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从天降

这是一个躁动不安的雨夜。

县委书记邓晓军出差一周后，人刚回到东江县，连电话都没给老婆儿子打一个，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县城西路的东江宾馆。在宾馆的最高层8818房间，有东江县花吴梅正等着他。

前些日子，为了振兴县域经济，南云市各县区的一把手在市委市政府的统一安排下，组成了一个县委书记考察团，到广州沿海等地参观学习先进经验去了。这一走可就是七天啊，真是憋坏了邓晓军。正如三国时期被曹操要挟的关羽，真可谓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每到一处，看不了几分钟，邓晓军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吴梅的影子。

吴梅是县电视台的一名普通记者，才华、能力都很一般，但人长的倒是水性十足。水蛇般的腰段，瓜子脸，樱桃小嘴，胸部的小山酥软而尖挺。尤其是那眼神，妩媚动人，让男人一看就会很快被勾走魂。自打从副县长一路彪升为县委书记后，遇到了吴梅，邓晓军就再也没正眼瞧过其他的女人。

吴梅太性感、太动人了，简直可以堪称是东江县的县花。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身上还有着那种知识女性所特有的高雅气质。这一点，一般的女人身上没有，邓晓军的农村老婆黄花花身上更没有。官儿越做越大，邓晓军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老婆黄花花一点没有女人味儿了，人老珠黄了不说，在床上简直就是一根枯木头，一点活力都没有，每次都是邓晓军一个人在那里机械地做运动。

黄花花在他眼里，就像一头吃饱了只知道死睡的猪，一点也激发不起他的任何欲望。遇到了吴梅，对于邓晓军而言，简直是今生最大的福气。他始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和吴梅在一起的每一次都让他神魂颠倒。

当上了县委书记后，邓晓军的第一个政绩工程就是建设东江宾馆。以四星级的规格设计装修，规模、服务等都是一流。宾馆建成后，总统套房8818房间，自然属于他这个县委书记的私人空间。在8818房间既舒适又柔软的红木床上，与电视台记者吴梅风流一夜后，邓晓军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几个月前，县电视台记者吴梅是因为自己妹妹的工作问题，才去找邓晓军的。吴梅的妹妹刚刚大学毕业，参加了东江县司法局公务员招聘考试，她大学修的是法律专业，毕业了工作一直没着落。好不容易才赶上了这么个机会，所以一考完，她就来找这位在县电视台做记者的姐姐了。县花吴梅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找个机会，直接找县委书记帮忙比较好，只要县委书记愿意帮忙，基本上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借着做一个人物专访的名义，吴梅见到了邓晓军。采访完毕后，一直盯着吴梅胸口看的邓晓军，非要请她吃饭。吃饭的地点就在东江宾馆8188房间。豪华的宾馆包间，富有光泽的红木家具，柔和的灯光，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气派。这可一直是吴梅梦中所向往的天堂。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房间，她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曾一度梦想着有朝一日，等自己有钱了也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好好地享受一下幸福美好生活。

一段温馨浪漫的音乐缓缓响起，吴梅仿佛感到周围到处都开满了争芳斗艳的各色鲜花，一群蜜蜂和蝴蝶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来，大美女，喝点酒。”吴梅正沉浸在眼前的陶醉中时，邓晓军在这个时候已经调好了鸡尾酒，两只手各端一杯，绅士般款款地走了过来。红色的鸡尾酒，在充满暖色调的房间里，闪闪发亮。吴梅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县委书记，工作之外竟然这么的富有情调。她心里一直就很喜欢有魄力、有霸气、有情调的男人。

听着浪漫温馨的音乐，好大一会儿，他们彼此都没说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暗送秋波，眼神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一杯酒下肚，吴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浑身开始发热，头也开始发晕，洁白如雪般的皮肤上，开始冒出粒粒汗珠来。邓哓军见迷情水已经在起作用，放下酒杯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早已经不能自已的吴梅。

“你真坏！想要我，跟我说下就行了嘛，还用这种水来放倒我。其实，其实一进这个屋子，我就想……”吴梅边喘气边说。

邓晓军万万没想到，其实吴梅早就想和自己那个了。他原本以为像吴梅这样有知识、有魅力，身上还带着几份清高的女人，是很难被他放倒的。可没想到，原来吴梅早已经对自己有了感觉。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一夜，邓晓军和吴梅热血奋战了好几个回合，依旧是那么的斗志昂扬。做为男人，邓晓军面对吴梅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强烈兴奋感，这种感觉，是他睡过的女人当中，从来不曾有过的；作为女人，吴梅面对邓晓军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是她睡过的男人当中，从来不曾有过的。

此后没过多久，吴梅的妹妹就如愿以偿地进了县司法局。吴梅也由一名普通的记者，当上了记者部主任。东山宾馆8818房间，从此也就成了邓晓军和吴梅的婚外情爱巢。这里简直就是他们各自的另外一个家。

两人忍不住寂寞了，就趁中午下班休息时间、下午下班时间来这里享受鱼水之欢。有时候意尤未尽时，干脆扯个谎子，都说单位要加班，各自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然后就在这里整夜整夜地缠绵。

黑幕已经完全地降了下来，外面哗啦啦地下着雨。城市的各路街灯都亮了起来，灯罩上挂满了雨滴，初看起来，很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眼神里还泛着暗淡哀怨的光。

“咚，咚，咚……”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后，穿着一身超薄红色睡衣的吴梅，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扭了扭水蛇腰，这才踏着拖鞋，慢悠悠地开了门。

邓晓军迅速关上门，当他紧紧地搂住吴梅，正准备把满是烟渍的嘴贴到那片樱桃仁儿上去的时候，一根手指夹在了中间。邓晓军被吴梅拒绝了。

“宝贝儿，不要这样嘛！人家想你都想疯了，快让我好好亲亲，先那个了再去洗吧。”邓晓军撒娇道。

“不行！你得听我的。不然，我马上就穿衣服回去陪我老公。”吴梅说。

“别，别，别。亲爱的，我听你的。我去洗不就行了嘛？”邓晓军只有从命。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是服服贴贴的，简直不敢说一个“不”字。在县委县政府机关干部和老百姓面前，他是领导，是一把手。可一到东江宾馆8818房间，这情形就完全变了，吴梅反而成了他的领导，一切都得听她的，一句不听都不行。

匆匆忙忙地冲了个凉水澡，邓晓军就围着一块大浴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见吴梅正摆着一个性感的姿势，躺在床上看电视，邓晓军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一番厮咬和揉捏过后，邓晓军热血沸腾，正准备撅起犁铧开垦身子下面的那片黑土地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在这个关键时候急促地响了起来。

响了第一遍，邓晓军愣了一下，没准备去接。可接着又响起了第二遍，声音是那么的急促刺耳。好像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接吧，要是发生了什么急事，怎么办呢？”吴梅说。

“狗日的！这电话来的还真不是时候……”邓晓军抱怨着，钻土垦荒的劲头，只有被迫性地停了下来。

“喂，谁？找我有什么事？快说！”邓晓军很不耐烦地吼道。

“邓书记，我是小何。您回县城了吗？不好啦，东江出大事儿了！”县委办公室秘书小何慌慌张张地说道。

“下这么大的雨，你的声音能不能再大点？快说出什么大事儿了，慌张什么啊？我还有非常重要的正事儿要办呢，有屁快放！”邓晓军再次吼道。

“城郊煤矿发生矿难，目前10名矿工下落不明。你快赶过来吧！”何秘书说。

“什么，矿难！矿难？这个时候怎么就发生了矿难？！”听到这个消息，邓晓军刹那间如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焉了。吴梅依旧赤裸裸地躺在了床上，满脸红润地等着他，可他这个时候哪还有那份心思。

邓晓军冒着倾盆大雨赶到矿难现场时，消防、公安，还有县委县政府其他几位领导早就到了。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紧张有序地救援，下落不明的10名矿工终于在煤矿窑子底下一个黑洞里找到，让人心痛的是：这10名矿工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早已经僵硬，没有了温度。

东江县城郊煤矿是邓晓军一手操作的招商引资项目。几个月前，为了在东江县政治圈树立自己的绝对威信，为了做出空前的政绩，让县长程光明等政治对立派心服口服，他亲手批准了一河南老板来这里开办煤矿厂。在此过程中，邓晓军自然捞了不少好处。煤矿黑老板为了赚钱，偷工减料，安全防护措施做的很不到位，自开工之日起，大大小小发生了好几起事故，不过都没有到死人的地步。这里的矿工多为当地老百姓，曾多次向煤矿老板提过安全问题，每次都不了了之。这一带这些日子又老是下大暴雨，煤矿老板也没放矿工们的假，依旧每日每夜地开工挖媒，所以才酿造了这次大灾难。

东江县矿难立即引起了南云市委市政府，以及省委省政府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上午，省市联合调查组就千里迢迢地赶到了南云市最偏远的东江县。

查看了事故现场后，正当联合调查组进驻东江县委县政府了解情况时，一群上访的群众鱼水般涌进了县委机关大院，大声地喊叫着要向调查组反映有关县委书记邓晓军腐败堕落的重要情况。为首的自然是在矿难中死去的10名矿工的家属们，他们举着黑色底布白色字迹的条幅，上面写着邓晓军的种种罪状，如：“贪污受贿，官商勾结，包养情妇，天理不容！”、“矿难不是天灾是人祸！”、“非法占有土地，为歼商开道，不顾老百姓死活！”、“为了政绩，大搞形象工程瞒上欺下！”等等等等，几乎涵盖了邓晓军这些年来在东江所有的劣迹和丑闻。

上访群众在县委机关大院里大声嚷嚷着，像热锅上的蚂蚁，闹得整个县委县政府机关里的人个个心惊胆颤。自改革开放以来，东江县还是第一次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群众举着黑布白字条幅集体上访也是第一次。

为了平息上访群众心中的愤怒，联合调查组很热情地接待了所有的上访群众。调查组成员们停止了手头上正在进行的调查，就地在县委机关大院里召开了群众现场坐谈会。调查组的同志鼓励群众们把要反映的问题说出来，事后再核实确认。

上访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集中反映了县委县政府大搞政绩工程欺上瞒下，与歼商勾结非法占有耕地开矿，侵吞上面拨下来的三农补贴款，贪污受贿不给老百姓办实事等等腐败行为。句句都有板有眼，就像是真的一样。

就在群众集体上访闹事的同时，关于邓晓军腐败事迹的匿名举报信分别送到了南云市纪委书记严一法、市委组织部长杨忠义、市长何群、市委书记周华章手里头，人手一份，内容一模一样。

严一法、杨忠义、何群接到举报信后，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跟周华章通了气。

“老何啊，我刚才也接到了严一法同志、杨忠义同志的电话，也都说接到了这封匿名举报信，和你我接到的内容一模一样，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恐怕事情没有你我想的那么简单。我看，我们在对待东江县委书记邓晓军的个人问题上，一定要慎重。他毕竟是我们的老书记、副省长胡东升同志在离开南云市前，亲自向市委组织部提名的。胡副省长毕竟在我们南云当过多年的市委书记，一直以来都很支持我们的工作，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周华章跟何群这样说。

“对，周书记考虑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要不要召开一个常委会，领导班子们在一起商量商量？”何群建议道。

“这是应该的，民主决议嘛。这事宜早不宜迟，我看就今天上午吧！”周华章跟何群通话完毕后，就马上吩咐了下去。

联合调查组在东江县委大院召开群众坐谈会的同时，南云市委常委们也正聚集在市委会议厅召开紧急会议。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以及各位常委们经过仔细分析讨论后一致认为：东江矿难是一定要查明真相的，要给当地老百姓和上面领导一个交代。

在对待东江县委书记邓晓军的个人问题上一定要慎重。一方面，他是原市委书记胡东升同志多年的秘书，政治觉悟肯定是有的；另一方面，他是原市委书记胡东升同志赴省城就任副省长前，亲自向市委组织部鼎立推荐的人，说他政治觉悟高，工作作风扎实，能吃苦肯上进；再者，从邓晓军出任东江县副县长到被任命为东江县委书记这几年的工作情况来看，东江县的形势是有所好转的。

尤其是在治理东江县上上下下赌博恶习成风的问题上，邓晓军是做出了重大贡献的。要不是他的整治措施得力，估计现在的东江还是出了名的大赌场。四封一模一样的匿名举报信，同时送到市纪委书记严一法、市委组织部长杨忠义、市长何群和市委书记周华章手里，就算是所叙事实全部属实，但也难以排除有心怀不轨之人，想借此机会搞政治报复，以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邓晓军此时心乱如麻，联合调查组自打进驻东江以来，先后去了城郊煤矿事故发生现场，然后就开了群众座谈会。接着就找县委县政府其他领导如县长程光明等人，了解情况去了，根本没怎么搭理他这个县委书记。程光明在他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好几年了，在东江政治圈根基要比他邓晓军要深的多。

可在新一届县委领导班子选拔中，他还是落选了，让才来东江县担任副县长没多久的邓晓军给抢占了上风。市委组织部的意见是：邓晓军同志一去东江县就励精图志，铲除了东江多年来一直猖狂存在的赌博问题，整顿了社会秩序，净化了社会风气，成绩自然是有目共睹的，个人事迹多次上了省委机关报、国家机关报。由他担任东江县委书记，东江的形势肯定会越来越好。

这可让程光明等人不服气了，铲除东江县赌博成风这个毒瘤，只不过是由邓晓军具体负责罢了，哪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市委凭什么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他？为什么把我们其他人都凉在了一边？

其实，说实话，在整治东江县上上下下赌博成风这个问题上，邓晓军的确是做了大贡献的。东江县赌博问题很严重，少数干部也都是赌场上的常客，整治起来很有难度，很多届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都没把这颗毒瘤拿下。这邓晓军原本只是原市委书记胡东升的贴身秘书，端茶、倒水、擦马桶的料儿，凭着胡东升的一句话，就调到了东江县任副县长，能叫哪个心里服？

所以，邓晓军一上任，东江县原来的政治势力就把治理赌博问题的重任推给了他。上面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盯的紧，下面到处都有人赌博，几乎人人参与，到处都是赌场，看你邓晓军有没有能耐应付。当初，东江县政治圈以程光明为首的老革命们就是这样想的，他们可都在等着看邓晓军的笑话呢。

在市委组织部长杨忠义的陪同下，刚到东江县就职的时候，在欢迎宴上，邓晓军就已经感受到了东江政治圈的种种阴霾之气。在新的领导班子召开第一次工作会议的时候，县委县政府老领导班子就把治理赌博这个光荣而艰巨的历史任务交给了他。会场上每个人都含着虚伪的笑，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跟儿的邓晓军，自然知道这群人的心思和用意，是要他来替他们收拾这个多年来都没解决的乱摊子，到时候再看他的笑话。

在原市委书记胡东升身边当了多年秘书的邓晓军，自然学到了很多政治上的策略。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哼！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厉害。我就不相信我邓晓军铲除不了赌博这颗社会毒瘤，到时候说不定谁看谁的笑话呢。

邓晓军果然是邓晓军，还真有他自己的一套。他首先从干部身上入手，和县公安局长联手一举抓了几个参与赌博的乡长和镇委书记，把他们纷纷法办，一出手就极大地震慑了东江县政治圈。

除掉了赌博官员就等于打掉了聚众赌博的保护伞。接下来，邓晓军一连查封了好几个规模大的地下赌场，还以县政府的名义号召广大人民群众举报。对举报者，一经查实将给予高额现金奖励。这样以来，对很多本来就很痛恨赌博的群众来讲，大大地提高了他们参与打击赌博铲除社会毒瘤的积极性，让赌徒们个个闻风丧胆。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邓晓军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终于粉碎了东江县上上下下多年来赌博成风的旧梦，解决了东江县委县政府好几年都没能解决的社会问题。因为这个，邓晓军终于在东江县政治圈扎稳了脚跟，也曾一度受到当地老百姓的百般拥戴。所以，后来他在仕途上是一路彪升，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坐到了东江县委一把手的位置上，把这里的很多老革命都压在了自己的屁股下面。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这次矿难实在是全所未有。不仅在东江县，就算是在南云市和全省也都是全所未有，闻所未闻。毕竟是活生生的10条人命，自古就是人命关天。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能不追究到底？

此时此刻，邓晓军没怎么在乎程光明等人带着嘲笑味儿的眼色。这些老革命一开始就跟他这个新任县委书记过不去，三番五次地在会议上和他大吵大闹，处处和他对着干，这些人心里早就巴不得他出点什么事，然后可以借此机会大搞政治报复，把他这个县委书记早点赶下台。

这下，东江矿难事故一定让这些人感到很欣慰。毕竟，城郊煤矿是他这个县委书记一手操办的，这一出事，不管怎么说，邓晓军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些人能不借此几乎来个落井下石？

眼下，真是祸从天降啊！不该发生的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联合调查组还在调查取证过程中，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定论，该跑跑关系的，还是要去跑下才行。邓晓军又想到了副省长胡东升，他毕竟是自己多年的领导，又是老乡，在这个关键时候，如果能帮忙说上一句话，结局肯定还是会有所好转的。

想到这里，心乱如麻了一整天的邓晓军不再继续徘徊犹豫了。夕阳刚刚隐去，黑夜即将降临的时候，他就趁着茫茫夜色，一个人开着车抄近道悄悄地往省城方向赶了去…… Awv2k2w0E5qYdXeacUKbtznbCopj4fagfGlrJTxHLMF4eq0avw1f6XvbUnTXxz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