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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收到一件有趣的礼物。这是几张1901——1902年间，纽纳姆学院古典学专业某位学生的试卷。我之前就看过原始试卷，因为剑桥大学图书馆藏有丰富的此类卷宗。但是，真正触摸到考场中直接拿来的试卷还是带给我冲击感。试卷中还有这位可怜的学生（八九不离十吧）留下的血水、汗水和泪水吧。
很难不去问自己一个明摆着的问题：过去的学位考试真的比现在学生参加的考试难很多吗，就像评论员消极论述的那般？
19世纪末20世纪初，古典教育十分严苛。好吧，首先把对那段光辉岁月的浪漫怀旧搁置一旁。好消息是，我们的大学生，在21世纪初，其实面临着更为艰巨的挑战。
我承认，过去的试卷令人望而生畏（我认为与印刷紧凑有关），而且一天需要连着考两场3小时的考试，疲倦无比（我们的学生现在一天只考一门）。过去学生必须要博闻强识。但目前还没有充分证据表明，这样的考试需要大量思考。想象一下，聪慧拔尖、名列前茅的古典学专业生，在剑桥修了3年，坐在考场上答题：“写出宙克西斯（Zeuxis）、蒂曼西斯（Timanthes）、尼西阿斯（Nikias）、蒂莫马滁（Timomachos）的主要作品”［一道关于古代画作的问题，只需要知道老普林尼（Pliny）写的相关段落］又或是“用草图描述罗马的马克西穆斯竞技场”。
我最喜欢一道关于“锁与钥匙”的题目：“简要描述，古典时期钥匙和锁可能存在的变迁。”
现在想来或许有趣：一届届学生，临时抱佛脚，研究古代版耶鲁锁具的工作原理。但是现在的孩子，在考试中需要进行更多思考。去年的试卷上有道题：“过去宗教在管控性行为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这题会让1901——1902级的学生困惑万分，因为答案不是固定明确的。现在的试题也十分敏感：“在古典时期，外表美在希腊人看来是美德吗？”
不过你可能会好奇，那时更具专业性的语言学考试是怎样的呢？该考试虽然也会涉及现代式的“开放性思考题”，但是100年前的学生肯定需要做很多高难度的拉丁语、希腊语翻译练习。
重申一下，我不敢肯定过去的试卷比我们现在难很多。但过去的试卷中确实题量很大，所以学生们必须飞速答题。他们的翻译题段落摘选自古代的作品，但是选取的内容与现在相比并没有太大不同。事实上，1901——1902年间试卷中选取的西塞罗文段，与去年考试内容几乎相同。
最有趣的莫过于对比过去学生与现在学生需要译成拉丁文与希腊文的内容。将英语译成古典语的散文和诗歌，是一百年前古典学学位考试的主要内容。现在这并非考核重点了，但仍是许多学生青睐的选项（尤其是选择译成散文——因为诗歌更为晦涩）。
1901——1902年的试卷充斥着贝克莱（Berkeley）主教之类人的文章段落，学生们需要将其翻译成拉丁文。还有一些丁尼生（Tennyson）和德莱顿（Dryden）的经典作品需要译成诗歌。而去年，我们的翻译考试更有意思。学生需要将谢默斯·希尼（Seamus Heaney）和大卫·鲍伊（David Bowie）的作品译成希腊语和拉丁语的诗歌。
当然，对比现在与数十年前的试卷有些冒险，尤其是（比如1901——1902年的试卷）在我们只知问题不知答案时。（或许锁和钥匙一题上的答案会让我震惊。）但是，对那些认为古典学标准或者大学标准已经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的人来说，本文并没有什么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