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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基博《精忠柏石室藏印》版本不一

春夏间卧病数月,养疴之际,唯以读书遣日。近阅谢泳《钱锺书交游考》,其中提到《华中高等师范学校历史博物馆赠品说明书》油印本一种,全文已整理收入今人傅宏星主编的《钱基博集·文物散论》里。谢氏称:

钱基博写“大田白方章一对”时提及“吾亲家翁汪星源先生于十年前贻余书,称田黄在清末光宣间,其价已与赤金埒,今更倍蓰。田白远胜田黄。弱冠时,曾于费屺怀世丈(念慈)处一见,视同拱璧”。

让我想起昔日曾见钱基博(1887—1957)手订的《精忠柏石室藏印》一册,书衣上除书名外,另题有“星源老亲翁鉴定”一行(图1),应和写信予钱氏谈“田白”印材者为同一人。按:钱基博生有三子一女,长子钱钟书娶杨绛,次子钱钟纬娶奚赛珠,三子钱钟英娶汪黛云,女儿钱钟霞嫁石声淮。与之有儿女姻亲关系且姓汪的,只有他儿媳汪黛云的父亲,故此推测,汪星源可能是钱钟英的岳父。

图1 精忠柏石室藏印 钤印本

巧合得很,在《文物散论》一书中,同样也收录了一部《精忠柏石室藏印》,借用南通凌君钰藏一九五一年十二月钱基博题赠费范九打本为底本,以整理本加影印本的形式,全面展示此谱面貌。傅宏星在《文物散论》校订后记中说:

钱先生撰写的第二部文物研究著作,即《精忠柏石室藏印》,一九五一年十二月杀青。这部金石研究之作,乃是他六十五岁时,应好友南通费范九先生之请,将所藏古印手拓成,得若干部,分赠友好。印谱共收印五十余方,朱墨灿然,精美绝伦,大体是一印一页,每页都有钱氏特有的书体所作的文物鉴定与考释说明,文字或长或短,然皆言之有物,持之有据,切中肯綮。

傅宏星之所以说此谱编拓是应费范九之请,源于费本书衣上有钱基博题“费范九先生索拓所得印,稍加说明,如命应之。辛卯十二月,钱基博,时年六十五,客授武昌”之语。不过,傅氏说“印谱共收印五十余方”,与《文物散论》中整理本编号只到四十即戛然而止,在数量上有十余方的差距,不免令人感到奇怪。兹取其影印题赠费范九本,与钱氏题赠汪星源原本加以对比,很快发现两者之间有明显的差异:首先,费范九本始于“夏商肖形印”,终于“清田鹤印”;汪星源本开头与之相同,在“清田鹤印”之后还有十五印。

其次,除了收印数量不同外,所收各印的顺序费、汪两本也不尽相同。汪本已经对各印进行系统分类,分为夏商肖形印、秦玺、汉玺、汉官印(附凿印、刻印、铸印)、宋均窑变瓷印、宋龙泉绿瓷印、宋人花押印、宋人道号印、明印人开山大师文彭刻石、清玺,较费本眉目更为清楚。

第三,对于各印的考订说明,内容的详略、长短,费、汪两本也存在差异。如谱中第二印费本定为“汉玉玺”,汪本定为“秦玺”;费本第三印为汉代“谈阳王印”,汪本将之列为第四印,而将后面的“左司马玺”一印提至第三。汪本在每条考订前,必先记印之材质、钮式,如“夏商肖形印”,汪本先记“铜印,杙钮”,再述“肖形印者,古代常用于封泥,不为文字,而为图画”云云,费本无前四字,径言“肖形印者”云云。

第四,卷首书名下“钱基博拓记”五字上,费本钤“精忠柏石室藏”白文方印,汪本则钤“钱基博印”朱文方印(图2)。费本未见页码,汪本书口有页码,共计二十五个筒子页。

无论从收印数量、各印顺序,还是考订内容、形式钤记等方面来看,显而易见,汪星源本编定的时间,要比一九五一年十二月编成的费范九本来得晚。油印本《华中高等师范学校历史博物馆赠品说明书》编印于一九五二年,往前逆推十年,汪星源在致亲家钱基博的信中谈及“田白”石材的时间,约在一九四二年前后,当时钱基博正在湖南安化蓝田国立师范学院任教。钱钟英与汪黛云在上海订婚的时间是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初二日,彼时钱、汪两家结亲已有数年,汪星源、钱基博二人通信也在情理之中。但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两亲家在家书中仍不忘谈论印章、印材,却与常人不同。时隔十年,一九五二年后钱基博重新编订《精忠柏石室藏印》寄给汪星源,并求“鉴定”。于此不免怀疑,钱基博对于印材、印章的兴趣与研究,是否曾受到亲家的影响。

图2 汪星源本 DmmwQ/e7CGkw/dCtgiyE/bD9q8wWqjIqH6rR+ePoBEEkPLhXLcj5vnQRCuTQWu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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