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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系统可以自我调节

这些对焦虑症的解释都秉持同一观点,即我们应该主动调节神经系统,改变我们的想法,以避免或者摆脱焦虑。而我持完全相反的观点。人类的神经系统生来就是完美的,不必修正、调节和改变。我们的大脑是很强大的,比我们以为的更强。我们只使用了很小的一部分脑容量。如果我们不对种种心理活动进行干扰,精神会自行稳定下来。

当然,你有理由问我为何如此坚信这一观点并且否定心理调节的必要性,为什么我反对改变想法、降低期望压力、使用放松术和镇静药物——尽管我本人在多年的治疗中也运用过这些手段。我并不打算否认,像无数心理学家、精神科医生和治疗师一样,我曾长期通过这些方式去治疗焦虑症。我和患者一起处理、抑制那些制造焦虑的想法,在谈话中分析相应的行为,以此来镇静、调节过于活跃的神经系统。我一直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

我将为我如今的观点阐述三个理由。前两个可以很快解释清楚,第三个需要的篇幅更长,我会在接下来的几页里详细阐释。

1. 焦虑是一种暂时的、无害的感受,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感受到焦虑。

2. 灾难性想法是很正常的,不必因此担忧或者焦虑。

3. 可信的研究结果表明,我们的心理可以自我调节。

我将分别阐释这三点:

1.焦虑是一种暂时的、无害的感受,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感受到焦虑。

正如前文所说,和喜悦、悲伤、生气、幸福或者苦闷一样,焦虑是一种很自然的感受。这些感受都可以自行产生、自行消失。热恋可以是令人倾倒的,也可以是令人痛苦的,但是这种感受会消失。搬进新家的喜悦也会随时间消失。因为前一周在工作中遇到的不公平现象或者对放学路上从孩子身边疾驰而过的冒失鬼产生的愤怒也会消失。最初焦虑也是这样来了又走。焦虑确保了人类可以存活延续下来,因为它使我们的祖先免于被危险的捕食者吃掉,或者食用有毒的果子。只有清醒认识到所有危险的人才能够活下来。焦虑通过报告危险并且在战斗或者逃跑时促进肾上腺素分泌来保护他们。焦虑和恐惧对于我们现代人的重要性不亚于我们祖先。当你参加考试时、在一群人面前演讲时或者从事一份新的工作时有一点焦虑,这是自然的,也是完全有意义的。因为它使我们更加敏感、更在状态。当你处于必须要快速逃跑的情境中(比如家里着火了)时,焦虑会提供额外的肾上腺素并给予你发挥出最佳水平的力量。这种情境焦虑使内心情感产生波动,让你感受到生命的鲜活。这不应该被避免或者被克服。

2.灾难性想法是很正常的,不必因此担忧或者焦虑。

我反对心理调节的第二个理由是,不时被灾难性想法席卷是完全正常的。一个灾难性想法是围绕可能发生的灾难展开的。“如果我像其他很多女性一样得了乳腺癌怎么办?”“如果我儿子考试不及格怎么办?”“如果大家没听懂我的讲话,我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怎么办?”大多数心理学家和治疗师通常会在这些灾难性想法里看到焦虑的导火索,因此他们的学说总是致力于仔细研究这些想法并让它们接受现实的检验。但是我持另外一种观点,即我们的灾难性想法本身并不是问题。这些想法并不会造成我们的焦虑,即使它们是负面且不现实的。想法的半衰期非常短,令人焦虑的想法也是。

3.可信的研究结果表明,我们的心理可以自我调节。

阿德里安·威尔斯和他的同事杰拉德·马修斯(Gerald Matthews)多年来一直从事精神疾病方面的研究。他们从“焦虑等精神疾病是外来的,是生活状态、遗传因素和环境影响的必然结果”这一传统观点出发,研究了焦虑症在不同人群中的发展状况。如果遵循这一普遍逻辑,那么所有经历过创伤、陷入特定生活状况的人一定都会患有焦虑症或者其他精神疾病。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两位研究者发现,糟糕的经历让一些人患上了焦虑症,另一些人却能免受其苦。由此他们得出结论,压力、灾难性想法或者尚未处理、不断累积的创伤经历并不一定会导致焦虑症。恰恰相反,威尔斯发现,人的心理像一个筛子,如果我们允许,感受和想法就会从中缓缓流过,然后消失。创伤和经历不会像人们多年来所认为的那样,在我们的心理背包里不断累积。想法和感受是易逝的,它们可以自我调节。我们上周的想法和感受早已自行消失了。

如果创造正确的条件,人的心理可以自我疗愈——就像如果我们处理得当,身体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一样。当我们坚持处理出现的每一个令人不适的感受和想法时,我们的精神就会因为过于兴奋而痛苦。但是当我们能够不去理会这些感受、想法和身体感觉(即使它们是不适和痛苦的)时,我们的心理就会自行重建平衡。

威尔斯因此得出结论:为了比焦虑先行一步而警惕可能存在的危险,过度纠结于感受、想法和身体感觉,恰好会起反作用——焦虑依旧存在,并且可能增加。

当然,威尔斯和马修斯在1994年公布这一研究结果时引起了很大争议。一方面,这一结果与医生和治疗师多年来所遵循的关于精神疾病产生原因的所有普遍观点相悖;另一方面,这意味着,迄今为止投入使用的治疗方法并不是最优的。一些心理学家采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这是一种在谈话中探讨幼时经历的疗法;其他大多数心理学家则采用认知行为疗法,对想法的对象和内容进行探究。威尔斯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些学说都不大合适,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合适。这让心理治疗师和患者都感到不知所措:我们完全不应该讨论这些让我们饱受折磨、充满不安的想法吗?我们不应该为了更好地看清并处理这些经历和创伤而去思考它们吗?那些天生容易忧虑的人,面对焦虑只能无能为力、别无选择了吗?对此威尔斯回应称,事实上,并不是我们的想法和感受制造了焦虑,而是对它们的处理导致了焦虑。一个人越执着地去研究这些想法和感受,状态就会越糟糕。此外,威尔斯表示,担忧并不是人的性格中的一部分,而仅仅只是一种不当应对策略、一种不良习惯。

我理解,威尔斯把担忧看作一种策略可能听起来很具有挑衅性,尤其是迄今为止担忧仍被看作一种深深根植在人类性格中且无法控制的特质。因此,把担忧作为一种责任归结到个人身上显得很不善解人意。但这不是威尔斯的本意。多年来他一直研究精神障碍的成因,以开发出让精神疾病患者摆脱痛苦的治疗方法。当他根据研究结果将担忧定义为一种不良习惯或不当策略的时候,他十分激动。因为只要人们理解了不良习惯和不当策略是如何产生的,就可以打破和改变它们。这也意味着,没有人必须终身忍受焦虑症之苦,即使是那些自认为属于反刍类型的人。 GckeoFY7mqDbfG/yWMZQ6UL/eJVZI+QYkilwhRkkV5IsR7lAkU+B0LnAk+H5r3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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