡村和城市。

你莫不是想借插科打诨

把他们舶入帝国的高层，

而诸位竟也包庇祸心， 对皇帝和群臣说梅菲斯特。

4915

异端和弄臣可是近亲。

梅菲斯特 以下为梅菲斯特常用的五音步双行押韵体。

听言谈就知是饱学之士！

诸位不触碰的当然远隔千里， 继续掘宝之事。

诸位不去抓，自然两手空空，

诸位未估到的便以为不真，

4920

诸位未 称量 的便以为没分量，

诸位没铸的币便以为不流通。

皇帝

说来说去也补不上亏空，

你的斋期布道百无一用。 复活节前四旬斋期的布道，劝人禁欲赎罪。此为戏称梅菲斯特的宏论。

我听够了无厘头的论战；

4925

既是缺钱，那就去搞钱。

梅菲斯特

我能如诸位所愿只多不少；

虽说简单，可也不易办到；

财宝就在那里，可若想得到

需要技巧，待要从何说起？

4930

诸位请想：遇到兵荒马乱 指民族迁移或遇战乱、逃难、遭驱逐。

如潮的难民四处流散，

就有李四张三，就算吓破了胆，

也不忘把自己的最爱东藏西塞。 指财宝。

自强大的罗马人时就如此，

4935

直传到昨日，直传到今时。

所有东西埋在地里无声无息，

皇土上的宝藏自然要归皇帝。

财务大臣

这小丑说得倒是在理，

4940

这的确是皇帝古老的权利。 按古法（如萨克森法、施瓦本法）， 藏 于地下一锹挖不到的宝藏归皇帝 所有。

总理大臣

撒旦给诸位套上金制的绳子：

这不像是规矩、正当的法子。

内务大臣

只要能搞来内廷所需的款项，

我看有点儿不正当也无妨。

军务大臣

机灵的小丑，许的诺尽合人意；

4945

军人才不管哪里搞来的钱币。

梅菲斯特

诸位若以为自己受了蒙蔽：

瞧！现成的占星师！可向他求教，

天宫黄道、推算吉时他无不通晓，

你，说一说此刻的天象如何？

4950

众人交头接耳

两个无赖——蛇鼠一窝——

小丑和星士——围着宝座——

旧调重弹——故伎重演——

愚人吹风——智者学舌——

占星师 按梅菲斯特的提词 梅菲斯特在台前提词孔提词，星士（浮士德扮）学说，表演时观众可听到台上台下、一先一后、一轻一重两个声音。

太阳自己它是一团纯金， ^[4] 太阳对黄金。

4955

墨丘利为得打赏而送信， 墨丘利，信使，水星，对水银。

维纳斯让在座的诸位动情， 维纳斯，爱神，金星，对铜。

清晨傍晚把秋波暗送； 金星于清晨和傍晚分别出现在东方和西方，俗称启明星。

贞洁的露娜变化无常； 露娜，月亮，对银。因有阴晴圆缺，而被认为性情乖张，情绪变化无常。

马尔斯动辄与人较量。 马尔斯，战神，火星，对铁。

4960

还是朱庇特在最美地闪耀， 朱庇特，主神，木星，对锡。

萨图恩庞大，观之却遥远而渺小。 萨图恩，农神，土星，对铅。第二大行星，但因距地球远而显渺小。

它对应的金属我们并不看好 铅是贱金属。

因其价值不高，分量却不小。

啊！要是木星与太阳交集， 有版本木星作月亮，指金银交会，适宜造钱。一说木星也对应银。

4965

黄金配白银，则皆大欢喜， 造出黄金或金钱。

余下的一切不费吹灰之力，

宫殿、美苑、酥胸、红颜，

这位宿学全都不在话下， 指浮士德。

你我不行人家却神通广大。 至少在最后两句，梅菲斯特忘记了自己是 在提词，直接以自己的身份说话。

4970

皇帝

好像每句话都在重复； 提词所致。

尽管如此也难让我信服。

众人交头接耳

什么意思——拙劣的玩笑——

又是炼金——又是星象——

常听人说——空欢喜一场——

4975

来的这个——又是只菜鸟—— 指宿学，即浮士德。

梅菲斯特 回到梅菲斯特常用的四音步，戏谑的语气。

在座的诸位一脸迷惑

如此高人却也信他不过，

有人竟扯到曼德拉草

有人连黑毛犬都能想到。 即有人认为占星师所言是迷信。

4980

凭什么在这里打趣，

凭什么诬告这是魔力，

等您哪日脚底板发痒，

一个趔趄搞得浑身打晃。

谁都能感到生生不息之

4985

自然的神秘威力，

从地底深层的界域

有活跃的气息升起。

谁若忽觉四肢发麻，

或有某处汗毛倒立，

4990

就毫不犹豫地掘地翻土，

底下肯定是说书的，埋着宝物！ 民俗中认为埋着说唱艺人的地方有宝，人走过时会趔趄。

众人交头接耳 众人得到梅菲斯特心理暗示有了感应；或在讽刺梅菲斯特。

我脚下像灌了铅——

我胳膊痛风——在痉挛——

我大脚趾瘙痒——

4995

我整个背发酸——

这儿这么多征兆

肯定有金银不少。

皇帝

快快动手！休再溜奸耍滑，

验证下你天花乱坠的鬼话，

5000

快指给我们藏宝的地方。

我这就放下宝剑和权杖， 皇帝上朝时持宝剑和权杖。

我愿用自己高贵的双手，

要是你没扯谎，就把大业成就，

要是扯谎，就送你进地狱里头！

5005

梅菲斯特

去那儿的路我自己很熟—— 魔鬼熟悉去地狱的路。

只是我无法一一宣布

四处散落着多少无主的宝物。

有农夫扶犁耕地

就发现泥中一只金器，

5010

有人刮下墙上的硝石

就发现成捆的金币

又惊又喜捧在干枯的手里。 偶然找到藏宝。

那有意寻宝的

不惜捣毁屋顶房梁，

5015

不惜潜入地穴幽廊，

直闯到地狱的边上！ 有意寻宝者无孔不入。以上或影射歌德时代的考古工作，或影射流 行的哥特式寻宝小说。

在旧日的大酒窖里，

有金灿灿的杯盘碗具

在他眼前摆放整齐。

5020

红宝石镶在高脚杯上，

若想用它把酒品尝

旁边就是陈年佳酿。

然而——据行家研究——

那酒桶的木头早就腐朽，

5025

是酒石结成桶在盛酒。 时代久远，酒结晶成酒石。

何止宝石黄金

就连佳酿之结晶，

也披着黑夜的阴森。 未经发掘。

经咱们的智者探讨；

5030

白日寻宝那是胡闹，

黑暗里才埋藏奥妙。

皇帝

奥妙交给你！埋着有何益？

东西既值钱，就要让人见。

半夜里谁认得谁是贼？

5035

牛都一般黑，猫都一般灰。

脚下满满，沉甸甸的金罐：

你去扶犁，把它们翻出地面。

梅菲斯特 其 真正 目的，是以地下的宝藏做抵押制造纸币，并非真正有意挖 宝 。

你拿锄头铲锹自己去挖，

干点农活让你更加伟大，

5040

自会有一群金牛犊， 金牛犊，语出出埃及记32，喻拜金和偶像敬拜。

一簇一簇破土而出。

然后，你便立即，满心欢喜，

把自己和情人打扮得更加华丽；

闪亮的宝石，璀璨的珠翠

5045

最是提升美丽和君威。

皇帝

那就快快行动！还等待何时？ 皇帝如同被催眠，陷入梅菲斯特的思路，受其左右。

占星师 同上 即由梅菲斯特提词。此处改为四旬期布道风格。

主上！请少安毋躁，

等先过了那个热闹； 即狂欢节假面舞会。

分心影响达到目标。

5050

先要安心地赎罪，

与天修好于地得宝。

想得善报就先行善；

想快乐就心平气和；

想要美酒就先榨葡萄，

5055

盼望奇迹就坚定信仰。

皇帝

那就让我们欢度节日！

圣灰周三亦将如期而至。

此间咱们尽情欢乐，

把狂欢节过得更加红火。

5060

号角齐鸣 ， 众人 退场。

梅菲斯特

成功如何与幸运相连 梅菲斯特趁狂欢节之乱施展魔法而获得成功。

傻瓜们从来都看不穿；

就算他们得了智者之石 炼金术的最高追求。

也是拿走石头丢下智者。 交叉修辞。讽刺众人愚蠢。

[1] 行宫（Pfalz）：由中古拉丁语宫殿（Palatium）一词演化而来，该拉丁词原指古罗马奥古斯都皇帝建在罗马城帕拉丁（Palatin）山丘的住所。简言之，“Pfalz”即“Palast”在德语中的变体，意为王宫、皇宫、宫殿。从法兰克王国开始到中世纪晚期，欧洲君主，尤其神圣罗马帝国的王（皇帝）无固定都城，采用巡游制，帝王家族及整个宫廷随从，在统治区域内从一个行宫巡游到另一个行宫。在封建采邑制下，帝王巡游制可助其了解帝国全貌，同时更好地巡察地方诸侯，巩固 内部 帝国团结。因封建采邑制系通过个人关系来维持，因此巡游也是沟通封君封臣关系的手段。此外巡游可以满足宫廷经济需求、维持日常供给，因当时交通运输不便，巡游实际上是宫廷在移动中寻找供给。故而行宫多建在交通便利和农副产品丰富的地区，且按照当时的日行程，大约每隔二三十公里就有一处，具体地点多选在自由市、主教府所在地或大的帝国修院。行宫建筑群一般包括正殿、礼拜堂、庄园、林苑（供狩猎），可供过冬的冬宫或可举办节庆的一般是行宫中规模较大者。宫廷成员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巡游路过地区不同，会有不同贵族带扈从加入或退出。相比之下，各处“王宫”则只是帝王的庄园，只有经济意义，仅供帝王偶尔或路过时居住，平日由家臣管理。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行宫的历史称谓应当是“王的行宫”，至19世纪才称“皇帝的行宫”，因后来人们忽视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只有经过（教宗）加冕才能称皇帝。

[2] 17世纪《浮士德故事书》（普菲尔茨版）中，有浮士德在因斯布鲁克觐见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的情节。1816年歌德谈及这段 创作 计划时，打算改为浮士德在奥格斯堡帝国会议上（一说在帝国城市法兰克福值其加冕德意志王时）觐见同名皇帝。但成稿中具体信息全部省去，唯从债台高筑、喜欢魔法和宫廷筵宴等 特征 可看到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影子。

[3] 宫廷弄臣（Hofnarr）：自中世纪晚期即是一个固定的宫廷职位，属于宫廷建制。弄臣首先是一个滑稽角色，功能是娱乐君主和宫廷；其次也是一个严肃的角色，任务是随时提醒君主：君主也是可朽之人，会有罪孽，一切权力和荣华都是虚空等。宫廷弄臣允许讽刺和批评君主而不受惩罚。因此他有特殊地位和自由，即所谓“愚人自由”。在绝对君主制宫廷中，弄臣或出于自己观察 判断 ，或受宫廷大臣和顾问委托， 可随时 向君主传达真实信息。弄臣有两种，一种是正常人，一种是侏儒等有自然缺陷的人。本场出现两个弄臣形象，一个是酒鬼侏儒，即皇帝的老弄臣，一个是梅菲斯特充当的替补。在二者身上集合了近代早期德意志多个宫廷中几位著名的弄臣 形象 ，如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宫廷中的昆茨（Kunz von der Rosen, 1470—1519），以机智和谏言著称［梅菲斯特］；萨克森宫廷的侏儒，小丑克劳斯（Claus Narren, 1455—1530）［老弄臣］；普法尔茨选帝侯的弄臣，号称“海量”的侏儒（Clemens Pankert, 1702—1735），以能喝著称［老弄臣］；萨克森强大的奥古斯特宫廷中的约瑟夫（Joseph Froehlich，1694—1757），他与当时另一名弄臣 号称 宫廷双璧［梅菲斯特和浮士德］。

[4] 以下 占星师以观天象来确定造钱的吉时，实故弄玄虚。此处表述拟占星术语，当时已知的七行星分别对应罗马七神及七种不同金属。

本场说明

宽敞的大厅 ，通常也称“假面舞会”，是一场滑稽剧（Posse），剧中剧，共922诗行，占第二部八分之一篇幅，是《浮士德》中几个大场景之一。

歌德本人，作为“宫廷诗人”，曾在魏玛宫廷组织多次宫廷庆典和假面舞会。就本场人物和道具，歌德参考了一份1559年的文献。文献详细记录了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狂欢节活动。

本场主体，由假面游行和假面舞会两部分组成。自始至终有一位司仪，亦即报幕人，介绍上场人物，讲解场景，维持秩序。

游行队伍由几组人物组成：首先出场的，是一组市井和社会边缘人物，依次按职业上场，表演市井内容，形式类似第一部中 城门前 一场的大众剧，实为民间喜剧、滑稽剧程式；接着出场的，是几组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依次为美惠三女神、命运三女神和复仇三女神；最后是以大象上场为标志的寓意场景。

之后，假面舞会开始，中场插入以驾车少年为核心的寓意剧；最后是皇帝装扮的大神潘及随从出场。

狂欢节于16世纪由意大利的佛罗伦萨传到德国，首先在宫廷流行。本场上演的就是在皇宫举行的、由贵族和宫廷侍臣表演的假面游行、假面舞会。整个场景宏大、铺张、喧哗。与民间狂欢节剧相仿的是，它带有浓厚喜剧色彩，讽刺人的贪婪、淫欲等各种恶习；与之不同的是，它有格调高雅的希腊神话人物表演和寓意剧。

本场有大量唱段（缩进的段落），格律、曲调十分丰富，伴有舞蹈、哑剧等其他舞台艺术形式。在舞台技术方面，少年驾车一场使用了19世纪上半叶流行的魔灯技术。 flCMUixQ4jW49YeuHF7EPcBsRYi4FRCTPjHLgpvEGrBLP6xGCF2uYy1YinfmUvm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