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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国际的经验和教训: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未来合作与展望
——2019年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倡议”纪念共产国际成立100周年会议评析

元晓晓

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倡议”(以下简称“倡议”)是2013年10月1日在希腊共产党的倡导下建立的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团结合作的组织,该组织成立主要目的是与“欧洲左翼党”相区别。“倡议”认为,“欧洲左翼党”由民主社会主义政党和共产主义政党组成,并且参加欧洲议会选举,但其已经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共产党的联合组织。而“倡议”则是在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基础上,以建立一个消灭剥削和贫困、真正实现社会公平和正义为目标的纯粹的共产党联合组织。目前该组织主要进行有关欧洲问题研究,尤其是欧盟通过的对人民生活产生较大影响的政策研究。2019年2月16日至17日,由土耳其共产党主办的“倡议”纪念共产国际成立100周年的会议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召开,与会政党围绕“为共产主义奋斗:100年的政治遗产”的主题,就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衰落、苏联解体、与社会民主党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

一 纪念共产国际成立100周年会议的召开背景

(一)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陷入低潮,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影响力逐渐式微

此次会议的召开,旨在加强共产党和工人党的交流与合作,扩大共产党的影响力。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使欧洲共产主义运动遭受毁灭性打击,欧洲共产党纷纷改旗易帜,其继承者由于政治立场不同及历史遗留问题难以解决,呈现分散化、碎片化状态。目前欧洲各国内存在多个共产党,例如丹麦目前就有四个共产党,且各党之间相互掣肘、意见相左;意大利重建共产党和意大利共产党(2016年)经过了几次分裂和重组,仍然难以合并。这种分散化和碎片化的状态严重削弱了各国共产党的整体实力。“倡议”希望通过这次会议,加强共产党和工人党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树立共产党人的形象和信心。

(二)右翼势力沉渣泛起,亟待共产党人进行反击

现今欧洲资产阶级执政党在公开场合诋毁共产党,将共产党视为破坏社会稳定的极端分子,限制共产党的活动,否定共产党的存在和联合,并且夸大共产国际的历史错误,借由苏联解体否定十月革命和社会主义。例如意大利共产党的“权力归人民”选举联盟多次遭到政府的破坏;乌克兰“禁止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标志及其思想”的法案使得乌克兰共产党被迫转为地下党,随时有被逮捕的危险。 此外,近年来欧洲右翼政党上台执政,社会民主党右转等外部因素使得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的生存空间不断被挤压。在波谲云诡的世界局势面前,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应以史为鉴,吸取教训,展望未来。欧洲反共势力长期歪曲事实,抹黑共产党和共产国际,致使人们对共产党充满误解,此次会议就是要正视历史,对反共势力进行反击。

(三)防止社会主义改良思潮侵蚀,廓清对社会民主党的认识

欧洲社会主义改良思潮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1871年巴黎公社失败后,法国工人运动陷入低潮,而德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使得德国工人阶级运动和德国社会民主党成为国际工人运动的中心。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社会民主党首先违背巴塞尔宣言,支持政府的战争政策,这也促使某些社会民主党与本国资产阶级政府结盟,社会改良主义思潮也在欧洲蔓延开来。虽然欧洲共产主义政党在与社会民主党的合作中逐渐认识到其资产阶级的妥协性不会改变,但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造成了目前党内派别林立、社会信任度骤降的局面。现今某些共产党仍没有意识到社会民主党的本质,仍对其抱有幻想,此次会议的召开则是要重申共产国际成立时反对民主社会主义的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宣言,廓清对社会民主党的认识。

二 对共产国际经验教训的反思与回顾

此次会议中,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充分肯定了十月革命的历史意义,十月革命使共产党人看到了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希望,打开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新局面,深刻影响了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进程。1919年共产国际的成立更是进一步促进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世界的传播和发展,帮助苏联之外的其他国家建立起共产主义政党,但是由于指导方针的错误致使共产主义运动遭受挫折,尤其是国际局势的变化和各国共产党的日渐成熟,共产国际在1943年解散。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结合自身实践,对共产国际的历史经验教训进行了深入剖析。

(一)肯定共产国际初建时期成绩(1919—1924年)

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共产国际在列宁指导下取得的成绩是值得肯定的,共产国际的成立使人类真正开始了从资本主义迈向社会主义进而实现共产主义的历史征程,它将共产主义的火种传向亚非拉等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和地区,推进了当地的革命进程。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列宁去世前共产国际召开的四次代表大会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具有指导意义。在此期间共产国际制定了共产国际的任务、组织路线,批判第二国际轻视农民的错误倾向,强调各国建立共产党、掌握革命领导权的重要性,并提出了“到群众中去”的口号,鼓励世界人民建立广泛的反帝统一战线。正如土耳其共产党主席凯末尔·奥库扬在会议开幕致辞中指出:“一个世纪之前,来自世界21个国家35个政党和52名代表聚集在莫斯科,他们都希望打破旧的社会秩序,把人民从剥削中解放出来。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欧洲共产党迅速成长起来,组织工人阶级开展罢工斗争和反法西斯斗争。今天我们不能抹杀历史,更要致敬为共产主义而献身的人。”

(二)对共产国际中期错误的反思(1924—1934年)

列宁去世后共产国际的领导人经过多次变动,由于对世界局势研判失误,这段时间共产国际错误频仍,在共产国际错误思想的指导下,欧洲共产主义运动也是屡受挫折。

首先,共产国际误判国际局势,夸大1929年资本主义危机,认为新的革命浪潮就要到来,犯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给欧洲共产主义运动带来深重灾难。与会政党指出,在十月革命刚刚胜利的20世纪初,世界社会主义的革命形势并不成熟,它缺乏必要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当时并没有形成资本主义垄断世界的局面。土耳其共产党在大会上强调,在革命浪潮此起彼伏的“冒险主义”时期,共产国际旨在夺取资产阶级政权的主张是不合时宜的,各国共产党并没有思考“夺取政权”的条件是否成熟,我们理论上准备不足,战术上打击“资本主义”也为时过早。

其次,共产国际第五次大会提出的建立统一战线策略并不符合当时革命形势的需要。共产国际第五次大会提出建立统一战线,其主要目的是反对社会民主党,而不是同他们联盟。在共产国际的指导下,欧洲共产党忽视各国间国情的差异,不假思索地把社会民主党归到资产阶级反革命的范畴,阻碍了革命的进程。共产党(意大利)表示,1926年意大利共产党博尔迪加和大多数领导人站在顽固的立场上,希望建立一个“纯粹的、没有污染”的政党,拒绝与其他政党开展任何形式的合作。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共产党参与了由人民突击团、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等组成的武装反法西斯团体,但由于缺乏反法西斯运动的经验,武装斗争的失败严重消耗了反法西斯团体的力量。

最后,此次会议彻底否定了共产国际推行的“布尔什维克化”运动,认为其不仅强化了共产国际对各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干预,也把苏联经验神圣化,忽视各国的客观实际,使共产主义运动步履维艰。西班牙共产党在大会上公开了共产国际和西班牙共产党的信件内容:“为了完成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任务并将其转变为无产阶级革命,西班牙共产党的布尔什维克化是一个不可缺少的条件。”同时要求西班牙共产党改进以下的不足之处,“在党的战斗性和党的组织路线上,我们必须纠正他们(西班牙共产党)的错误,在政策活动和西班牙共产党内部工作上做出一个根本性的转变” 。各国共产党认为共产国际推行的“布尔什维克化”运动是苏联大国主义和大党主义对外表现,严重挫伤了共产党人的自主性和积极性。

(三)共产国际后期调整的成就(1935—1943年)

1935年共产国际召开了第七次代表大会,这是共产国际解散前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这次大会为团结反法西斯力量进行斗争起了重要作用。鉴于各国共产党逐渐成熟和革命形势的需要,共产国际于1943年解散。

首先,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肯定了共产国际七大的历史地位和贡献,认为其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是一次具有历史转折意义的会议,对各国开展反法西斯斗争具有指导意义。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指出,为反对法西斯主义各国共产党可在工人统一战线的基础上,建立广泛的人民阵线,但是要求共产党人保持无产阶级政党的独立性。许多共产党在人民阵线方针指导下,赢得了国内人民的支持。例如西班牙共产党在七大之后和西班牙工人社会党讨论建立人民阵线,并在1936年组成人民阵线联盟,这使得西班牙共产党在国内获得较高的支持率,在1936年议会选举中共获得17个议席。

其次,共产国际在七大后改变了过去过分集中的领导方法,各国共产党拥有了较大的自主权,制定了符合本国实际的政治目标和斗争策略。对于受第二次世界大战影响较大的国家来说,其主要任务是联合各个阶级开展反法西斯斗争,这些国家出于战争需要,开始和社会民主党合作,例如法国共产党就要求其党员和资产阶级政党、城市和乡村的中间阶级团结起来,一起开展反法西斯的战争。对于北欧地区受第二次世界大战影响较小的国家来说,其共产党在革命中意识到社会民主党不可能彻底反对资本主义,表示不可能与其进行合作。例如挪威共产党在大会上讲述了社会民主党对共产党人的迫害,在会议中指出,“社会民主党人支持帝国主义和军事集团,参与北约行动,促进资本主义全球化的扩张,侵害工人阶级的利益,他们早已放弃了成为工人阶级政党的目标,放弃了对国际工人阶级和反帝国主义的声援”

三 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的现实斗争策略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资本主义国家针对此次危机的措施收效甚微,并未扭转经济发展的颓势,其支持率不断下降,这些因素给了右翼政党发展的空间。右翼政党上台后,利用人们的恐惧心理,实行保护主义政策,打压共产党。在此次会议上,各党结合社会主义的斗争经验,就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的现实斗争策略进行了探讨。

(一)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提高党应对风险的能力

第一,坚持马克思主义,克服教条主义。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一致认为苏共二十八大戈尔巴乔夫放弃社会主义道路只是苏联解体的“导火索”,其根本原因在于苏联的问题积重难返,最后走上了改旗易帜的邪路。在当前右翼势力和资产阶级政党不断抹黑和攻击共产党,世界局势并不利好的情况下,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克服教条主义倾向。俄罗斯共产党工人党—苏共指出,事实上在苏共二十大和二十二大上,苏共已放弃马克思主义,其已经不是一个正统的共产主义革命性政党。除此之外,苏共把国家单纯地理解为统治阶级的工具,忽视了社会中其他阶级的利益,经济上的“修修补补”并没有改变僵化的经济体制,反而最后被市场经济所取代。 斯洛伐克共产党表示,“社会主义如此强大,以至于任何敌人不可能击败它,它只能被自己的错误所击败” 。如果共产党采用形而上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就不能理解事物的本质,不能认识发展的世界,所以一遇发展就僵化,马克思主义就变成了一种教条主义。因此,各党要把马克思主义与客观实际相结合,在实践中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第二,廓清对社会民主党的认识,拒绝社会主义改良思潮的侵蚀。与会政党表示任何问题的形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历史的积淀中生成和演化而来。社会民主党披着社会主义的外衣,不断笼络工人阶级,把工人阶级和资本主义联系起来,使其成为资本主义的建设者。没有社会民主党,资产阶级就不可能有效地打击共产党人,社会民主党利用其在工会和工人运动中的影响力,成为资产阶级与共产党人斗争中最有效的武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社会民主党通过有效的管理和完善的福利制度及他们在平息工人运动方面所做的工作,成为资本主义制度的优秀管理者。土耳其共产党指出,共产国际成立伊始,谁也不会预想到资本主义会在世界舞台上继续存在,虽然共产党人仍坚信资本主义终将被社会主义所替代,但是,“为什么社会主义胜利如此之晚?历史经验表明,我们经常忽视社会民主党的局限性和腐败性,因此我们走了很多弯路” 。与会政党表示,如果共产党没有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念和严明的政治纲领,很容易陷入“议会主义”与社会民主党合作的陷阱。未来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要坚定信念,防微杜渐,拒绝社会主义改良思潮的侵蚀,提高党抵御各种风险的能力。

(二)选择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

此次会议中,各国共产党达成了共识:社会主义不仅仅是俄国解决国内矛盾的方案,也是战胜资本主义的一般方案。“倡议”基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社会历史条件和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充分尊重各个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对于实现社会主义方式的选择,提出了欧洲共产党现阶段的历史任务和斗争策略。

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在革命条件成熟之前,共产党要不断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匈牙利工人党表示,社会革命需要具备以下条件,一是统治阶级无法用传统手段治理国家,设法采取非传统措施,例如军事独裁或法西斯主义,二是大多数劳动人民在现有制度框架下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三是必须有一个纪律严明、有组织的共产党,且具有反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和坚定的掌握政权的愿望。 目前欧洲的政治局势和共产党的自身水平并没有达到革命的条件,因此,共产党必须不断加强自身建设,为实现社会主义革命创造条件。首先,党的建设要时刻在路上,共产党要做好执政的准备。例如匈牙利共产党虽然成立于1918年11月,但是1919年3月社会主义革命条件就已成熟,匈牙利共产党上台执政。因此,共产党要不断提升自己,争取广大人民的支持,时刻做好掌权准备。其次,共产党必须能够获得工人阶级的支持,联合或分裂中产阶级、孤立资产阶级。最后,社会主义的实现取决于共产党能否找到适合本国国情的方式。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虽然苏联、匈牙利、南斯拉夫等社会主义国家探索失败,但是仍为接下来开展社会主义运动起到了警示作用。此外,目前中国、越南等国社会主义建设经验值得借鉴和学习,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要立足国情,拓宽视野,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

在实现社会主义的方式选择上,“倡议”强调尊重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自主权,只要符合本国国情,实现社会主义的方式也是多样的。例如共产党(意大利)指出,共产党(意大利)的首要任务是动员人民开展阶级斗争,创造工人运动的革命性阶级。参加议会选举和其他选民机构是共产党(意大利)的一种斗争形式,但它不是唯一的选择,共产党(意大利)拒绝任何以选举为目的的联盟协议。过去25年的历史经验表明,联盟间的龃龉只会阻碍共产党的发展,共产党(意大利)必须保持党自身的独立性,审慎推进社会变革。土耳其共产党则认为,参加议会选举仍是土耳其共产党夺取政权、改变资本主义制度的重要手段。因为在土耳其除了土耳其共产党外,没有任何政党对资本主义制度提出质疑,其他政党只是为了赢得选举,并没有坚定的阶级立场。土耳其共产党与其他政党不同,它正在为备受经济危机煎熬的工人寻找替代资本主义的方案,并努力团结工人进行有组织的斗争。在即将举行的2019年地方选举中,土耳其共产党将参加土耳其81个城市和821个地区市议会选举,并且提出81个地区的市长候选人。

(三)积极开展社会主义运动,加强共产党之间的交流与合作

第一,积极开展社会主义运动,加强与欧盟和北约的斗争。资本主义矛盾日渐凸显造成了世界的动荡和不安,战争、难民潮、经济危机、大规模失业、工人的贫困和环境污染等问题层出不穷,而欧盟和北约的存在,并没有使这些问题得到改善,反而使人们的生活雪上加霜。美国为维持其世界霸权,利用北约成员国作为谋利的工具,打着民族主义的旗号,加大对巴尔干地区人民的剥削,并不断加大其在乌克兰、巴尔干半岛、中东、亚洲、拉丁美洲和世界各地的侵略活动,而欧盟在许多问题上充当了北约的“帮手”。因此,反对欧盟和北约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作为“倡议”的成员将积极开展社会主义运动,脱离欧盟、北约和其他所有帝国主义组织,为实现社会主义而奋斗。

第二,在协商一致的基础上建立新的共产党国际合作组织,加强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之间的交流合作。与会政党表示,自共产国际解散后,世界舞台上就没有再成立国际性的共产主义组织和机构,虽然近年来共产党和工人党会议为各国共产党提供了交流的平台,但是世界上共产党力量分散,加之组织路线、政策主张各不相同,各国共产党缺少对话和合作协商的精神。相形之下,资本主义区域合作化和集团化的趋势不断加强,资本主义国家在世界上建立起如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北约等世界性的组织和机构。21世纪不能缺少共产党的交流合作组织,对于共产党人来说这尤为重要。虽然近年来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不断强调党的政治建设和独立性建设,但是这并不排除共产党之间的团结合作、协商与交流。未来共产党成立的国际交流组织,是以推翻资本主义为目的,以协商民主和互相尊重为基本原则。今后,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将积极参加共产党人的国际交流活动,也希望“倡议”发挥更多的作用,吸引世界上更多的共产党人加入进来,促使新的共产党国际合作组织尽早成立。

四 纪念共产国际成立100周年会议的作用和意义

第一,此次会议上各国共产党认真总结欧洲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的经验和教训,在多个问题上达成共识,为接下来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开展活动奠定基础。来自欧洲的21个国家的共产党和工人党对共产国际、苏联解体等历史问题进行了客观而全面的分析和评价,马其顿共产党、克罗地亚社会主义工人党、拉脱维亚社会党和斯洛伐克共产党对欧洲原社会主义国家的探索进行了总结,各党一致认为苏联解体并不是社会主义的终结,而是苏联社会主义道路探索的失败,坚定了共产党和工人党实现社会主义的信心。此外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揭露了社会民主党作为资产阶级政党的两面性和妥协性,有效遏制了党内机会主义和教条主义的发展,为共产党独立探索社会主义道路扫清了思想上的障碍。

第二,从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的现实斗争策略来看,各党对实现社会主义方式的选择更加科学,其目标也更加清晰、明确。从会议的发言中可以看出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在复杂博弈关系中的成长与蜕变,各党摆脱了唯“议会选举”的错误做法,开始结合党情国情世情来选择实现社会主义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也认识到党的建设的重要性,把党的建设嵌入社会主义探索中,提出了“党的建设永远在路上”的理念。对于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来说,这可谓是党的建设方面质的飞跃,也使我们对未来欧洲共产主义运动充满期待。

第三,“倡议”虽然在欧洲共产主义运动联合和交流上做出了贡献,但是在包容性上仍需加强。“倡议”坚持反欧盟、反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原则,为克服机会主义、加强反帝阵线的联合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由于过分强调其性质和立场,将“欧洲左翼党”成员排除在外,削弱了“倡议”的影响力。例如欧洲实力和影响力较大的法国共产党、葡萄牙共产党、意大利重建共产党等都没有加入进来,如果未来“倡议”能在互相尊重、平等协商的基础上与“欧洲左翼党”展开合作,将会进一步提高“倡议”的影响力,把共产主义政党的整体优势发挥出来。 ecNK1US7/eJjRJFheSKGOV6hw4P+vfWVPR57hoeIEUj0LUdftzk2fHf/oFrNyr56



二 世界社会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新趋势、新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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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初国外共产党组织总体状况及发展前景

姜辉

20世纪末期的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对世界范围内共产党组织及共产主义力量的影响是前所未有的。一方面,共产党组织受到很大冲击,有的解散消亡,有的改名易帜,转变为社会民主主义类型的政党,或转变为在国内政治舞台上无足轻重的边缘激进团体。另一方面,许多共产党组织在逆境中坚持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奋斗目标,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理论战略和活动方式,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绩,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延续了存在和发展的基础。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至今已经将近20年,坚持下来的这些共产党组织经历了危机、分化、重组和更新,从捍卫生存到谋求新的作为,推动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21世纪的发展。

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后,10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丧失了执政地位,广大非执政的共产党力量锐减,其数量从剧变之前的180多个下降到剧变之初的120多个。经过近20年的调整,国外共产党组织的力量有所恢复。目前,有100多个国家存在着共产党或坚持马克思主义性质的政党,大大小小共产党组织的总数约有130个(根据维基百科的说法,目前全世界现存的大大小小共产党组织有180多个)。这里采用国内研究者一般认同的统计数字,国外共产党党员总数有1400多万,越南、朝鲜、古巴、老挝等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党员人数约有730万人,其他国家还有党员约700万人。执政的共产党7个,除越、朝、古、老社会主义国家执政的共产党外,还包括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塞浦路斯劳动人民进步党和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在非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参政的共产党有11个,包括巴西共产党、保加利亚共产党、圣马力诺重建共产党、南非共产党、斯里兰卡共产党、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阵线)、尼泊尔共产党(联合中心—Masal)的阵线组织贾纳莫查党、叙利亚共产党(费萨尔派)、叙利亚共产党(巴格达什派)和乌拉圭共产党。

一 国外执政的共产党概况

(一)社会主义国家执政的共产党

越南共产党、朝鲜劳动党、古巴共产党和老挝人民革命党等现存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经受住了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考验,共产党的执政地位一直较为稳固。近20年来,各党党员数普遍有所增加。越南共产党党员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前的200万人增加到现在(2009年,编者注,下同)的240多万人,朝鲜劳动党党员从300万人增加到400万人,古巴共产党党员由70多万人增加到80多万人,老挝人民革命党党员由8万人增加到12万多人。

(二)非社会主义国家执政的共产党

(1)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该党原为苏联共产党的地方组织。苏联解体后,该党力量受到很大削弱,一度处于地下状态。1994年,开始进行公开活动并于当年召开代表大会,重新建党。2001年、2005年,摩共在议会选举中两次取胜,连续成为执政党。该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指导思想,强调自己是工人阶级、劳动人民和一切劳动者的政党。

(2)塞浦路斯劳动人民进步党。该党是塞浦路斯最大和最早成立的政党。2003年,它作为参政党,与民主党和社会民主运动党一起组建了联合政府。在2008年大选中,党的领导人赫里斯托菲亚斯当选为总统。该党党章规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是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先锋队组织。在现阶段,它支持建立一个独立、非军事化和不结盟的塞浦路斯。它将为建立一个发达的民主社会而斗争。

(3)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尼泊尔共产主义运动中存在两大流派,一是在合法斗争中发展壮大的尼共(联合马列),二是一直坚持武装斗争的尼共(毛主义)。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尼共(联合马列)依据尼泊尔国情适时调整自身的政策纲领和斗争策略,抓住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尼泊尔进入民主化时期的机遇,多次参与联合政府或者自己单独执政。在2008年4月的议会选举中,尼共(毛主义)一鸣惊人,成为议会最大党,并成立了由尼共(毛主义)中央主席普拉昌达领导的新政府。尼共(联合马列)随后加入了联合政府。

二 原苏东地区共产党概况

在原苏联地区,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实力最强,影响最大。1991年,这个党曾被取缔,后经艰苦斗争重新争得合法权利。此后,俄共不但积极参加了历届国家杜马选举,而且推举领导人参加了三次总统大选。近年来,俄罗斯政治力量对比发生变化,俄共复兴的势头受阻;其内部思想分歧也日益加剧,多次发生分裂,力量受到很大削弱。党员人数由2003年初期的50万人下降到目前不足20万人,基层组织由2003年初的17500多个减少到14700多个,目前有地方分部约2400个。

除俄共外,乌克兰、白俄罗斯、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的共产党也是较有影响的。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乌克兰共产党与俄共的经历极为相似,也经过了被禁、重建、发展、分裂的历程。目前,曾经作为国内最大政党的乌共力量大为减弱,其党员数从高峰期的25万人回落到11万人。虽然在2007年的议会选举中,乌共实力有所回升,但要重返政治舞台主角地位,仍然任重道远。在白俄罗斯,原苏共党员在重新建党的过程中发生分裂,结果导致出现了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和白俄罗斯共产党同时并存的局面。1993年春,共产党加入共产党人党。但由于在对政府的态度上存在分歧,仅在三年半之后,这两个党很快分道扬镳。其中白俄罗斯共产党有条件地支持现政权,而白俄罗斯共产党人党则成了不妥协的反对派。中亚地区的塔吉克斯坦共产党是该国登记在册的8个政党中人数居第二位的政党,现有党员7万余名,在议会下院有13个议席,能够对国家的内政外交产生一定影响。在2007年的议会选举中,吉尔吉斯共产党人党获得总共90个议席中的8个,是议会第三大党。而在原苏联地区的其他国家,共产主义运动的力量非常有限:有的共产党状况不佳,有的根本不允许重建共产党,有的共产党始终没有获得合法地位。

在东欧地区,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使得共产党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在波兰、罗马尼亚以及南斯拉夫解体后独立出来的巴尔干诸国,几乎看不到共产党人的踪迹。但也有些国家,如保加利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阿尔巴尼亚等国,共产党人重建了自己的组织,只是名称不同,力量不等,影响各异。其中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捷克共和国的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共产党。该党由原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演化而来,是后共产主义的东欧地区唯一一个没有在其名称中放弃使用共产党称号的前执政党。步入21世纪以来,该党的选举成绩一直相对稳定。

三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概况

目前,绝大多数发达国家存在共产党组织。在西欧地区,经过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冲击后坚持下来的共产党,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组织和力量基本稳定下来。其中较有影响的有法国共产党(13万多党员)、葡萄牙共产党(13万多党员)、意大利重建共产党(9.6万党员)和意大利共产党人党(3.5万党员)、西班牙共产党(4万多党员)、希腊共产党(3万多党员)。另外,其他一些共产党也在低潮中坚持斗争。在北海和波罗的海沿岸,还有一些共产党组织继续存在,在近些年有所发展:芬兰共产党为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最大的共产党,在国内有一定影响,虽然在议会中没有代表,但在包括赫尔辛基在内的一些城市拥有地方议员,该党宣称拥有党员3000人;芬兰共产主义工人党约有200人;瑞典共产党在1995年召开重建大会,在2006年议会选举中获得438张选票;丹麦共产党、丹麦的共产党和共产党(丹麦)(2006年由丹共—马列与共产主义统一党合并而成),共有约1000名党员;挪威共产党约有500人。在德国,主要有三个共产主义派别,原西德地区的德国共产党、1982年成立的德国马列主义党,以及成立于1990年的德国的共产党。老英国共产党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时演变为“民主左翼党”,目前在英国主要的共产主义政党,一个是英国共产党(也称“晨星报派”),是英国最大的共产党组织,在2008年的党代会上宣称拥有党员941人;另一个是20世纪70年代从老英国共产党分裂出来的新英国共产党。

美国共产党是美国左翼政党中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党。同其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一样,美共也因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而受到巨大冲击。经过多年的重建努力,美共力量有所恢复。目前,几乎每个州都有美共的分支。登记在册的共产党员约有5000名,每月大约都有160名民众通过其网站入党。

日本共产党是当今世界最大的非执政共产党之一。由于早在20世纪60年代日共就同苏共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和矛盾,多年来日共与苏共一直呈对抗状态,因此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冲击下,日共并没有像其他共产党那样遭遇内部危机。目前,日共的党员数从1994年的不到36万人增加到约40万人,党支部发展到25000个,党的基层组织网覆盖全国。但在国会选举中,日共的劣势并未得到明显改善。在2007年的日本参众议院中,日共总共只有16个议席。针对这种状况,日共及时进行了反思和调整,提出了一些直面日本社会要害问题的务实且大胆的新政策,比如呼吁解决社会差距问题,减免学费、让年轻人受到平等教育,推进老年人医疗制度,保障女性和年轻人就业权利等。日共的廉洁形象也深得民众认可。这使得日共人气飙升。仅在2007年9月至2008年5月间,就新增了约8000名党员。日本共产党至今仍然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最大的共产党组织。

四 国外发展中国家共产党概况

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对发展中国家共产党同样造成了深刻而广泛的冲击,但绝大多数共产党并未因此瓦解。相反,亚非拉地区许多共产党的实力和影响甚至有所扩大。在亚洲地区,印度的共产党力量比较强大。印度共产党成立于1920年,在20世纪60年代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大争论中,该党分化为印度共产党、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印度共产党(马克思列宁主义)三个党。其中印共(马)的力量最强。截至2004年,该党宣称拥有党员约86万人,群众组织的成员约4915万人,是全印度最大的左翼政党,也是资本主义国家中人数最多的共产党。目前,印共(马)在西孟加拉邦执政已逾30年,与其他民主政党在另外两个邦联合执政也有多年历史。另一共产党派别印度共产党现有党员60万人左右,下属群众组织的总人数约600万。印共(马列)在印度喀拉拉邦具有很强的影响力。自1957年以来,以印共(马列)为首的左翼民主阵线和国大党为首的联合民主阵线在该邦轮流执政。此外,这一地区较有影响的共产党还包括叙利亚共产党(费萨尔派)、叙利亚共产党(巴格达什派)、斯里兰卡共产党、黎巴嫩共产党(约有党员5000人)等。其中,前三个共产党在各国议会中拥有一定的议席数,通过执政联盟参与执政。

在非洲地区,南非共产党是最有影响的共产党组织。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南非共成为国内的合法政党。此后,其组织规模迅速扩大,党员数由1990年的2000人上升到现在的8万人。1994年以来,南非共作为三方执政联盟的重要一方,连续参与执政。目前,南非现政府中有多位部长、副部长来自南非共。其他国家的一些共产党组织,如塞内加尔独立和劳动党、留尼汪共产党、莱索托共产党等,也在本国政治生活中发挥着一定作用。

在拉美地区,至今约有20个共产党活跃在政治舞台上。巴西共产党是其典型代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发生后,巴共在坚持高举马克思主义旗帜,捍卫无产阶级政党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及时调整内外政策,通过积极参与国家改革、加强与左派的团结等方式不断扩大党的力量和影响。巴共的党员数由1992年的1.2万人发展到今天的约25万人,是仅次于古巴共产党的拉美第二大共产党组织。另外,智利共产党、阿根廷共产党、秘鲁共产党、玻利维亚共产党、哥伦比亚共产党、委内瑞拉共产党等也相对活跃。

五 国外共产党组织发展前景

总的来看,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近二十年来,在世界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低潮中坚持奋斗的国外共产党组织,经历了从顶住冲击压力到进行理论纲领和实践策略的调整、探求进一步发展的过程。它们根据新阶段世界经济、政治和文化领域等各方面的变化及其挑战,依据本国客观形势和环境的变化,基于自己的理论和实践传统,进行了新的探索,大都取得了一些成果。然而,由于所处国际国内环境的不同,也由于各自力量存在差异,它们的发展很不平衡,面临的问题也纷繁复杂,各有不同。

越、朝、古、老社会主义国家执政的共产党不断强化自身和政权建设,其治国理政能力显著增强,执政地位相对稳固。但这四个党也面临着诸多考验和挑战,如西方始终一贯推行的“和平演变”的压力,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发展市场经济的巨大考验,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贪污腐败等消极现象的影响,在一党执政条件下如何推进社会主义民主建设的要求,如何实现社会效率与社会公正的统一,等等。

摩尔多瓦共产党等在非社会主义国家通过议会选举合法上台执政,这是21世纪出现的、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史上前所未有的新现象。作为非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能否长期执政显然是其面临的主要任务。而要实现长期执政,取决于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关键一点是能否把本国经济建设好,能否实现社会公平。此外,从在野党转型为执政党,也对这些党的自身建设提出了新要求。

对于非执政的共产党组织而言,当前的主要任务,一是继续捍卫生存,巩固自己在国内政治舞台上的地位;二是推进适合形势发展和本国人民要求的理论与实践创新,制定适宜的纲领战略,争取越来越多的群众支持,扩大自己的社会基础,增强自己同右翼资本主义势力作斗争的能力。在条件具备的时候,可以谋求参与政府活动,影响政治决策,使之有利于中下层广大群众的利益。同时,要高度重视在议会或政府外进行动员组织广大群众的活动,开展广泛的社会斗争。从实践看,当前坚持下来的各国共产党普遍摆脱了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初极端困难的局面,在国内政治中的影响程度不同地有所回升,有的党甚至能够直接或通过执政联盟参与执政。但是,非执政共产党的整体表现仍然起伏不定、时好时坏。近一段时期来,一些主要共产党的影响甚至呈下降态势,在近年的总统和议会选举中获得的选票数连创新低。同时,党内分裂和理论滞后也是国外非执政共产党面临的主要问题。许多共产党虽然进行了探索和调整,但一些深层次的理论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回答。理论上的滞后或含混,制约着它们的长远发展。

总之,国外共产党组织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的实践活动,对于恢复人们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仰和追求,维护和争取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对于促进社会进步,对于推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走出低谷实现振兴,具有重要的意义。它们在新的形势和环境下所进行的调整、探索和创新,为解答资本主义如何过渡到社会主义这一历史性课题,提供了许多新的有益启示。它们的斗争成就也使人们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处于低潮条件下看到了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希望。同时,制约各共产党和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外部环境依然严峻,各共产党进行的探索也只是初步的,自身建设也面临着许多难题和挑战。国外共产党组织要从整体上实现大的发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根据时代变化,制定出适合本国国情的战略与策略,仍是当前国外共产党及其他社会主义力量面临的迫切而艰巨的任务。 +L01cXEWIQLb26FFWNlO91D0dVulXmN7gKOhB3qYxyGuU+Y6HatQliDtNrWO6+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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