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车开到冯梅家附近时,已经接近傍晚。
也不知道杨芊雪会不会在?
车开到楼下,楚翔感觉有点不对劲。
以前他不是没来过,冯梅住的是一座普通的中档小区,楼与楼之间空间不大,通常住户们都会把车停在车库里,过道很少有人停车。
但现在,冯梅楼下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
“什么情况这是,咱们的车都停不下了。”王斌不悦皱眉。
“你先找地方停车,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楚翔不想让王斌跟着,他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让冯梅留下薇薇。
他一个男人实在是不擅长独自带孩子,小薇薇继续待在他身边难免会吃苦头。
而薇薇从小就由王斌照看着,也算是半个爸爸,不告诉王斌是怕他从感情上接受不了。
至于小薇薇……刚才她在车上极尽闹腾捣鼓,可死活就是拿不到楚翔手中的岁寒三友,现在已经气鼓鼓的睡着了。
楚翔拿上裁好的天蛇蜕,抱着婴儿带里的小薇薇上了楼……
到了楼层,隔着一道门,他都能听见冯梅家里似乎有不少人在。
“啪、啪、啪!”楚翔规规矩矩地敲了三下门。
“谁啊?”
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不是杨芊雪那患病的父亲。
楚翔没说话,而门开了,他看到开门的人,怔了一下,对方也是一愣。
人生处处遇熟人啊!
开门的人是楚翔的高中同学,也是杨芊雪的高中同学,叫刘慎,当初在上学时就和楚翔不对付,因为那时很多男生都喜欢杨芊雪,楚翔私底下给刘慎起了个外号,叫刘腰子,同样刘慎在私底下叫楚翔……拉翔。
现在想想,当真是年少轻狂的恶趣味。
“你怎么在这儿?”楚翔不解。
“哼。”刘慎冷笑了一声,不回答楚翔的话,坐回客厅沙发上。
楚翔朝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屋里除了冯梅外,还有五六个人。
有男有女,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好像都是当初一个高中的同学,但无一例外,男的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女孩穿着有些暴露,个个浓妆艳抹。
茶几上摆着各色各样的水果,冯梅坐在沙发最中间的位置,表情本来有些局促,但在看到楚翔时,整张脸完全黑了下来。
“楚翔?你放出来了?”一个男同学还试图跟楚翔打招呼,但他旁边的女同学说话就很直白——
“你可是够牛逼的,连我们冯阿姨的女婿也敢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快滚吧,这儿不欢迎你!”另一个女同学立刻附和。
“他怎么还带着个孩子啊?不会是来碰瓷儿的吧!”
眼看大家开始七嘴八舌时,刘慎适时出声:“各位老同学,听我说一句!”
他仰着脸看着楚翔,表情是说不出的高傲与厌恶。
“楚少爷,你上午和冯阿姨的事……她都跟我们说了,咱也不知道你是卖了肾还是借了高利贷,病人的药材你都要抢啊?咱们同学一场,你还带着个孩子,识相点就赶紧走,闹到报警可就不好看了。”
楚翔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不好看?还有比你们在这种时刻,探病杨父从而巴结胡景天更不好看的吗?”这话落下,客厅里登时炸了锅!
所有同学都站了起来,几个脾气爆的男同学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要和楚翔动手!
因为他说的太准了!
冯梅从鱼龙城回来之后,就把没有买到药材的事情告诉了胡景天,胡景天向来假仁假义,面儿上的工夫不少做,当即表示今天晚上要来看望一下准岳父。
而告诉冯梅鱼有龙城拍卖会这个渠道的人,就是刘慎。
他也是刚刚知道,给杨父开方子的人,居然是胡景天手下的人,还知道了胡景天今天晚上要上门拜访,所以赶紧叫了几个高中玩得不错的同学,以看望杨父的名义来这里,想晚上巴结一下胡景天,抓住这个人脉。
所以男的都穿正装,女孩都穿着暴露,大家都想用自己的方式,给胡景天留下一个“好印象”。
楚翔冷笑一声,病人最需要安静的地方休养,但这里已经变成了这帮人趋炎附势的场合,属实讽刺!
“你把孩子放下!看我打死你个逼样的!”一个冲上来的男同学朝楚翔大喊,看样子是真要动手了。
楚翔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薇薇,“薇薇,你怎么看?”
小薇薇高叫一声,朝冲上来的男人挥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错了!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爸爸要以理服人,哪怕不是人,是狗。”
满客厅的人看着楚翔仿佛在自说自话似的逗着孩子,而他言语里充满不屑,压根就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阿姨,咱们别理这个疯子,报警把他赶出去!”
“报警?报警我可就把这东西当信物交出去了。”楚翔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展示在众人眼前。
是已经裁好的天蛇蜕,片片分明的细鳞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这下,冯梅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楚翔,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她的眼圈红红的,几乎快要哭出来。
“我是来救人的,但现在看来,这里的人都无药可救。”楚翔淡淡的说。
冯梅见状,此刻眼中只有那天蛇蜕。她大叫一声:“除了楚翔,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阿姨……我们是想帮忙。”一个女生还想狡辩几句。
“都走!”
就这样,一伙人灰溜溜的被赶出冯梅家的门,临走时,刘慎恨恨的看了楚翔一眼,脸色难看至极!
“行啊拉翔,挺有一手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伪善的人?”
楚翔不做声,对这种巴结权贵的人,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咱们走着瞧,一会儿胡少爷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等刘慎一伙人都走了后,楚翔才将天蛇蜕放到桌子上。
“你……你是要把这东西送给我们?”冯梅不敢置信楚翔此刻的行为。
冯梅其实在拍卖场后台,听到了拍卖天蛇蜕的全过程。
她知道,就算楚翔不出手,她那区区30万的存款也竞争不过36号的罗大用。
此刻,楚翔不给她送一些过来,她这辈子都绝不可能拿到这天蛇蜕的。
楚翔没回应冯梅的问题,反而岔开话题——
“阿姨,能不能让我见见叔叔,看看胡景天给你们开的方子?”
“难不成……你还懂医术?”
他向冯梅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母亲的病情,以及王长苏所说的专药专用,按说如此罕见的奇毒,不会有两个人同时都深受其害,若都是同一种毒,那结合母亲和杨父交际圈中重合,下毒的人就不难找了。
冯梅听到给楚翔开药的就是传说中的鬼医王长苏!此刻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可楚翔又讲得有理有据,有前因有后果,条理分明,她不得不信。
“阿姨,我不知您之前是怎么看我的,但您应该明白……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此刻,楚翔笑得诡异,冯梅却只觉他脸色狰狞,像要吃人!
冯梅吓得只剩连连点头,她带着楚翔来到了杨父的房间。
杨父艰难的抬起头,目光空洞无物,看着来人,随即皱了皱眉,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伯父,是我楚翔,我出来了。”
只见冯梅面带悲戚,指了指耳朵,示意楚翔,杨父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这可和母亲的病情不一样,楚翔皱了皱眉头,又道:“伯母,麻烦您把胡景天给伯父开的方子给我看看。”
冯梅照做,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而楚翔只是看了两眼,脸色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