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对售书没有丝毫影响。这至少是出版商的共识。也就是说,尽管杰弗里·阿切尔(Jeffrey Archer)新出的“小说”被评论员批得体无完肤,他还是可以囊中收获数百万元收入(大量的宣传资金或许发挥了作用)。或者相反,有成千上万种好书,虽有评论美言盛赞,但是其收益甚至不抵其本身少得可怜的预付款。积极的评论让作者暖心,却对消费市场无足轻重。
确实如此。但是这样确实太过低估了整个评论行业的意义了。当然,我为《泰晤士报文学增刊》工作,我会偏向评论业——不过我始终坚信,评论对文学文化的发展举足轻重(欢迎提供更贴切的描述)。评论不仅是评判作品质量的指南,其本身也具有文学魅力——它们或评价或批判,体现了评论者的洞察力,可读性极佳。
那么,我如何为《泰晤士报文学增刊》寻找古典书籍的评论员呢?某种程度上,这项工作有点类似婚介机构。
也就是说,获得中肯书评的技巧(我说的“中肯”并不指“积极”),在于把对的书交给对的评论员,即使初看双方似乎并不合适。对此,我有三点重要的经验之谈。
1. 不要把书交给你已经知道会给出怎样反馈的人。尽管人们经常对评论行业的职业操守抱有种种看法,但是业内人士,至少我是如此,并没有兴趣把评论作为免费的平台,仅仅为某人提供吹捧或是谴责的机会。当然,有时候你会出错……你可能给某人苦心经营的作品找了位尖锐的评论员,然后几个月之后一位朋友出来解释,这种评论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评论双方一开始就势不两立。但是,我摸着良心说,我无意造成这种错误。我已经尽力去了解人们之间的争端了!
2. 跳出传统思维。你可能误认为,一本关于(比如)已故罗马历史学家阿米阿努斯·马尔切利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的新书,其作者如果是目前两位该领域专家(老实说,他们没怎么拜读过马尔切利奴斯的作品)中的一位,那么评论工作最好由另一位完成。而事实上,由另一位充当评论员或许是最糟糕的选择。首先,我们应该要清楚两种毫无疑问的情况:他们或许为了一方不喜欢某位作家早就争吵决裂,又或许彼此友情深厚。敏锐中肯的评论,通常源自职业与书本探讨的领域相关却又略微不同的人,换句话说,来自一位默默喜欢阿米阿努斯却未真正写过阿米阿努斯的爱好者(做这一行,必须要耳听八方)。如此便既有局内人又有局外人视角了。局内人方面:局内人了解此书质量如何,他们的意见你需要听取。局外人方面:局外人代表潜在读者,他们的意见你需要关注,你可以询问他们书中是否有大家都感兴趣的内容。
3. 记住,这都需要时间。给评论员时间,让他们细细品读,享受过程,打磨评论。如果我听见有人炫耀早餐前就迅速搞定了一篇《泰晤士报文学增刊》评论,我的心就会一沉。(大家都知道,我会生气地指责他们,如果多投入些时间,评论的质量说不定会更高些。)此外,组稿编辑也需要时间,在把书发给评论员前,编辑需要看的不仅仅是封面和开头几页而已。如果你想给书找到个合适的评论员,你肯定需要知道书中讲的是什么内容(并不是封面上写的简介)。简单地说,一个好的评论编辑,需要时间了解书本内在。
遗憾的是,经过这细心投入的过程,书评仍然无法影响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