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物体一样,人也有形状,也有构成形状的各部件,比如面部和身体。面部和身体在我们生活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是谁?朋友还是敌人?老人还是年轻人?生病的还是健康的?本国人还是外国人?醉酒的还是清醒的?富人还是穷人?他们有什么感觉?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打算做什么?如此之多的重要信息都通过面部或身体呈现出来,即我们的内在通过外在表达出来。我们看到这些信息并要迅速吸收,因为信息指导着我们的行为。虽然我们吸收信息的速度很快,但快速评估不能保证准确性。请记住 认知第一定律:没有代价就没有收益 。
在这里,收益指的是速度。试想在大草原上,在黑暗的或者甚至是光线很好的街道上,你必须避开错误,向朋友而不是陌生人打招呼,因为朋友才可能会把你的微笑理解为邀请,此时识别人脸的速度十分关键。当面对同卵双胞胎时,就可能会出现这个问题。有一次,我十分恼火一个朋友没有向我打招呼,直到我发现那是他的双胞胎兄弟而非他本人,他的兄弟完全不认识我,不向我打招呼当然好理解。我们做每件事都有关于速度和准确性的权衡,和所有的权衡一样,关键是找到两者之间最佳的平衡点。平衡点的选择则取决于两种错误代价的大小。是要错误地热情问候陌生人(朋友的双胞胎兄弟),还是漏掉问候真正的朋友?把狼误认为狗的代价可能很严重,但是把狗误认为狼的代价就小多了。
试试做这件事:向某人描述一个你认识的人,某人曾与这个人参加过同一场聚会,但不确定他或她是谁。这其实并不容易。只有在一些罕见的情况下,当那个人拥有显著的特征,比如有着彩色的头发或戴着不寻常的眼镜,这时任务才会变得容易一些。一般来说,每个人都有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我们会用很好的词汇来形容五官,但是这些词汇却不足以把一个人的脸和另一个人的区分开来。我们没有很好的词汇去区分形容一张脸和另一张脸的特征,来区分那些眼睛、鼻子、嘴和耳朵之间的,或者外表和表情的细微差别。我的三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亲一样,都有蓝色的眼睛。我们五个人五双眼睛,五种深浅的蓝色,我永远不会把它们弄混。尽管我们几乎不可能准确地描述每个人的脸,但大多数人都能识别出成千上万张不同的脸。这种差异充分说明,识别人脸不是以语言为基础的。我们通常不需要通过描述面部来区分他们。相反,每一张脸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的出现纯属偶然,与一个人的家庭有关,但与其外表无关。而鲜明的外表和与之毫无关联的名字之间存在脱节,这正是许多人抱怨他们永远忘不了一张脸却记不起名字的原因之一。
识别人脸和识别物体有本质的区别。一方面,识别这是谁的脸很重要,但区分这是哪把椅子或锤子,一般来讲没那么重要。通常情况下,两把椅子或锤子是可以相互交换和取代的,但作为个体的人,无论好坏,都不能被轻易取代。另一方面,我们可以通过剪影来识别椅子、长颈鹿、衬衫和香蕉,但同样的方法不适用于识别人脸。所有的脸或多或少都具有相同的特征。我们识别人脸是依靠形状内部的特征(五官),但又不仅仅是依靠特征本身。毕竟,我们都生有五官,狗和猴子也是。识别人脸的关键是这些内部特征的性质,什么样的眼睛、鼻子、嘴,以及它们是如何排列的。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但是我们大脑中的一个区域,即藏在大脑皮质下面的梭状回,很擅长解决这个问题。大脑的其他区域,如枕叶面部区(occipital face area)和颞上沟(superior temporal sulcus),对任何形态的面部都有反应,比如孩子们很喜欢做的鬼脸。但是梭状回对正常形态的面部更敏感。
下面是一些关于面部记忆的有趣事实。面部记忆是专门指向面部的、独立于其他记忆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能力仍很稳定,似乎不可被训练。这也许并不奇怪,因为该能力很大程度上基于遗传。识别人脸的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提高,在青春期尤为显著,在32岁时达到顶峰。
尽管识别人脸在生活中十分重要,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大脑都能有效地分辨和识别人脸。美国演员布拉德·皮特(Brad Pitt)、英国神经学家奥利弗·萨克斯(Oliver Sacks)和美国艺术家查克·克洛斯(Chuck Close)有什么共同点?当然,他们都是名人,而且在各自的领域都具有非凡的天赋。但他们共同的奇异之处是:他们都患有面孔失认症(prosopagnosia)。想要念好prosopagnosia这个名词得稍加练习。没错,这是个希腊语单词:prosopon是希腊语的“脸”,agnosia是希腊语的“不知道”,组合在一起就是“脸盲”,一个由梭状回异常引发的问题。面孔失认症患者可以感觉到他们在看一张脸,但认不出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令人痛苦的是,有些人甚至无法认出自己的配偶。如果你怀疑自己有面孔失认症,不要太自责,这是大脑的错。显然,在面孔失认症患者中,大脑中对面部做出反应的神经回路,与那些能够毫不费力地识别人脸的人的神经回路有很大不同。
脸盲不仅令人尴尬,同时也是一个严重的认知问题。面孔失认症也发展出了补偿机制,增强了个体分析和记忆关键特征的能力,更加关注如声音、身体和服装的特征。幸运的是,我们的大脑充满了奇迹,虽然无法识别单张人脸,但这并不影响面孔失认症患者对情绪状态的感知能力。令人着迷的是,识别身份和识别情感是在大脑的不同区域中独立运算的。
如果合作是人类成功的关键,那么情绪就是合作的关键。为了和你一起工作,我需要信任你、喜欢你、对你有积极的想法。虽然人们对情绪有着各种各样的看法,但有一点是一致的:情绪可以很容易地分为积极的和消极的,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而且很快会通过行为表现出来。积极的情绪表现为接近;消极的情绪表现为回避。情绪能够迅速通过面部表情、身体和声音表现出来,会被迅速识别,且难以抑制。美国诗人E. E.卡明斯(E. E. Cummings)在一首诗的开篇中这样写道:“因为感觉是第一位的。”这是一种后来得到研究支持的见解,并贡献了 认知第三定律:感觉先行 。
人们看到随机且无意义的形状时,在判断是否熟悉这些形状之前,就对它们有了直觉,哪怕没能认出这些形状,也会对自己曾见过的更有好感。认知和情绪是分开的系统,彼此之间的交流很慢。情绪,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本质上都是一种快速升华的社会黏合剂,使人趋之若鹜或避之不及。这一基本维度被贴上了一个化学术语——化合价(valence)。在化学中,化合价是分子结合的基础;在心理学的语境下,化合价对应的是效价,效价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情绪效价则是一种基准。
情绪不仅能在我们自己身上很快产生,也能被其他人快速感觉到,且具有传染性。打哈欠也是一样,即使传染的对象是狗。值得注意的是,狗更容易从熟悉的而不是不熟悉的人那里传染哈欠,这是社会共情的一个有力证据。人和狗似乎都会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压力。例如,听到婴儿哭闹时,狗和我们的反应类似,都是通过提高皮质醇水平来应对压力。不仅情绪会传染,持续的情绪状态也会,比如压力。如果体验他人的情绪是共情的起点,且情绪具有传染性,那么我们似乎就接通了共情这条线路。控制这一能力的脑区也很容易定位,就在耳朵后面醒目的颞顶联合区。不过,请注意“如果”和“似乎”这些条件。不是所有的情绪,不是所有的人,也不是所有时候都适用。即便条件都成立,共情的程度也未必相同。
还有其他一些值得去做的尝试:走在大街上,对着迎面走来的路人微笑。大部分情况下,路人会对你报以相同的微笑。像许多人一样,当阳光刺眼时,我会眯起眼睛。虽然我并没有意识到,但是眯眼使我看起来像是在微笑,这也经常使我困惑,为什么这么多人走到我身边时都在对我微笑?
鉴于情绪在社会交往中的重要作用,人们对情绪产生多样性的理解就不足为奇了。如前所述,世间万物林林总总,人们喜欢且需要对事物进行分类,其中有一种对情绪的理解值得敬佩。在动画片《头脑特工队》( Inside Out )中,创作者将一组基本情绪拟人化和永生化了。愤怒、恐惧、厌恶、悲伤、幸福、惊喜,这些情绪都能从面部表情中读取出来。这些表情背后有着明显的进化历程,在其他物种间作为社交的信号。基本的面部表情是根据特定的肌肉活动区分的。在全球范围内开展的实验显示,当人们看到呈现着表情的照片时,对照片中情绪的判断是非常迅速的,深思熟虑并不会改善判断的准确性。有力的证据表明,对基本情绪的判断,如对人和事物的认识,是直截了当,无须中介的。
也有观点认为,情绪虽然会被迅速表达和识别,但是和食物的味道一样,也有无数微妙的层次,难以言明。对情绪微妙变化的鉴别受到语境和文化的制约。我们可以同时感受和表达多种情绪,比如厌恶和惊讶,悲伤和愤怒,恐惧和幸福。身体和面部都能表达情绪,而且身体的情绪表达经常会超越面部的情绪表达。
据说,味道也有5个基本类别:甜、酸、咸、苦,以及最近加入的鲜,另外还有几种味道在竞争第六或第七。这里我们必须辟个谣:这些基本的味道不是由舌头的不同部位感知的。更重要的是,这些味道以组合的形式出现。仅仅这几种味道的组合是无法描述人们能够品尝到的无数种味道的,巧克力爱好者、品酒师、墨西哥辣味巧克力酱制造商和咖喱消费者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面对一个事物,对其进行分类要比将其视为不区分的连续体简单得多。因为一旦使用类别,我们要记住的东西就少得多了。类别得以区分那些独特的、具有不同特征的群体,而不是许多细微的变化。有限的基本类别和我们在世界上能感觉到的无数变化之间存在一种张力,即使对于颜色这种看似简单的特质而言也是如此。有证据表明,对于一组基本的颜色,其中心色彩或最能体现这组颜色的色度,这在不同的文化中是一致的。尽管在顺序上存在争议,这些颜色的名字都在语言中或多或少地有系统性体现:先是黑色和白色,然后是红色,接着是绿色、黄色、蓝色,之后是棕色,再接着是紫色、粉色、橙色或灰色。就颜色而言,有证据表明,人们对基本颜色的灵敏度更高。尽管如此,人们也能识别出许多微妙的颜色变化,这些颜色的名字既不明确也不一致。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和怀旧的成年人都使用过的蜡笔,扩展了色彩库:蜜瓜红,红木褐,海牛灰,还有伊甸蓝,苦乐参半的珠光,山脉的威严紫,还有刺目黄,最后一个几乎很难与高亮柠檬黄区分开。
说回到情绪,美国心理学家保罗·艾克曼(Paul Ekman)和华莱士·弗里森(Wallace V. Friesen)按照消极和积极的程度把情绪分为6种基本情绪:愤怒,恐惧,厌恶,悲伤,快乐,惊喜。然而,我们的面部、身体、语言和语调表达的情绪要远多于这6种众所周知的基本情绪(这一发现由艾克曼研究得出,他也因此扩展了基本情绪清单),同情、忧虑、烦恼、失望、懊悔、怀疑、焦虑、骄傲、高兴、无聊、敌对……清单很长,而清单上对情绪的描述只有文字。描述情绪并不总是那么轻易或直接。对情绪的评估也不仅取决于面部表情,还取决于情绪是如何在面部、身体和声音中出现和消失的。此外,正如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对情绪的评估还取决于更大的语境和文化背景。
电影行业有这样一个传说。苏联电影制作人列夫·库里肖夫(Lev Kuleshov),将一个令人心动的电影明星毫无表情的脸的一帧画面,与一个迷人的女人躺在沙发上、一碗汤或一个孩子躺在棺材里的画面依次成对搭配展示。根据所搭配的画面不同,观众会将同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解释为欲望、饥饿或悲伤。库里肖夫效应(唉,就像很多例子一样)有时能够被复制,有时则不会。但是有很多其他研究表明,对表情的解释,无论是静态的还是动态的,都会受到文化、身体、环境等的影响。只要这份情绪清单还在,它无疑就是不完整的。
古谚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也许不无道理。如果你对自己的面部识别能力感兴趣,你可以参加一个5分钟的“眼睛中的心灵”测试,已经有成千上万人参加了这个测试。它向你展示只显露真人眼睛和眉毛的照片,并要求你从4种情绪状态中选出眼睛所表达的那一种。平均而言,受教育程度高的人比受教育程度低的人表现更好,女性比男性表现稍好,而神经系统健康的人比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精神分裂症和厌食症的人表现得更好。已经有89 000人完成测试并自愿提供了遗传信息,对其进行的分析证实了这一能力的遗传学基础。另一项独立的研究则表明,同卵双胞胎的表现比没有亲缘关系的人更相似,这也成为遗传学基础的有力证据之一。
眼睛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什么作用?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去探索。事实上,眼睛通过观察世界来学习。当我们睁大眼睛,就能接收到广泛的信息。当我们眯起眼睛,眼光会变得锐利,但聚焦的区域很小。眯着眼睛看东西的感觉对我们这些近视的人来说实在太熟悉了。无论是睁大还是眯起眼睛,都值得一试。新的研究发现,眼睛的信息收集功能与情感表达有关。当恐惧和惊讶这样迥异的情绪状态出现时,人们都会睁大眼睛。恐惧和惊讶自然会激发人们对信息的广泛搜索。其他与睁大眼睛有关的情绪包括敬畏、困惑、胆怯、期待和感兴趣。相比之下,厌恶和愤怒这两种无关的情绪与眯起眼睛有关,因为厌恶和愤怒的来源非常清楚且集中。其他与眯起眼睛有关的情绪包括烦恼、不赞成、怀疑和骄傲。当看到嘴部表情与眼睛表情不协调的脸部照片时,人们对情绪状态的判断也跟着眼睛走,虽然这种不协调会使判断的准确性略有降低。
在一系列令人惊讶且又令人不安的实验中,研究人员向学生们展示了一系列两张一组的面部照片,每组照片的展示只持续很短的时间,并要求学生们判断这两个人中哪一个更有竞争力。这些照片是美国前89届州长竞选的候选人。研究人员还会向学生们确认他们是否认识其中的任何一张脸,如果认识,那么这组数据就会作废。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被认为更有竞争力的候选人实际胜出的概率约为55%~58%。按照要求,学生们必须快速做出判断。而在另一项重复性实验中,则要求学生们深思熟虑后做出判断,但这实际上降低了预测的准确性。竞争力判断不仅能用于事后解释选举的结果,还事前预测出了2006年超过68%的州长候选人和72%的参议员候选人。这种预测不仅在美国适用,在其他国家也同样适用。根据面部对竞争力或优越性的快速社会判断(这些特征的判断结果是相关的)似乎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它们与司法判决、招聘雇用、薪水和军衔有关。当我们漫不经心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时,我们的大脑似乎是自动做出这些评价的,没有明确的判断意图。
以上所述是令人惊讶的部分,那么接下来就是令人不安的部分:这些判断是不具备有效性的。也就是说,被认为更有竞争力或更具优越性的人不一定更称职或更优秀。这些判断并没有在行为上得到证实。不过,也有一些好消息。这些偏差可以通过增加其他信息加以弥补。要知道,前文所述的研究使用的都是静态的面部照片。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期待掌握更多关于目标人物的信息,而不是靠单一的面部表情来进行重要的决策,这些补充信息就可以用来对抗有偏差的判断。但是,我们也必须警惕并牢记一个事实,即在学术研究实验中,让参与者对静态的面部照片快速进行判断,确实可以预测其他人的投票决定,而且似乎可以预测其他改变生活的决定,比如就业和晋升。
身体也能够表达情绪。身体相比面部的优势是:它们更大。身体能够做出比面部更大的“表情”,可以从更远的距离被人们看到。通常,身体和面部作为整体一起工作,但在做实验时我们可以分离与重组面部和身体。如果面部和身体一致,表达同样的情绪,判断就会更加准确。如果面部和身体不一致,表达不同的情绪,那么在判断时,身体比面部具有更高的权重。
当两者发生冲突时,身体所表达的情绪可以压倒甚至逆转面部所表达的情绪。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子来自网球比赛。球员通常用强烈的反应去表示他们的输赢。当表示成功的身体和表示失败的面部搭配在一起时,人们会认为这种反应是积极的。反之亦然,当表示失败的身体和表示胜利的面部搭配在一起时,人们会从消极的角度去理解。当面部和身体表达的内容发生冲突时,人们会根据身体表达的信息做出判断。在这些情况下,如果只有面部没有身体,即使是近距离观察照片,人们也无法可靠地进行积极或消极情绪的判断。对于这种情况,从面部可以看到情绪的强烈程度,但却很难从中判断出情绪的效价。
面部作为情绪的载体,是不应被低估的。网球比赛需要身体的有力动作,并且身体是面向大量观众的,因此在表达情绪时身体自然比面部更具优势。不过,网球比赛只是引发情绪的形形色色的情况之一。许多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无论全神贯注还是漫不经心,都是面对面地坐着或站着,情绪主要由面部和声音传递,身体其他部位的表达则较少。人际交流通常是冗余的,可能至少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减少误会:如果你漏掉了部分信息,比如,在一家嘈杂的餐厅里,你只接收到一部分信息,但也足以去理解。像许多表达和交流一样,情绪是通过面部、声音和身体来表达的,甚至在每种表达方式中都包含了冗余的信息。盲人可以从声音中把握情绪,包括韵律和词句;耳聋的人则可以从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中把握情绪。
身体不仅仅能够表达情绪。正如我们在第1章中谈到的,身体的不同姿态可以使人进行大量的交流。身体也在这个世界上行动,做着无数需要完成的事情。当然,大脑参与其中:纹状体区,对身体和身体部位会有选择性反应,但对面部、物体和动物等其他事物则没有反应。值得注意的是,定格诸如掷标枪这样的运动中身体的照片,也会激活一个对实际运动有反应的区域,即颞叶内侧,而静态姿势的照片并不能激活这一区域。这显著表明,与静止的身体相比,运动的身体有着独特的状态。
身体传达的是行为,也传达行为的意图,而且细节细腻。在一项研究中,参与者观看一段视频,视频中的人伸手去拿一块积木。这个动作的意图有多种:为自己而拿,为别人而拿,或单纯是为了抢在别人之前而拿走。在手真正拿到积木之前,视频暂停。尽管身体的动作只有细微的差别,但参与者可以准确地分辨出这三种可能的动机。从手的形状和动作,以及视频中的人注视的方向,可以明显看出不同的意图。
在连续的自然动作中,比如做三明治或洗碗,行动者的头和眼睛在手开始伸向下一个物体之前就转向了这个物体。双手通常忙于完成上一个动作时,行动者已经在准备下一个动作。因此,行动者的头和眼睛显示了其意图,并为下一步行动提供了很好的线索。
无论是小孩还是成人,就像识别人脸一样,都能很快地识别他人眼睛注视的方向和手上的动作,并利用这些信息推断和理解他人在想什么、做什么或打算做什么。这是关于由身体传达信息的另一个重要例子,他人不需要语言就可以抓取该信息甚至对此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