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大火，燃起雅致
2006年9月19日

对于古典世界史的流行说法，古典学者会习惯性地泼冷水。比如某个希腊罗马事件，大家认为自己了解个中事实，但是这时学者就会摇摇手指，热衷于告诉你这是错的。

好吧，为了颠覆这样的形象，我不会驳斥罗马大火时，尼禄（Nero）确有闲情逸致（fiddle）。只是此事取决于你如何看待他的雅致。

大多数人恐怕都误解了尼禄的雅致。

意识到这一点，是在我阅读周末报纸上刊登的BBC新剧预告时。该剧为罗马历史纪实题材，我也有幸参与。第一集主角是尼禄［我目前也不知道原因，剧集不是按历史顺序播放的。真正“最早”的内容，应该是关于提比略·格拉古（Tiberius Gracchus），但却被排到了第三集］。

可靠的历史资料显示，尼禄在64年罗马大火发生后，积极救援，是位有责任心的皇帝。他为灾民提供安置地点，着手重建罗马，确保其在未来能抵御火情。该想法显然吸引了电视评论员——不止一位的评论都类似于“所以罗马大火时，尼禄并未悠闲。相反，他回到首都救援百姓……”事实上，同样的说法不断涌现，不免让我怀疑。而结果也正如我所想，他们的评论直接取自BBC的宣传资料。

且慢，自鸣得意的大学老师想。这些人显然认为指责尼禄存有“雅致”是错误的，他们理解的“雅致”是悠然自得地信步闲游。而事实上，尼禄的“雅致”完全是种音乐行为。他的“雅致”指向的是拉奏乐器，如果不是现代版的小提琴（fiddle），便是古代版的小提琴，即里拉琴。

根据历史学家狄奥（Dio）记载，尼禄进行紧急救援前，上过宫殿屋顶，穿上弹奏里拉琴的华服，唱了首十分应景的歌——《特洛伊：陷落之城》（ Fall of Troy ）。苏埃托尼乌斯（Suetonius）在给尼禄写的传记中，同样记录了唱歌这个片段（虽然没提到里拉琴）。尼禄的罪名不是“闲逛”。罪名在于他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是在艺术和高雅文化中寻求庇佑。

现在人们未必会根据我的理解重新唤回“雅致”的“真实内涵”。事实上，对于“雅致”（fiddle）一词语义的转变，与其学究气地惋惜，不如加以庆祝。因为这种转变使得这个词变得更易于使用了。在新奥尔良变成泽国时，乔治·沃克·布什（George W. Bush）因为像“罗马大火燃起雅致”而备受指责，我不认为指责他的人觉得他不过是不合时宜地追求高雅艺术罢了。 dDIUTJWloqD7lvmMFZOMhpzv2HwPlL9tUAt125Ohusgm0JuMxMER5ivsXNXj6a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