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细听,那声音像刹那间遁迹无形,耳朵只能捕捉到半空中微弱的风声,和这幢古建筑发出的可怕“嘎吱”声。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四处看看就离开!”乔暮用手电照了照后门,可以看见一片水泊,那是被挡住的地下河形成的。
正厅是用来陈列一些祖先的遗物,供子孙瞻仰的,桌子滑倒了一边,器用散乱一地,乔暮拉了拉抽屉,打不开,就蹲下来在地上寻找。
“你看这个!”
卢杨走过去,发现乔暮手里拿着一张黑白老照片,上面坐着很多人,全是一脸正经模样,上面写着“晁家家族合影”,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摄于1950年宜静园”。
“嚯,50年照相可不便宜啊!”卢杨说。
乔暮在上面看了看,晁家人她不认识,只注意到当中坐着一个老者,他左右各坐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左边的稍长些,应该是晁家当时的长孙和次孙。
“这两小混蛋现在应该是晁家的家长了吧!”
照片能提供的信息不多,乔暮准备丢掉时,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托着一盘茶碗,神态温和,她的眼神突然定在这个人上面,一动不动。
卢杨当然不可能认识这个人,但他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我父亲!”
“你父亲?”卢杨不敢相信地又看了看,年轻人的外貌确实有几分神似乔暮,“原来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打进晁家内部,那这么说,你手上的地图就是他冒死带出来的?我的天,五十年前的无间道啊!”
乔暮用手抹去照片上的尘土,眼里满是怀念。
卢杨去另一边察看,这时他又听见那诡异的扣击声,这一次他听得清楚,声音是从柱子里传来的。
“你听见了吗?”卢杨惊出一身冷汗,把耳朵贴到柱子上听了听,声音却消失无踪。
“听见了,这里不能久待,咱们准备撤吧!”
看样子前面的水很深,乔暮出了后门,捡了块石子去探水的深浅。留在屋里的卢杨突然听见背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仿佛一个人走动时摩擦衣物的声音。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下。
“啊!”卢杨惊叫一声,转过身惊恐地打量黑暗的正厅,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乔暮,快用手电照,这里有鬼!”
听见尖叫声的乔暮带着手电冲过来,四下里去照,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里,卢杨看见一个穿着清朝马褂的男孩站在那,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阴影遮住了他的嘴,看不清是在笑还是在怒。
“救命!”卢杨扑到乔暮身上,身体剧烈颤抖着。
“乖,妈妈在这里!”乔暮拍拍他的背,“想不到你这么怕鬼啊,你再仔细看看!”
借着手电的光,卢杨仔细看了看,那个诡异的清朝男孩竟然是一张大幅照片,他笑起来:“原来是照片,太搞笑了,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明明是刚才吓哭了吧!”
卢杨尴尬地挠挠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刚才有人拍了我一下!”
“有吗?你自己吓自己的吧?”乔暮走过去看看那张照片,“不对啊,我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有照片摆在这里!”
她把手电向上打,发现墙上有一大块空白,是长年挂照片挡住灰尘留下的,看样子这幅奇怪的照片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但照片怎么会好端端地掉下去,难道真有什么刚刚跑了过去?
“咦!”打量着照片,卢杨突然有所发现,“这男孩是不是和刚刚全家福里右边的男孩很像?”
“你确定?”
“确定!”
乔暮拿过那张全家福,比照了一下,发现确实如卢杨所说。卢杨一拍手掌叫了起来:“了不得的发现啊,这男孩从清朝一直活到了解放后,一丝一毫没变过!”
“你为什么总爱把问题往复杂了想,如果你看见自己外甥穿着唐朝衣服拍照片,会不会认为外甥是唐朝穿越过来的。”乔暮说,“也许是晁家很复古,才给小孩子穿这种衣服拍照片,其实这不难理解,这样一个大家族在解放后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所以他们在情感上应该是怀念过去的王治年代。”
卢杨拿起那张巨幅照片,看了看,对里面的人说:“小鬼,你拍照片也不笑一个,把我快吓出心脏病了!”
“咦,这后面怎么有个洞!”
照片的后面,一块地板被人掀了起来,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有秘室,下去看看!”
“哎,万一有鬼……”
“再提鬼我回去扣你工资,你先下!”
卢杨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通道有一个楼梯,不过已经扭曲得很严重,两人进到下面,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弥漫在四周。
这时,那古怪的敲击声再次传来,而且比之前要更清晰。
原来这里才是那怪声的源头,卢杨咽了一口唾沫,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
俩人看到一个人半倚在柱子上,他的外表已经不是“古怪”二字可以形容。他裸露的皮肤上大片大片地腐烂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他的嘴一直裂到耳根,这夸张怪诞的嘴仿佛一个诡异的笑容,如果不是细长的眼眶里偶尔流露一点光芒,外人根本没法知道他仍然是个活物。
这具活着的尸骸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虚弱的声音,微弱到无法听清。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把眼前这个“人”划入其中,似乎并不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