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对我们周围世界的感知。变化盲的各种表现显示了两个重要现象:一是我们以为自己正在接收一个生动、清晰、连贯和完整的世界影像;二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在许多情况下,直接的印象是基于推理而不是感知的:如果是厨房,那就应该有水池和冰箱;如果是教室,就应该有桌子和黑板。似是而非的推理代替了思维各个领域的直接知识。因此我们得知 认知第四定律:思维能超越感知 。
也就是说,脑中所想可以覆盖感知到的东西,或者从更宽泛的意义来说,假设凌驾于感知之上。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对熟悉物体进行感知的实验。在几年前的一个实验中,给一组学生展示一些相当熟悉的物体的模糊、失焦的照片,然后让他们猜看到了什么,并在照片逐渐对焦的过程中继续猜测。另一组学生则直接看清晰的照片。当然,你会认为先看到模糊照片的小组会更快地识别出物体,甚至早于看到完全聚焦清晰的照片之前。很遗憾,你错了。那些看到模糊照片的人往往会对他们看到的东西产生错误的假设,这些错误的假设阻碍了他们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识别物体。可以推测,他们会继续按照最初的假设来解释其所看到的影像。
这种假设凌驾于事实之上的现象既发生在认知中,也发生在感知中,就像许多知觉现象一样。我们所持有的假设、推论或信念使我们对事实、对所见的解释产生偏差,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在一个经典的实验中,普林斯顿大学和达特茅斯学院的学生都被问及和对方学校之间的一场特别艰苦的足球比赛,在这场比赛中判罚了许多点球并有几名球员重伤。当被问到是哪边开始粗野打法时,86%的普林斯顿学生说是达特茅斯队这样做的,但只有36%的达特茅斯学生也这样讲。同样,93%的普林斯顿学生,以及仅仅42%的达特茅斯学生认为这场比赛既粗野又肮脏。后来,普林斯顿学生观看比赛影片时发现的达特茅斯队的违规行为是达特茅斯学生发现的两倍多。由此我们可以得到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在普林斯顿大学和达特茅斯学院的学生们眼中,这场比赛是不一样的。
自以上研究以来,许多其他研究再次表明:我们自己的出发点、观点或假设,会使我们的感知产生偏差。我们更可能注意到的是支持我们假设的证据,而不是反驳假设的证据。当我们发现反证时,我们可能会忽略它,把它解释为异常。每个人都容易产生确认偏差:我们会积极地寻找能够确认假设的证据,而对反证视而不见,即使没有对某个假设投入个人意识,我们也会这样做。收集证据证明一个主张是真实的,这似乎是理解该主张的核心。看到远处有一个人,那是多年没见的表弟吗?身高合适,头发的颜色也对,身材也符合。听到的关于朋友的惊奇故事,或者读到的关于政治家或科学发现的新闻,会是真的吗?我们会首先寻找与表弟的外貌或与朋友的故事相符的信息。在否定一个主张之前,我们必须先要获得证据。寻找确凿的证据作为一个起点是有意义的;如果根本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就应该放弃这个假设。但是,寻找确凿的证据不应该使我们对反证视而不见,或者不去寻找可能与假设相悖的证据,甚至在面对这些证据时不假思索地视而不见。这样做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一位评审过几十个支持或反对确认偏差实验的学者这样总结道:
最后,我认为确认偏差的存在是普遍且强势的,我也评述了我认为支持这一主张的证据。深思熟虑的读者肯定会想到,我所做的事情本身就是在工作中执行了确认偏差的一个例证。我很难排除这种可能性,这样做等于否认我所说的一般规则的有效性。
我们会自然地为假设寻求证据支持,而且这些假设会使我们对反证视而不见。这对感知来说很普遍,而感知的真实即所有思维之真实。由此得出 认知第五定律:认知反映感知 。
我们将反复回到这个主题。空间思维反映在抽象思维上,反映在社交思维上,在认知思维上,反映在思考人的行为方式上,反映在艺术思维和科学思维中。思维意味着思考,不管是什么领域,空间思维是我们存在的核心。把食物放进嘴里,找到我们的人生道路。开展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日常工作,整理我们的物品,在世界上四处走动。我们离完美的空间思考者还有很远的距离,无法感知到一切,太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所以我们依赖似是而非的推论。我们无法保证推论和判断是否真实,因为我们的身体或大脑中没有客观的测量仪器。因此,我们必须依靠其他机制,而它们是不完善的,甚至可能是有偏差的。在对身体和身体周围空间的描述中,我们看到了偏差,在对更大世界的描述中有更多的偏差。尽管如此,我们的空间思维能力比抽象思维能力要好得多,经验也更加丰富。抽象思维本身可能要难得多,但幸运的是,它通常可以以某种方式映射到空间思维上。这样,空间思维就可以取代和构建抽象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