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杨的打火机还能用,他用火照了照手背,差点没被那可怖的一幕吓昏过去,附在他手背上的少说也有十几只斑点蚂蟥,吸得他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什么鬼东西?”
“应该是热带的斑水蛭,小心,这东西和寻常的蚂蟥不太一样!”乔暮用刀拨了拨,“它们的口器是螺旋型的,如果硬挑,口器可能会留在身体里,这样会感染!”
“怎么办?等它们吃饱了自己离开吗,喂,这些家伙可是不付帐的!”
“用火烫吧!”乔暮把刀尖在打火机上烧红了,去碰那些蚂蟥,“滋啦”一声,一只蚂蟥掉在地上,卢杨用火照了照,这玩艺的嘴像一圈圆型的刀片,如果把它放大,完全可以去演异型了。
“滋啦”、“滋啦”,一只只蚂蟥掉在地上,被乔暮用刀柄压死。
“听这声音,让我想到了三鲜锅巴!”
“先生,来一只去壳的‘法式蜗牛’吧,人血喂养,绝对干净!”乔暮笑道,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炭,她用掌心把炭碾碎,敷在卢杨的伤口上。
两人躺在这水牢一样的洞里休息,疲惫和伤疼都不可能好转,只是单纯地喘一口气。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如果那鬼东西再来一次,他们大概连抹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卢杨恍然有种错觉,他们正在被这诡异的井下地宫慢慢消化掉。
“我犯了一个大错误!现在是雨季,这里的水涨得很厉害!”黑暗里,手机的微光映着乔暮的脸庞,“还好我手机里还有一份备用图,如果我们能找到图上的这条地下河,也许还有救……但愿它还存在吧!”
“大小姐,我很好奇,既然晁家也来过这里。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找到了你说的那个东西?”
“依我看有三种可能,一是他们来过但没找到,二是他们来过找到了但没有带走,三是他们找到并且带走了!”乔暮说,“第三种可能最小,据我所知,晁家人近期还准备组织人进来!”
“他们的势力这么大,还找不到,你觉得凭我们这几个人就能找到?”卢杨的心里不禁打起退堂鼓。
乔暮笑了笑:“这个地方,你觉得千军万马或者一个人进来,有什么分别?我一定能找到,请你相信我!”
“最后一个问题!”卢杨说,“你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黑暗里突然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打断了卢杨的话,他们后面的石门轰然一声打开了,脚下的水也随之退去。
“出发!”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行走在昏暗的蛋室里,一半靠手上这份不太可信的地图,一半是听着黑暗里的水响,两小时后,面前的蛋室突然变成了悬崖,下面是澎湃的水声,水面反射着微弱的光。
“找到了!”
这里的水还算干净,下去后,两人喝了一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多喝点水,欺骗一下肠胃。
人不吃东西可以活一个月,不喝水只能活三天,万幸这里有很多活水。
他们判断了一下水流的方向,决定往下流走,也许能从入河口逃脱。在漆黑一片里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上面不断有风吹来,地下河的两旁崖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蛋室,遥想穴居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这条水路也许是他们赖以生存的。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石洞,他们从水下钻过去,空间一下子豁然开朗,前面的一片水域竟然隐隐透着光。
卢杨兴奋地说:“这里应该通到外面的井或者下水道,我潜下去看看!”
“小心点!”
卢杨深吸一口气钻进水中,循着光线下潜,竟然摸到了一个半圆型的洞,他钻进去,光线变得很强烈,他知道前面就可以出去。
但当他看清前面的东西时,心一下子沉了,挡在前面的竟然是一堵很坚实的铁栅栏,虽然锈蚀严重,但仍然坚固异常。
他从栅栏里往外看,是一个方形的井,下面沉着不少垃圾。半分钟后卢杨游了回来,乔暮上来问道:“怎么样?”
“没戏,被铁栅栏挡住了,另一边好像是个方形的井!”
“方形的井?”乔暮沉吟着,“也许是下水道,古代遗留下来的排水口!”
“可我们过不去啊!”
乔暮思索了一会:“要不我们试试能不能放出一只漂流瓶什么的,能和上面的人取得联系就有救了!”
“有门!我看见那下面有不少垃圾,兴许能找到个瓶子什么的!”
卢杨又潜了一次,捡回了一个香槟瓶子,瓶口上还残留着一些锡纸,钻出水面的一刻他说:“来吧,发挥你的文采试试感动上面的路人甲!”
没有纸笔,乔暮用手机打了一段求救的话,请求捡到瓶子的人帮忙做两件事。一是把卡里的地图送给皖西大学的程长舟教授,二是给他们提供一些必要的装备和食物,最后她注明不要报警。
站在旁边的卢杨看见了便问:“为什么不能报警?警察来的话我们就可以马上获救!”
“没用的,晁家渗透在官商两界,就算我们被警察救出去,他们也能截获消息。我们到过井下宫,脱险之后会被他们抓起来拷问!”乔暮抬眼看他,“你听说过娘娘井的故事吧!”
“当然知道了!”
“其实那个从井里涌出来的孩子就是无意间掉进井下宫的,他的运气真好,居然被地下水路推了出来,但你大概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
“悲剧?怎么说!”
“那对捡到孩子的夫妻其实并不怎么相信神佛,他们可能发现了井下有一个巨大的地宫,后来他们被晁家杀了灭口。他们的尸体被封在送子娘娘庙的墙壁里,文革中,庙被砸毁,这两具不幸的枯骨才重见天日!这件事是我父亲亲眼所见!”
“晁家人怎么会做的这么绝?”卢杨颤抖着捏了捏拳头。
“所以,捡到瓶子的人,给我们提供这么一点帮助就可以了,动作太大非但救不了我们,还会害了这个好心人……但愿是被好心人捡到吧!”
她把手机卡取出来,用锡纸包紧放进瓶子里,然后从身上撕了一块布把瓶口塞紧。卢杨问她:“你那张图就这么送出去了?”
“手机快没电了,留在手上的意义不大!而且我在想,这张图似乎另有玄机,让我以前的老师帮我这个忙吧!好了,麻烦你再潜一次,把瓶子送出去!”
小小的漂流瓶带着他们最后的希望浮了上去,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两人的身体都已经极度虚弱,他们躺在河岸上躺着,浑身湿透的他们根本没法安然入睡,基本上每隔几小时卢杨就惊醒一次,然后脱掉衣服潜下水里去看看有没有回音。
当年等录取通知书的焦急程度也比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从上面透进来的光暗了又亮,他知道一天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某个时刻,沉睡中的乔暮突然坐起来:“我好像听到东西落水的声音了!”
“怎么可能听到……算了,我去看看吧!”
卢杨再次下潜,一分钟后他举着一包东西从水面浮上来,兴奋地像中了大奖似地高喊:“有回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