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兵息,还天下安宁。”
嬴政盯着跪在地上的扶苏,眼神深处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与孤独。
六国的战争已经打了几百年,这几百年的死伤何止百千万。
为什么要一统,为什么要兼并六国。
仅仅是东出函谷,统一六国,乃是大秦六世之愿。
还是说,他想要当天下的王。
他嬴政内心,绝非如此。
他要做的是,千古以来,开天辟地的大事业,是要将群雄并立,争割不断,连年征战百姓救出于水火。
要打仗,必然会有牺牲,短暂刀兵,换来的将是长久以往的稳定祥和。
可是,他的嫡长子,他倾尽全力,全心培养的儿却不懂。
只看得到如今的鲜血漫地,血雨飘零,看不到未来路不拾遗,天下大同。
要知道,扶苏可是他的后继之君,未来的储君啊!
一时间,嬴政感觉到了孤独,独自立于九天之上,无一人与他并肩同行。
只是,看着高太之下,跪地请求扶苏,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起来吧。”
“孤意已决,东出之事,绝不可废!”嬴政威严十足的道。
扶苏已然被儒家的教化之术教导坏了,多说无益。
“父王,如今我大秦已灭韩赵,拓地千里。”
“但,新郑十万孤魂,邯郸百万亡灵,惹怒上天,这才降下旱灾,瘟疫。”
“若是父王再行兵戈,上天必定会降下灾祸,报应大秦啊!”扶苏再度开口劝道。
只是,这话一出。
麒麟殿中,一众朝臣皆是变了脸色。
而嬴政,脸上却流露出一股愠怒之色。
在如今这个年代,神灵鬼神,是极其禁忌的话语。
而作为秦王之子,却讲出上天报应之语。
这岂不是说,大秦不是天命所向,那大秦东出,更是逆天而行。
这句话的份量,轻则打击士气,重则会惑乱大秦民心。
就在嬴政要暴怒之时,此刻的,麒麟殿外,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非也,非也!”
“大哥,亏你读了一肚子圣贤书,白白把自己读废了!”
此刻,一身玄衣,匆匆从城郊赶来赢子轩踱步走进麒麟殿。
“子轩?”看道赢子轩,嬴政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赢子轩出生之时,双日通天,他本报予厚望,但他那懦弱无刚的性格,却让他失望至极。
但再失望,他仍旧是自己的子嗣。
因此得知赢子轩溺水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前去看望。
太医却道日后赢子轩只能做一个痴傻之人,他心中心疼又愧偶。
现如今,自己这三儿子的模样,哪里像个痴傻之人,分明是痴傻之症已好。
“子轩拜见父王,恭祝父王身体康健。”赢子轩站殿中,对着嬴政作揖道。
作揖的同时,他微微抬头朝着嬴政看去。
一身黑色玄衣,头戴冠冕,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
一张国字脸,不是很帅,但是却霸气无双。、
天生长了一张干翻六国的脸啊!
“子轩,你的病?”嬴政问询道。
“禀父王,子轩病已好。”
“此番特来向父王禀报。”
“临到殿门之时,听到大哥荒谬之言,不吐不快,还望父王恕罪。”赢子轩请罪道。
听到这话,嬴政大有深意看了赢子轩一眼:“你莫非与扶苏的意见相左?”
“拙露之言!”
“但说无妨!”嬴政摆了摆手道。
不知为何,他发现今日自己这个三儿子一反常态,并未有之前的半分怯懦,反而隐约间有一丝王者风范。
“那儿臣就献丑了!”
“儿臣觉得,大哥之言,乃是短视迂腐,一介酸儒之言。”
“正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和。”
“天下一统,乃是天命所归。”
“自幽王戏诸侯,周王室势弱,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崛起,如今已有二百多载。”
“诸侯吞并,大国吃小国,小国被宰割,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百姓苦了二百年。”
“如今我大秦有天下一统之实力,东出函谷,剿灭六国,乃是天命使然!乃是救百姓于水火大德大义之举!”
赢子轩朗声道。
听到这话,嬴政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
无他,赢子轩所说之语,便是他心中所想。
“荒谬,简直是荒谬。”
“我从未听说过发动战争,是为了救百姓与水火,的也从未听说出过,发动战争乃是大德大义之举?”
扶苏气的脸色涨红,出言反驳道。
“你懂什么?”
“不过读了几年不堪入目,一肚子男盗女娼,鸡鸣狗盗的学说书籍,就觉得自己忧国忧民,心怀天下。”
“身为人子,朝堂上顶撞父王,乃是不孝,身为臣子,不站在自己国家考虑,却为他国,顶撞君王,是为不忠。”
“难道儒家,就是教导你做一个不忠不孝之徒吗?”赢子轩大声喝问。
一时间,扶苏直接蒙了。
“你,你,侮辱圣贤之言.......”扶苏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圣贤之言,谁是圣贤?”
“一个周王室尚在,不想着为周王室保驾护航,却寻找诸侯效力的圣贤。”
“还是一个满嘴仁义礼智,无一君王赏识,整天自怨自艾,自以为怀才不遇的家伙?”
赢子轩逼问道。
“你,你,你.......”
一时间,扶苏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赢子轩的这一番话,却是将朝堂为官的儒家学派得罪的不轻,甚至就连廷尉李斯看向赢子轩眼神中也满是不耐。
这些,赢子轩皆不放在心上。
儒家向来是多处押宝,但作为大秦皇室,赢子轩容不得与大秦利益相悖的一个异教。
“父王,儿臣建议清查儒家。”
“由大哥言论推断,儿臣有理由怀疑儒家学说害人不轻!”
“甚至,儒家士子众多,或许有通敌之嫌?”
赢子轩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将一顶比天还大的罪名扣在了儒家头上。
“胡说,诽谤,赤裸裸的诽谤!”
“没有证据,怎可私自调查。这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扶苏争辩道。
“大哥,儒家可能会通敌。”
“既然你觉得儒家清白,按清者自清,怕什么调查?”赢子轩婉儿道。
通敌,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一旦始皇下令调查,不论是否通敌,儒家便有了污点,天下正统的地位不保,而儒家士子的通天之路,也被彻底的斩断。
“嘶!”一种朝臣有些惊惧的看着面前赢子轩。
赢子轩这莫须有,简直是太狠了。
而高台之上,嬴政看着赢子轩,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
“子轩,燕国使者来秦,带来了樊於期人头和督亢的城池?”
“你是什么看法?”嬴政问道。
如此重大之事,嬴政却问询赢子轩。
这说明经过扶苏一事,秦王的心已经偏向赢子轩了。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此刻疯狂的在朝中传荡开来。
“父皇,儿臣觉得,督亢,燕国,大秦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