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子门后是一个走廊,正通往地下室,还真让我给说对了,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第六感神棍!
我和通哥下了地下室,构造和楼上差不多,我们意外发现几个白大褂正在一个大实验室里做研究,赵小磊就坐在一边,一边玩手机,一边和他们闲聊天。
我问通哥那些人在研究什么,通哥说不知道,反正一桌子瓶瓶罐罐,红红绿绿的看得我眼花。
我胆子小,根本做不来这种事,跟着通哥这么干,我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迟早得给吓死。
这时候,我们听到赵小磊的电话响了,他按下接听键,说:“你好,张总,你终于回来了……哦,你的一个正品一个次品还在我这里……就在别墅地下室……什么,你一会儿过来,好的,我让他们准备好,你来了把他们领走,我也就放心了……哎,老王被杀了,所以你把他们领走后,我也准备收手一段时间了。”
那一刻,通哥看看我,我知道大龙的猜测没错。
所谓“正品”和“次品”正是人贩子在沟通时用的代号,正品代指男孩,次品代指女孩。
这里面并没有奇怪变态匪夷所思的迷局,他们就是在贩卖儿童,不过只是披着华丽外皮,掩饰了自己恶狼的真实面目。
我随着通哥将所有房间检查了一遍,终于有了发现,在尽头的一个房间里,我们看到了好几张小床,上面还躺着孩子。
当我打开手电筒,光线照到他们脸上的时候,我和通哥都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笑笑和二锤!
我蓦然想到,刚才赵小磊说得正品和次品就是指他们两个。
我很激动:“他们死了吗?”
通哥深呼一口气,将手探过去:“还有呼吸,只是比较微弱。”
我暗自庆幸:“太好了,太好了。”
通哥说:“咱们要立刻把他们救走,我怕他们有生命危险。”
我却说:“但就你我两个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恐怕不容易出去。”
通哥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这时候,我们却突然听到一声“啪”的声音,我猛一回头,发现有人将门关上了,我大呼不好,立刻冲到门前,用力开门,门却纹丝不动,我转头说:“糟了,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通哥骂了声娘:“咱们中计了!”
我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通哥说:“刚才那是赵小磊设的局,这里是地下室,手机都没信号,他怎么会接到电话呢,他一定是察觉到我们跟进来了,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所以就来了一招丢卒保帅,故意让我们找到孩子,以此给他们逃跑留出时间。”
我也又急又气:“这帮龟孙子!”
这房间就像一个铁箱子,除了这扇门,根本没有其他出口。
幽闭的空间,沉睡的孩子,面对罪犯逃跑却无计可施让我们的情绪差到了极点,就在我们以为无计可施的时候,门却再次被打开了,通哥摸出配枪,瞬间上了保险。
“别开枪,是我!”
开门的竟然是大龙。
原来是陈刚和大龙叫上了一组的同事,他们找到这里后,正好碰到准备逃跑的赵小磊和几个白大褂,三两下就将他们抓住了。
而昏迷的笑笑和二锤也被迅速送往了儿童医院,大龙因为不放心,直接跟去了,看着陈刚等人在处理现场,通哥感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想到还是你小子救了我,救了这两个孩子。”
我叹了口气:“警察本职嘛!”
我们找到了两个被冒领孩子,就是两个月前被领走的笑笑和二锤,同时在赵小磊口中,我们也得到了这一切的真相——
多年前,王亚菊和赵小磊在某慈善聚会上相识,虽然他们是成功人士,却都只是空壳子罢了,王亚菊多年投身公益事业,收尽名誉,囊中却是空空,而赵小磊的情况也类似,一手建立的药厂却因为经营不善而濒临倒闭,两人在当天的聚会上都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的聊天越来越失控,然后聊竟然聊到了生财之道上,接着,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了——贩卖儿童。
王亚菊是福利院院长,从她手里领出孩子,然后经由赵小磊安排,包装卖给那些有需要的大老板,于是他们做假身份领走那些没有背景的孩子,从中牟取暴利。至于那些躲在地下室做研究的白大褂,不过他从外地请来的专家,研究一些新型感冒药物罢了。
王亚菊和赵小磊因此得了不少钱,也正因如此,她才有钱养情人,为他消费,这也是海威药业集团一直在支撑的原因,他们需要那里做幌子。
如果不是王亚菊被杀,他们的勾当还会继续,还会有更多孩子被领走,被贩卖,而那些孩子的最终归宿,却无人知晓,安静的生活还是被送去做实验甚至丧心病狂的被食用,也未可知。
通哥的蹲守成了揭开这个大阴谋的关键,这件事获得了空前关注,从赵小磊口中,我们拿到了一份购买儿童的名单,虽然绝大多数已经处于失联状态了,但我们还是全力找回了一部分孩子。
在这场恐怖的追逐中,笑笑和二锤是不幸的,他们成了王亚菊和赵小磊名单上的人,但同时,他们又是幸运的,两个月前,在经过王亚菊之手领走笑笑和二锤后,赵小磊本应该将孩子交出去的,但对方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孩子就一直被关在地下室,为了防止哭闹,白大褂给他们注射了镇定药物。
这案子被曝光的第二天,就有人来队里自首了,她说她就是杀害王亚菊的凶手,她正是我们第一次取证时见到的福利院管理员张阿姨,一个胖胖的,长相和善的中年女人。她在福利院口碑很好,我压根就没有将她列入怀疑者的对象。
张阿姨本名张环,她没孩子,却特喜欢孩子。十年前进了福利院,从宿管一直做到管理员,她爱孩子们,就跟亲生的一样,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牵挂,每当有孩子被领养,她就感觉很高兴,就跟离巢鸟儿一样,又有一只飞走了。虽然孩子被领走,她却还想他们,但又知道不能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就一直忍着。直至三年前,她忍不住找了一个叫“皓皓”的孩子,意外发现登记地址是假的,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偷偷走访了几年前被领养孩子的家庭,发现了被冒领的问题。她找王亚菊反映了,王亚菊说会处理,但这两年依旧有孩子以这种方式失联,而且都是王亚菊经手的,她知道王亚菊背着福利院搞动作,于是找她对质,王亚菊不承认,直至有一天她偷听到王亚菊和赵小磊的电话,知道了这件事情里面藏着阴谋,也知道那些孩子可能遭遇了不测。
她很伤心,感觉自己没保护好他们,她想去报警,又怕王亚菊从中作梗,把这件事压下来,毕竟她是大名人,而她只是一个小人物。那天晚上,她揣着锤子去了王亚菊家,本想问出那些孩子的下落,但王亚菊死不承认,于是便一气之下锤死了她。其实,她在来之前就想好一切了,而现在她杀了人,揭开真相的机会来了,王亚菊死了一定会引起关注,到时候警方会彻查此事,至于缝合王亚菊的阴部,则是对她的羞辱,她那么正派的人却养小情人。塞入她下体的骨灰是一个叫毛毛的孩子的,那个孩子有病,五年前死了,孩子死的时候,一直拉着王亚菊的手不放,嘴里喊着妈妈,他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孩子死后,骨灰被张环保存着,她这么做,一是完成毛毛的心愿,二是想告诉王亚菊,她愧对了那些孩子叫她的两个字——妈妈。
我记得将她送进看守所女号时,她表情很淡然,通哥问她杀人不后悔吗,她说不后悔,她这么做值了,其实她杀人之后早就盼望这一天的到来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还在福利院的孩子,她不想让他们知道事情真相,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她不想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是杀人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个美丽的王亚菊是魔鬼,在他们心中,她们都是他们的妈妈。
妈妈,多美好的称呼啊!
虽然很多孩子已经无法找到,但我们不会放弃寻找,只有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会继续找下去。
那天早上,我写完案件侦查终结报告,就直接将案卷移送检察院公诉科了。
随后,通哥接到大龙的电话,说是笑笑和二锤醒了,医生说观察两天,他们就可以出院了,言语中,我们够能感到大龙的开心。
当天下午,大龙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了福利院,见到了大宝子,他抱着大龙的腿就喊爸爸,问见到笑笑和二锤了吗,大龙说见到了,还给他看了他们的合照,并说再过两天,笑笑和二锤就回来了。
大宝子可高兴了,那些孩子们都问王妈妈和张妈妈去哪儿了,大龙说两个妈妈有事出远门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他们相信了,又跑到一边去玩了。
看着大龙和他们尽情嬉戏,我不禁充满感慨,孩子永远是最纯真无邪的,他们愿意简单的相信,而我也愿意保护他们这种简单的相信。
通哥站在我身后,问:“想什么呢?”
我转过头,笑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做刑警挺好的。”
虽然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罪恶发生,但不管是多么隐蔽和完美的犯罪,真相终将暴露在正义的光芒之下,就像王亚菊和赵小磊,还有那些涉案者,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如今的下场,一个命归黄泉,一个锒铛入狱,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任何罪行在英勇的公安面前也是无处藏身。
天不藏奸,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