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法尔加海战

1805年10月21日，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获胜，粉碎了拿破仑入侵英国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将探讨这场产生深远历史影响的海战。

特拉法尔加海战

这场海战，英国、法国和西班牙三个国家出动了60艘军舰。纳尔逊抓住机会，彻底摧毁了拿破仑入侵英国的希望。蒂姆·克莱顿（Tim Clayton）将为我们详细描述这场海战。

海战中的士兵

彼得·霍尔（Peter Hore）研究了耗时20年完成的特拉法尔加画卷，画卷描绘了纳尔逊麾下1.8万名士兵有趣的生活图景。

海战的后果

对多年来一直活在法国入侵阴影之下的英国来说，特拉法尔加海战的胜利是一个巨大的解脱。但是它对英国的未来意味着什么呢？英国海军历史学家安德鲁·兰伯特（Andrew Lambert）将会为我们解答这个问题。

特拉法尔加海战是在十分紧张的气氛下开始的。虽然在1802年英国与法国结束了八年的战争，但1803年两国再次交战。不可战胜的法国将军拿破仑·波拿巴一直在海峡沿岸集结军队，并且建造渡海的驳船，西班牙无奈于1804年作为法国的盟友加入战争。1805年春天，新加冕的皇帝拿破仑准备启动他征服英国的计划。他精心布置战术，试图诱使英国舰队前往西印度群岛，调虎离山，然后他的军队趁防守空虚，安全渡过英吉利海峡。负责这项行动的法国海军上将皮埃尔·维伦纽夫成功地避开了英国将军纳尔逊，然后与一支打算前往西班牙北部拦截他的英军分舰队打了一仗。

拿破仑正焦急地等待维伦纽夫前往布洛涅，但维伦纽夫认为自己兵力受损，无法继续行军，于是退回了维戈，然后回到了西班牙加的斯海军基地。加的斯是一个坚固的港口，舰队可以在那儿进行修整。维伦纽夫的决定受到了经验丰富的西班牙海军上将格拉维纳的影响，而格拉维纳接到密令，禁止他参与入侵英国的行动。拿破仑对维伦纽夫的失利深感愤怒，他转而向与英国结盟的奥地利人和俄国人发动进攻。8月下旬，他发动了一场雷电出击行动，最终于12月2日在奥斯特里茨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9月28日纳尔逊指挥英国舰队封锁加的斯后，拿破仑立即入侵英国的计划已成泡影。维伦纽夫的舰队接到了驶向地中海的新命令。尽管他们在加的斯修整，但补充人员和物资并不容易，因此直到10月，舰队才准备离开。维伦纽夫知道拿破仑对他不满，有关他即将被调离的流言已经在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他的下属军官则认为应该在加的斯的防御工事后面等待，等来一个恶劣的天气，这样他们就不用出战了。

观望和等待

纳尔逊将舰队撤向葡萄牙海岸，派出一支护卫舰分队去监视加的斯，并且留下许多船只来传递信号。纳尔逊判定法国和西班牙舰队将在天气恶劣时出战，所以命令下属保持高度警惕。他为海战拟定了一个计划，并在9月29日和30日晚餐的时候，将计划传达给所有舰长。

在特拉法尔加海战前的150年里，海战的策略都集中在排兵布阵上。大型战舰装备精良，船舷两边都装有大炮，但船首和船尾是薄弱部位。所以作战时，会将舰船首尾相连排成一列，从宽边船舷发射炮弹。打破敌人的防线早已成为英国的标准战术，把纳尔逊当天的计划简化一下，就是英国舰队兵分两路，一支由纳尔逊指挥，另一支由科林伍德指挥。

在总体作战计划之下，科林伍德有一定自主指挥权，他的编队将排成直列接近敌人，以掩护真正的攻击点。为了进一步迷惑敌人，纳尔逊瞄准了法军舰队最前面的船只。然后，他用特意为那场战役发明的信号指示科林伍德赶上来，两支分队同时出击，一起进攻敌人后方的12艘船。交战时，每艘英国舰船都试图越过敌军的船尾，使其倾斜，然后从背风处（离风口最远的一侧）攻击。

假意进攻前锋舰船，迷惑敌人后，纳尔逊对敌军舰队的中部发起真正的进攻，因为他认为敌军将领会在那附近。他的舰队前排是火力强大的三层炮台舰船，科林伍德的前锋船只也是重型装备，二人联手摧毁了敌人中部和后部的舰船，而此时敌人的前锋舰船却无法回援。

这些复杂的战术显示了英国海军的骁勇善战，也对战况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与敌船短兵相接的时间，英国人不顾敌军的炮火，全速前进，直奔目标，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火速赶往前线

10月2日，纳尔逊将他最好的6艘船派往直布罗陀进行补给，这成了战争的催化剂。维伦纽夫得到的最新消息是纳尔逊只有21艘船，而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有33艘，他认为装备上的优势可以弥补训练的不足。之前，维伦纽夫的名誉因怯战而受损，他的朋友海事大臣德克雷丝也曾暗示他要迅速采取行动，所以在这次海战中，他在从巴黎来的继任者到达之前，就下令出海了。

在接到前锋侦察编队的情报后，纳尔逊急速驶向直布罗陀海峡，比渐渐丧失风势的敌人先期到达。第二天的海况很糟，但英国舰队仍然保证了顺畅的通讯，他们驶出海峡进入大海。

10月21日拂晓，英国人看到11英里外的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正接近特拉法尔加海角，在往海峡方向行驶。到了晚上，风几乎消失了，纳尔逊的计划变得更加冒险。他的舰队只能低速前进，而这样很容易受到敌人火力的攻击。纳尔逊权衡了各种可能性，把赌注押在西风会骤起，以及大炮的烟雾会降低法国人炮火的准确性上。

英国需要一场置敌于死地的胜利。海军上将卡尔德在7月间与维伦纽夫交过手，但因进攻不力而受到军法审判。纳尔逊认为，必须立即开战。显而易见，领头的舰船会受到重创，为了激励人心，纳尔逊和科林伍德都带领各自的编队进攻，以期为那些踌躇不前的舰长树立一个榜样。

维伦纽夫预计纳尔逊会将法国的舰队分割开来，然后各个击破。他命令与纳尔逊舰队实力相当的21艘船组成紧密的防御阵列，以抵御纳尔逊的进攻。

维伦纽夫还把西班牙海军上将格拉维纳12艘最好的战舰，放在他认为最有利的地方。由于缺乏熟练的水手和大量训练有素的士兵，维伦纽夫打算实行近战。他的士兵经过训练，可以扫清敌船的甲板，然后登上敌船，将海战变成陆战。在经典战例中，罗马曾用这样的方式打败了占有优势的迦太基水兵。

可是，维伦纽夫发现纳尔逊有26艘舰船，而不是他原先预计的21艘，他开始感到不安。另外，英军还有一艘“非洲”号在夜间航行时脱离了舰队，现在正从北面驶来与大部队会合。与英国人相比，对缺乏经验的法国水手来说，风力不足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法国的舰船很难到达指定位置列阵，他们的阵列中要么有空隙，要么首尾重叠。

发现纳尔逊威胁到自己的后段，维伦纽夫下令舰队转向，面向加的斯。这使得整个舰队更加混乱，尤其是舰队后段。格拉维纳部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因为他的船只与法国舰队的后段纠缠在了一起。格拉维纳试图将自己的兵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来抵抗纳尔逊的进攻，另一部分前去增援友军，但由于局势过于混乱，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投入战斗

维伦纽夫再次下令让舰队转换方向时，科林伍德发现自己正如计划的那样对着敌人的后段。此时风力很弱，科林伍德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与纳尔逊齐头并进，因此向舰长们发出信号，让编队中的所有舰船转向同一个方向，以形成有效的进攻阵列。这是一条参差不齐的阵列，英国的舰船两三艘一群进入阵列，但每艘船都以最快的速度行进。有一两艘船速度慢了一点，就会被抛在后面。

当科林伍德的编队向前急驶紧逼的时候，纳尔逊带领他那支勉强成列的编队向敌方的中段驶去，大多数船员都抓紧时间吃了一些早午餐。11时45分，科林伍德的“皇家主权”号驶近法国舰队，维伦纽夫下令开炮，并在桅杆上升起了军旗，他终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科林伍德马上率部逼近，但遭到了法国军舰的猛烈轰击。

纳尔逊继续朝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的指挥官杜曼努尔的座舰冲去。在经受法国人一段时间的炮击之后，他让自己的船左转90°，将右舷横过来面向敌舰，开炮回击。然后他转向维伦纽夫的军舰，慢慢向其逼近。跟在纳尔逊后面的其他英国舰船，包括正在赶来的“非洲”号，继续与杜曼努尔周旋，让他感到自己仍在被攻击。

午后不久，科林伍德终于突破法国人的阵列，瞄上了西班牙舰队三层甲板的“圣安娜”号。因为从尾部往前数，这不是第12艘船，而是第16艘船，所以他给舰长们下了一个比原计划更为艰巨的任务。英军“贝莱斯勒”号突破了法国人的战阵，但随即又被多艘法国军舰包围。“火星”号试图突破阵列，未成功，反而被法国“普卢顿”号打残了，舰长战死。但是领头的英国舰船坚持了下来，随后越来越多的英国船只加入这场混战，他们最终战胜了敌人，法国和西班牙的舰船或被俘，或逃窜。

纳尔逊的“胜利”号人员伤亡严重，几乎失去控制。它从法国旗舰“劈由森涛”号旁驶过，撞上了法舰“强大”号，在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的阵列中撕开了一个口子。英国的“海王星”号带着“利维坦”号和“征服者”号冲过了这个口子，摧毁了法国人的旗舰和西班牙人庞大的“圣提西玛-特立尼达”号。“胜利”号与“强大”号之战是典型的近战。“强大”号的士兵用手榴弹和小型武器清理了“胜利”号的顶层甲板。最后，纳尔逊也战死了。不像其他人那样幸运，他受了致命伤。从敌船主桅顶部射来的一颗铅弹打中了他的脊椎，他的肺里充满鲜血，三个小时之后，他死了。

清扫了“胜利”号的顶层甲板后，“强大”号的船员们聚集起来，准备登上英国人的舰船。但就在那一刻，英国战舰“莽撞”号撞上了“强大”号的另一侧船舷，“莽撞”号发射的一颗32磅重的炮弹炸死了一大片法国海军。杜曼努尔开始转向，但为时已晚。风势微弱，他们想去援救维伦纽夫，可这太难了。那些试图挽救维伦纽夫的人，或被分隔包围，或被打退。杜曼努尔转而驶向直布罗陀海峡，而受了伤的格拉维纳率领有生力量回到了加的斯。临近日落，法国战舰“阿基里斯”号爆炸后沉没，整个海战结束了。

科林伍德现在要指挥44艘舰船了，包括海战中俘获的18艘法国舰船，许多船上都有弹孔，却没有桅杆。他还有一万名俘虏，许多都受了伤。强劲的阵风吹向多石的海岸，气温骤降，纳尔逊曾下令让所有船只在战斗结束后抛锚停泊，但科林伍德取消了这项命令。第二天早晨，他们的编队在恶劣天气中拉长了；下午，一艘俘获的法国舰船沉没了，另一艘漂上了石岸。有三艘法军军舰逃跑，又被追了回来，但有几艘西班牙舰船驶向了加的斯。这些船只，都要训练有素的英军与俘获的西班牙和法国水手合力，才能开动。

10月23日，法国和西班牙舰队再次从加的斯出击，收复了“圣安娜”号和“海王星”号。“阿尔及斯拉”号、“艾格勒”号和“劈由森涛”号也逃离了英国舰队，但“劈由森涛”号还是在加的斯外海沉没了。科林伍德率领他的舰船北上迎击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但等他赶到那里时，联合舰队已经回到加的斯了。那天晚上，狂风在加的斯湾吹散了三艘舰船，将另两艘舰船吹上了岸。科林伍德担心大风会吹走更多被俘的法国舰船，虽然大多数船都停在加的斯北部相对安全的开放水域，但其中一些船锚定在奇皮奥纳以南的海岸附近，这样并不安全。对于剩下的船只，科林伍德决定带走所有的俘虏，然后将船沉入大海。风急浪高中，英国水手乘小艇出去，从即将下沉的军舰上带走了他们曾经的敌人。

风暴在10月24日晚上达到最高峰，强度非常吓人，而且持续时间超过24小时。法国的“无敌”号军舰沉没在加的斯海湾中，大约有1000人溺亡；另外有五艘舰船在离岸极近的地方沉没。

英国的胜利
训练有素的海军和纳尔逊的战术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英国人获胜的主要原因是士兵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他们已经共事多年，大多数水手都曾有过合作。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懂得作为一个团队该如何协同。法国和西班牙的舰船虽然不久前有过航海和战斗的经验，但是一部分西班牙舰船上的水手经验不足，他们只在船上一起待了几个星期，相互之间不能很好地配合。英国有熟练的水手来校正舰船的速度和方向，从而能够迅速到达预定位置。在涉及战舰机动和迂回穿插的战斗中，几乎全是英国人获胜，唯一的例外是法国的“普卢顿”号打残了英国人的“火星”号。

占据有利的进攻位置之后，英国的炮兵军事素养也很高，多数人都能娴熟地快速发射炮弹。他们不仅有技术上的优势，英国铸造的大炮也更为精良，弹药质量亦是优于敌方，战场上的爆炸事故极少。与敌方相比，大多数英国舰艇都是重武器装备。英国的军舰在高层、顶层和前甲板上都用大口径短重炮取代了远程大炮，这使它们在近距离作战时具备很大优势。尽管天气并不理想，但纳尔逊的计划还是奏效了。杜曼努尔感到非常困惑，法国和西班牙舰队的中段和尾段不堪一击，而他们的主力战舰却没能及时赶来增援。

这场风暴造成的死亡，几乎与几天前战死的人一样多。幸免于难的英国人受到了当地民众的热情接待，民众对这场海上风暴的强度大感震惊，并对英国海军救人一事深表感谢。西班牙人预计英国舰队会被摧毁，然而靠着英军精湛的航海技术，舰队中没有一艘船沉没。最终，英国人带着俘获的四艘严重受损的船驶入直布罗陀海峡，风暴为这场战役画上了句号——敌方舰队基本上被摧毁了。

蒂姆·克莱顿（Tim Clayton）与菲尔·克雷格（Phil Craig）合著了《特拉法尔加：水手、战斗和风暴》（Trafalgar : The Men, the Battle, the Storm，Hodder and Stought on, 2004）。蒂姆·克莱顿的最新著作是《黑暗中的交易：反拿破仑的秘密战争》（This Dark Business: The Secret War Against Napoleon,Little, Brown, 2018）。 GGTj/Y0YX+PkJL8Z4t8uQiBGLZa4cYHs8QoIN/9Nkl/dgfnn5p1WjCilO9rl1U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