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十年培远堂藏版的《五种遗规·教女遗规》收有《蔡中郎女训》,其按语云:“女子自离提抱,无论贫贱富贵,鲜不日有事于盥洗梳栉者也。此编以修容喻修身,因其所共晓,而导以所未明;即其所习为,而责以所未能。眼前指点,何其亲切而有味也。女子虽至愚,三复斯训,能不揽镜而有悟乎?”
作者蔡邕为两个女儿写了这篇女训,培养了两个德才兼备的女杰。一位是历史上著名的女文学家蔡琰,即蔡文姬,她曾写作《胡笳十八拍》,才华受到曹操的赞赏。另外一位是西晋名臣羊祜的母亲蔡贞姬,她作为继母,继子与亲子同时生病时,因难以两全而专心照顾继子,致使自己的亲生儿子病死。她们德才兼备,是与乃父的教育分不开的。在这篇《女训》中,蔡邕告诫女儿,面容的美丽固然很重要,但当修饰面容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了品德和学识的修养对女人来说更为重要。
诚如《五种遗规》中陈宏谋(1696—1771年)先生所说,从日常生活中每天必做的梳洗打扮来告诉女人如何去修心,也就是从追求外表的美丽,返观自心,怎么才能做到心灵的美丽。从洗脸(外表干净)去反省心灵也有清净,从涂粉(粉宜调和)去反省心灵也要平和,从加粉(粉宜鲜明)去反省心灵也要日新日日新,从润泽头发去反省心灵也要常常滋润,从梳理头发去反省心灵也要常常梳理杂念,使髻端正则心灵更要端正,整齐鬓发则心灵更要整齐。
本篇选自道光十年培远堂藏版的《五种遗规·教女遗规》,注释亦参考了陈宏谋先生的解释。
蔡邕(132—192年),东汉文学家、书法家。字伯喈(jiē),陈留圉(今河南杞县西南)人。灵帝时任议郎,因得罪宦官被流放。董卓当政,官至左中郎将,后世称为蔡中郎。董卓被诛后,下狱而死。明人辑有《蔡中郎集》。
心 犹 首 面 [1] 也 , 是 以 甚 致 饰 焉 。 面 一 旦 不 修 饰 , 则 尘 垢 秽 之 ; 心 一 朝 不 思 善 , 则 邪 恶 入 之 。 咸 知 饰 其 面 , 不 修 其 心 , 惑 矣 。 夫 面 之 不 饰 , 愚 者 谓 之 丑 ; 心 之 不 修 , 贤 者 谓 之 恶 。 愚 者 谓 之 丑 犹 可 , 贤 者 谓 之 恶 , 将 何 容 [2] 焉 ? 故 览 照 [3] 拭 面 [4] 则 思 其 心 之 洁 也 , 傅 粉 [5] 则 思 其 心 之 和 也 , 加 粉 [6] 则 思 其 心 之 鲜 也 , 泽 发 [7] 则 思 其 心 之 润 也 , 用 栉 [8] 则 思 其 心 之 理 也 , 立 髻 [9] 则 思 其 心 之 正 也 , 摄 鬓 [10] 则 思 其 心 之 整 也 。
注释
[1] 首面:头和脸。
[2] 容:容身之地。
[3] 览照:看镜子。
[4] 拭面:洗脸。拭,擦。
[5] 傅脂:涂抹香脂。傅,涂搽。
[6] 加粉:涂抹香粉。
[7] 泽发:润泽头发。
[8] 栉:梳子、篦子等梳发用具。此指梳理头发。
[9] 立髻:使髻端正。
[10] 摄鬓:整理鬓发,使之整齐。鬓,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