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夫经籍为名教所寄,义理实人心所同。故删述之业或俟于贤哲,而流通刊布,遗之后来,则人人可以及之,亦人人所当引为己任者也。人知布帛菽粟不可一日而缺,而所以养其心志者,或忽而不求,求而不力。譬犹饥年而弃稼穑,行旅而乏舟航也。世之侵略人国者,必先去其典籍。民族之存亡,恒视艺文之兴废为验。是以原伯非学而知周之不振,汉武求书,网罗放失,儒学卒赖以复明。自宋汔于明、清,板刻渐广,贤士大夫莫不以此为尚,公私雕本不可胜计。流风所被,家至户晓,由是士多彬彬兴起于学。中土所以号为礼义之邦,所谓“国于天地,必有与立”者,此亦其根本也。今寇患未戢,文物荡然,有心者忧之,而邦人君子或未遑暇。某等忝预书院之役,自始,主讲马一浮先生即有讲学与刻书并重之议,后因学人难得,乃径寓讲习于刻书,某等心实韪之而未能多所匡益。今物力益敝,为之弥艰,梨枣之费,什佰倍蓰于前,有愿而不克举。夫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道者,天下之公器,弘道者,亦尽人与有责焉。故少数人谋之而不足,集众人之力举之则有余矣。向者洪杨未定,曾文正即创书局于安庆,各省继之,不数年而经籍大备,此近人所习闻者。今煨烬之厄甚于昔时,而搜扬裒集之举,旷然蔑闻。岂其识量之不逮哉?亦为之自下,故违应异情,未得求助之道耳。缘是周爰咨度,敬告于当世博达之君子,必有高识远度,夙具同心,认赞助刻书为今日当务之亟者,不惜斥其余财,植此种智。庶几汇百川为四溟,聚众材为夏屋,则斯道不孤,古籍不泯。某等将悉其所集资粮之数,并力以赴之。又昔之刻书,不难于博而难于择,书院于此尤兢兢焉不敢不谨。期以宣扬正学,默扶世运,资今贤之考镜,备来哲之要删,不徒为一时之计。是唯诸君子有以成之,将使天下后世皆被其泽。诸君子立心之大,永为人所共仰。夫岂与世俗所尚一曲之善同日而语哉。谨将所拟刻书事例,粗列于后,并希惠教,为幸。
一、书院刻书编类,首重经术,昌明义理。一切文史,亦期该摄。拟先辑《群经统类》, 先儒说经主要诸书,分为甲、乙编。甲编约一百种,乙编二百余种。 《儒林典要》, 宋以来诸儒著述之精粹者,约百余种。 次及《诸子会归》、 先秦、两汉、六朝、唐、宋著述在子部者,约百种,其有校注者半之。 《文苑菁英》、 分总集、别集二部,皆选其最著者。总集约选数十种,别集数百种。 《政典先河》。 如《两汉会要》《唐会要》《唐六典》《开元礼》《唐律》之类,约数十种。 诸书今唯择其尤要而卷帙不过繁重者,量为刊行,实千分不及一。若集资稍有成数,始可渐及大部,次弟出之。不以木刻为限,如适于铅印、石印、影印者,兼用之。
二、刻书基金额数,暂定国币贰千万元。
三、俟基金募有成数,即加聘保管委员若干人,共同保管,其办法另定之。
四、所集基金款项,请寄交重庆都邮街,中国农民银行重庆分行代收,并请注明经募人姓名。
五、所有捐助基金人姓名及捐数,由本会汇录,分期登报,俟战事平定,书院自建屋宇时,即刊之碑石,以垂永久。
六、凡捐助基金者,书院今后所刊书籍,得酌量赠与,以答雅谊。
七、书院刊行诸书,其写刻刷钉、纸张、板片等费,俱由刻书处核实计算,每年一届汇编收支征信录,印送捐资诸君。
八、书院刻书本为流通,与求书者以便易,故定价应极平,以收回成本为准。
中华民国三十三年 月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