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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数字化助力的农业供应链

2.4.1 农业产业供应链智慧化

数字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应用领域,即农业。长期以来中国的农业是三大产业中发展最为缓慢且挑战较大的。农业生产的小农分散导致经营效率低、农产品经营模式粗放、忽略终端,远离农户、竞争同质化导致农产品价格和信息传导机制不畅等,因此,推动农业的现代化是中国经济发展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互联网+”结合农业产业的特点,通过智能化的方式贯通农业产前、产中和产后三大领域,涵括各种农产品的物流链、信息链、价值链、组织链四大链条,连接产前、生产、加工、流通、消费五大环节,形成智慧农业,这是未来产业发展的核心。具体讲,数字化农业应当体现为三个方面:

一是优化农业供应链流程。能充分弥补薄弱的次链,在单个环节上打破小农生产模式,将次级链条中诸如农资采购、生产种植、播种灌溉、施肥收割等各个环节充分细化、专业化、智能化,提高整个农业供应链效率。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农业供应链不同于其他领域的供应链,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主要体现为农产品本身以及价格或利益的不确定。 农产品本身的不确定指的是由于农业生产的自然属性和复杂的生产过程,农产品质量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在信息经济学领域,纳尔逊(Nelson)按照产品信息的不对称状况区分了搜寻性和经验性产品 ,此后,达比和卡尼(Darby and Karni)又提出了信任品的概念 。所谓搜寻性产品指的是在消费之前可以观察到属性的产品;经验性产品则是在产品消费过程得以评判属性的产品;信任性产品甚至在消费后都难以评判属性、只能选择信任。显然,绝大多数农产品具有的是经验和信任属性,这就造成了质量的全生命周期难以管理。此外,农产品市场需求和价格波动较大、生产周期较长,因此,不确定程度会进一步加强。要解决上述问题,就需要贯通农产品供应链的全过程,通过确立供应链的标准和一体化的协同来降低上述各种原因造成的对农业的危害。这种贯通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能将供应链运营的各个环节有效衔接,诸如农业要素、农业种子、农业生产资料、农业种植或养殖、农产品物流、农产品流通、农产品加工、农产品渠道、农产品营销与市场等各个环节;二是能将供应链运营的不同性质维度紧密结合在一起,这包括农产品交易流、农产品物流、农产品资金流和农产品信息流。这两个方面的贯通做到实时、同步、规范、标准,就需要借助现代通信技术。

二是农业组织的有机生态化。在各环节充分专业化的基础上,需以平台企业或有实力的农户组织为主,进行一体化经营,打通产业链五大环节,实现农工商、产供销的有机结合,利用互联网和物联网,疏通信息和价格传导机制,改变产业链各环节分散无序的现状。农业往往涉及各类不同的参与者和利益相关者,这些参与者或利益相关者包括公共管理部门和市场利益相关者。前者主要包括国家政府部门和相关管理部门、法规管理机构以及一些国际组织等;后者包括个体农户和种植者、农业合作组织、农机经营者、农业种植和肥料经营者、研发机构、农产品加工企业、农产品交易者、物流服务商、运输商、食品商店与超市连锁以及金融机构等。 近年来,一些大型的农产品生产和经营企业,包括一些互联网公司开始进入农业产业领域,成为新参与者。农业面临如此多的参与者,因此,容易形成信息不对称,尤其是农户在面对复杂的产业运营过程和多主体时,往往处于供应链劣势地位。要解决这种状况,就需要重构组织方式,将这些分散化的个体结合起来产生集体行为,只有产生了集体行为,才有可能降低交易成本。而这种新型的组织方式,不仅仅是将农户联合起来的合作社,更是一种能够对接上下游的组织形态,即这种合作组织开始向产业供应链的后端延伸,甚至出现了与外部合作的农业合作组织。 在农业供应链组织形态上,蒂勒(Thiele)等人更提出了多利益相关者平台(multi-stakeholders platform)的概念 ,他们认为这种平台不同于农户形成的合作组织,后者是同类型主体构成了协同组织形式,而前者则是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聚合,这些不同的成员分享共同资源、增进了解、建立信任,定义在集体行为中的角色,并且参与集体行动。显然,这里提出的多利益相关者平台指的是能将农业供应链中不同的参与主体(如农户、加工商、分销商、第三方物流、社会组织、管理部门等)有机地组织起来,来共同克服农业的产业交易成本,推进产业的发展。

三是产业链数字化、聚合化、服务化。农业的有序、持续发展有赖于两端一线,两端指的是生产端和市场端,两者处于同等重要地位。生产端保证了农产品生产的有序性、稳定性和可追溯性。有序性指的是农业生产能够按照合理规划进行,确保农业产出的最大效益,同时各参与者能够在农业生产中发挥其应有作用。稳定性则是指生产经营的平稳,避免生产中出现价格大幅波动,以及因为波动和风险给农户利益造成威胁。可追溯性指的是农产品生产质量的一致,并且能够追溯源头。显然,要做到这些就需要将生产端的资源要素(诸如土地、果树、禽畜、场所等)、经营要素(诸如种子、饲料、农药、兽药等)、环境要素(诸如天气等)、行为要素(诸如种植、畜牧等)数字化与互联网化。市场端也是农业供应链的关键,它是农产品最终能够实现效益的核心要素,它表现为能够保障农产品以合理的价位、合理的销售方式和合理的渠道,将合理的数量和合理的质量,分销或销售给合理的客户。只有做到了这一点,前端的生产经营才能最终体现到价值实现上。这也需要通过现代通信技术高效掌握市场状况,有序组织农产品经营资源,为生产端提供准确有效的市场信息。此外,农产品要能产生溢价,也取决于品牌的塑造和管理,以及综合性营销策略的实施,这也是数字营销需要去实现的。一线指的是连接生产端和市场端的供应链运营,包括流通加工、冷链冷库建设与运营、运输配送、金融保险支持与服务。这些行为是传递和实现价值的重要环节,它的效率和效益既取决于两端输入的数据和信息,也取决于如何有效地利用现代通信技术合理有效地组织和管理。

2.4.2 数字化农业供应链实践:新希望六和与希望金融

新希望六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希望六和”)前身是四川新希望农业股份有限公司,创立于1998年,并于当年3月11日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2005年与成立于山东的六和集团强强联合,2011年资产重组获中国证监会批准,公司更名为新希望六和股份有限公司。新希望六和是首批中国农业产业化国家级重点龙头企业之一。作为新希望集团旗下专注于食品和现代农业领域发展的成员企业,新希望六和是一家集饲料生产、良种繁育、畜禽养殖、畜产品加工、动物保健、生物技术开发等相关产业为一体的大型畜牧业企业集团,是中国最大的饲料生产企业和最大的农牧业上市企业。作为全国500强企业之一,新希望六和先后获得“中国驰名商标”和“中国名牌”称号,是我国饲料农牧行业的龙头企业。2015年1月,新希望六和与关联方南方希望实业有限公司、北京首望资产关联有限公司签署《新希望慧农(天津)科技有限公司合资合同》,共同出资设立新希望慧农(天津)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推出农业互联网金融平台——希望金融,以推动集团互联网金融平台建设,促进新希望六合农牧业务的创新与转型。

1.新希望六和农业供应链建构

为了适应农业产业的发展,特别是对高质量、安全食品的需求以及供应链稳定运行的诉求,新希望六合公司从2013年开始实施产销分离的重大战略转型,由“公司+农户”快速调整到“基地+终端”模式(见图2-8),即两端一线,聚焦养殖端效率的提升和消费端渠道的拓展。

图2-8 新希望六和“基地+终端”的农业供应链模式

具体来讲,一是在农牧端通过大力发展养殖基地来促进传统饲料业务转型。基地端即为养殖,养殖是整个产业链中风险最大、难度最高的环节,既要提高养殖效率,也要保证食品安全,建立食品可追溯和质量管控体系。终端即为消费,公司要打造自己的品牌,关注消费者需求,通过自己的品牌和渠道来为食品安全背书,同时公司从中享受品牌的溢价。二是在食品端大力推动安全肉食品生产,实施“福达计划”和贯穿全产业链的安全保障(SHE)体系。具体讲,就是产业链上下游紧密协作实现食品安全与健康,打造安全可靠的食品供应链。另外,全产业链格局也有效地平抑了畜禽养殖经营的波动性,使其行业竞争力和抗风险能力更强。

借助上述战略定位,新希望六和完全改变了以往不同地域供应链运营不一致的状况,构建“饲料生产—畜禽养殖—屠宰—肉制品加工”及金融投资的产业协同一体化经营格局,形成了较为完整、可控、可追溯的产业供应链体系(见图2-9)。

图2-9 新希望六和战略转型与产业供应链架构

具体讲,在原料环节企业采取了本地化和国际化结合,夯实供应链上游。企业收购西北区域的生猪产业链一体化龙头本香农业,加强种猪优势和西北区域布局,在饲料研发、种猪繁育和商品猪养殖等方面形成了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技术储备。在饲料原料采购环节,收购美国独立的粮食及大宗商品贸易企业蓝星贸易集团公司,依托其遍及北美、巴西、大洋洲等的粮食贸易、饲料原料贸易业务,为企业的原料采购提供了更多的渠道支持,直接降低原料采购的成本,实现了中国与国外市场的优势互补。企业1999年投资3000万元在越南兴建了一座年产20万吨的饲料厂。随后的十几年新希望一直在东南亚投资建厂,在越南、菲律宾、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等11个国家拥有在建或建成的饲料厂26家。

在养殖阶段全面推进了“禽旺”养殖服务项目。放养部、饲料厂、收禽公司均有统一出口,将养殖场、饲料厂集中在一个一体化单元中,并配以养殖服务公司,14个一体化单元加上屠宰厂构成一个完整的禽旺单元。肉猪全产业链中,公司复制国内生猪养殖最高水平的山东夏津猪场聚落养殖模式,种猪集中供应,放养生长,以合作社区养猪户为主体。两种模式的生产过程更加规范化,可以更好地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实现食品溯源管理。

在产品加工环节,企业以提升食品价值为目标拉动加工端改造,公司原有的屠宰厂转型为以深加工熟食为主的食品公司,通过加强精细化管理能力,提升畜禽原料肉的转化比例,提升主产品及精细包装产品的鲜销率,增加产品附加值,并与终端市场实现良好沟通,从而建立与消费者更为紧密的关系,更贴近消费者需求。北京千喜鹤是新希望六和食品控股旗下生猪屠宰冷鲜肉品牌,主要布局京冀辽三个省份,促进产品提质。美好是公司控股的深加工肉制品品牌,在西南地区有超过50%的市场综合占有率。公司借助美好的肉品基地,以点带面,扩大肉品的销售范围及市场。公司收购嘉和一品的中央厨房业务,将食品深加工能力产业化运作,将中央厨房的闲置产能更多地用于服务第三方,更好地发挥中央厨房在中餐集约化研发和生产方面的优势,是企业向下游食品加工、食品服务领域进行深度拓展的重要布局,提升对餐饮企业的服务能力,加速战略转型。

在终端销售渠道环节,继续加大批发市场之外的新型渠道开拓。在餐饮渠道上新开发了百胜、达美乐、棒约翰、永和大王、全聚德、海底捞等客户。在商超渠道上新开发了大润发、银座等渠道合作方。在电商渠道上新开发了饿了么、美团外卖、百度外卖、海尔、苏宁云商等合作方。在深加工渠道上与煌上煌、好婆婆、廖记等商户建立关系。公司在上海成立美食发现中心,以“发现美食,创造美食”为核心价值,接触市场和终端消费最前沿,为用户提供全方位解决方案,实现用户利益最大化。消费终端方面,2014年开始公司与餐饮客户、电商平台合作,包括京东、本来生活等电商平台和鹿港小镇、一茶一坐等连锁餐饮企业,带动公司产品走向终端消费者。

2.希望金融的供应链金融服务

2015年以前,新希望六合主要采用传统线下模式进行供应链融资。例如,在供应链中的养殖到肉食加工环节,为解决养殖户投入生产所需资金不足问题,由普惠农牧担保公司提供担保在银行线下办理传统经营类贷款,银行放贷后通过普惠账户定向支付给核心企业集团下的饲料厂用于养殖户购买饲料、种苗等,养殖户将鸡鸭养成后直接销售给核心企业集团下的屠宰冷藏厂,冷藏厂将销售款打入普惠农牧,由普惠农牧代为还贷还息,还贷还息后扣除担保费将结余资金打给农户。这一模式带来的挑战在于:第一,金融服务的范围有限。新希望六和的业务覆盖范围广,养殖户的各类融资需求巨大,但各家银行只能办理所在区域的授信业务,造成很多养殖户的融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第二,融资成本较高。线下授信模式批贷时间较长,影响资金流和生产原料物流、产成品物流的周转。单户养殖户融资金额较小,采用传统的线下授信模式,面谈、面签、放款等环节造成大量的人力物力占用,银行综合收益较少。第三,融资期限不灵活,融资期限与饲养周期不匹配。目前银行通用的短期贷款融资期限一般为一年,而养殖户的饲养周期为40~60天,造成用款需求和融资期限不匹配。

应对上述挑战,希望金融推出了惠农贷、股权贷、应收贷、订单贷、惠商贷、兴农贷等六大产品,并在2015年12月推出产业链增值支付工具“希望宝”,用货币基金将客户闲散资金进行管理,针对目前现金支付的客户进行推广,解决现金及类现金支付问题。以惠农贷产品为例(见图2-10),它是为新希望饲料厂有稳健养殖能力的养殖户购买饲料进行定向融资,解决养殖户生产过程中的资金需求,同时也控制相应风险。相应的风控措施如下:贷前,担保公司现场考察客户;贷中,资金只能单向转入饲料厂银行账户,客户无法挪用资金;贷后,担保公司有专业的法务团队保证还款;客户签订抵押合同,将养殖棚舍等资产抵押给担保公司。可以看出,惠农贷产品的借款资金,借款人和平台都触及不到,资金专款专用,只能用作购买饲料,不能用作其他。此外,希望金融引入了第三方托管公司联动优势,用户在进行实际注册时,会有相应的注册第三方托管账户联动优势的提示。投资人在进行充值和投资时,钱直接到平台独立的第三方托管账户,在满标时平台也是触及不到这笔借款的,从根本上杜绝网贷资金池,最大限度降低资金流动性风险。

图2-10 希望金融惠农贷流程图

3.数字化风控平台

贷前,线下审核采取双人互审法,客户面谈和实地调研走访交叉进行。希望金融利用新希望六合在全国500多个分支机构内上万名基层营销业务员录入信息、技术人员复核确认的方式收集相关农户的基本信息。这些公司内部的信贷业务员主要来自当地,比较了解当地农业和农村发展情况,熟悉农户和小微企业基本背景、经营情况、信用情况、贷款真实用途等。技术上利用互联网大数据技术进行数据清洗,为之后借贷融资服务形成征信体系支持。

贷中,希望金融借助新希望30余年的产业大数据以及外部接入数据,基于产业链上下游中小微企业和农户的订单真实数据进行自主建模。贷款审批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模型审批方式。通过线上模型自动化审批后,风控人员再次对融资对象情况及抵押物情况进行核验复审,包括用款方向是否真实、征信记录是否良好、抵押物权属是否清晰、评估价值是否客观等,之后递交审贷会进行审查评定。

贷后,采用渐进式管理提升催收级别。采用自动预警机制,实时监控借款人个人资信变动情况、贷款资金用途情况,同期监测抵押物价值及动向。建立专人专岗催收机制,利用分支机构人员进行催收,必要时启动委外催收机制。

此外,希望金融采用现行互联网保护数据安全的行业标准128位加密技术,实施24小时监控,客户在进行敏感信息的操作时,信息自动加密后发送。同时,平台对贷款合同、人脸识别等影像进行永久存储,有效避免信息被篡改和删除。

饲料企业的生存发展以养殖业为依托,福达计划是公司为了更好地服务养殖客户,提升其养殖效率而打造一个云服务平台,是公司由饲料提供商转变为技术服务的提供者的重要实践。平台上整合了信息、资金和人才等一切养殖相关的资源,覆盖了业务人员工作管理、养殖户信息、猪场管理、财务分析、养殖培训等,包含“福达在线”(营销管理平台,主要职能为通过移动端和平台端的对接进行饲料客户信息收集及分析,形成销售漏斗,实现服务资源的合理分配)、“云养殖”(全面提升养殖效率的服务体系,是养殖业发展的技术群,包括了养殖环节中所有技术,如营养、生产、疫苗、环保、财务等)、“云学堂”(在线培训体系,该体系收集整理了所有养殖相关的课程和技术,针对公司内部员工、养殖户以及养殖链上其他从业者提供培训课程,以全面提高人员专业素质)、“云动保”(由中心实验室和卫星实验室两部分组成。例如在山东及周边省市的养殖基地密集区建设中心及卫星实验室,系统直接通过网络对养殖户开展专业技术培训和配套农资服务,包括病原分析、药物分析和疫苗诊断等)、“云金融”等模块。 XDBj8mP3VZ8hmlPR+krnnqcH5D52anRNYsIqAlj1FqT1STVxj3Q3lLdBLrWw2V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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