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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经验与问题

20世纪70年代,我国经济发展比较缓慢,运动队物质条件有限,包括交通、食宿等,比赛机会也比较缺乏,除了全运会,主要就是一些分区赛、锦标赛等;加上教练的经验也还不是很丰富,难免有些训练上的安排失误,这对运动员的水平发挥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运动员可能辛辛苦苦苦练一年,正式比赛时却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这些无不考验着运动员的耐受能力和心理调节能力。

与此同时,云南作为高原地区发展耐力项目的优势开始逐渐显现,这一优势也渐渐为教练员、运动员所认识,由此成为云南体育的一大亮点。

——许万春讲述

举国体制——举国发展竞技体育,这是20世纪70年代以后的事了。

为迎接1975年第三届全运会,各省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体育强项积极备战。经济好的大省,所有比赛项目都在准备;经济差的,只准备一两个、两三个项目。比如说云南主要发展什么,省里对体委有要求,体委对我们又有要求,看哪个项目达到了参赛水平,达到了就要准备参加。

不过,我们对高原优势当时就有认识了。云南的长跑运动员出去比赛一般成绩都比较好。我们在高原缺氧状态下能够达到的成绩,到平原地区一般都可以再提高。

例如坐火车去参加比赛,头一天从高原走,第二天刚好到平原,就会有一些心肺方面的优势在。运动量安排好,同时在走之前,把大周期调节好,让身体处在比较好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天到比赛地休整一下,第二天、第三天开始比赛是最好的。平时走一圈400米1分40秒就会累,在北京走还可以加快,可以到1分30秒。一周以内,高原优势可以保持,过了一周以后,就不行了。

高原地区发展耐力项目有利,所以云南的田径项目就以耐力为主,其他项目如短跑、跳高、投掷、撑杆跳、跨栏就相对弱,有些项目慢慢就被取消了,一段时间后就只剩了长跑、马拉松等,如女子长跑、男子长跑,女子中跑、男子中跑,然后就是竞走。

长跑项目就体现得很明显。云南长跑队员一出去比赛,一般成绩都比较好。这虽与人才有关系,但与高原地理优势更有关系。为什么国家好多耐力项目都跑到云南来冬训,就是这个原因。

——彭亮讲述

你差我差大家都差,你穷我穷大家都穷,那时候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

应该说,云南当时的条件是最好的。为什么呢?因为冬天全国80%的竞走训练都在云南,而且许万春教练在一段时间里还是国家竞走队领队。许教练受到全国各个队的尊重,也在于他尽心招待了各省外集训队。当时省体育招待所一般订不到房,但只要他说一声,人家就会把房间留着。

黑龙江、吉林、北京、安徽、山东、江西、贵州的运动队全在云南冬训,这些队的冬训基本上都是交给许教练管理,安徽、江西、贵州的队干脆就直接交给许教练,对许教练说“跟着你们去练就行了”,不管是爬西山、走海埂,不管是跑机场、跑呼马山,都是这样。

——冯玫讲述

这和云南的高原特点有关。我们当运动员的时候,很多条件好点的省外运动队都来云南训练,来专门做高原训练。

高原训练有一个好处,如果适应了高原训练,再下到平原地区,按我们的话来说,走路就可以飘着走了,一点都不累。情况确实是这样。

我们那时候去比赛,按现在的话来说是条件不同,开始是坐火车过去,后面改为坐飞机了。比起前面的老运动员,我们现在的训练、比赛条件已经算是好得太多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比如今天正式比赛,那么坐火车的话提前四五天就要出发了。那时候火车很慢,到上海比赛要三夜两天。

后面改为坐飞机后,我一般是提前一天,一大早就飞过去。到了以后,下午到现场走个四五千米,适应场地,然后第二天就参加比赛。

长期的高原训练,让我们有一种负重的感觉。但这种现象到平原后一到两天会自行消失,所以一般第二天就比赛的话会感觉非常轻松,不会觉得呼吸接不上来,这是比较大的优势。

高原优势对于运动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全国最大的两个高原训练基地是云南和青海。

——许万春讲述

运动员自己晚上偷偷加练,我不提倡。其实只要白天把每一堂课练完就够了,训练量就不算小了;早上练20公里,下午练20公里,一天就40公里了。

休息不好,反而影响训练质量,太累了等于没有练一样。

每次练完,教练要帮他们按摩,有时候还要陪着他们练。后来走不动了,我就改骑自行车。再后来,自行车也不骑了,因为骑车在前面,照顾不到后面的人;跟着后面的人,前面的又顾不上,记不到时间。我后来就配了辆摩托车,问题才勉强解决。一开始我骑两轮摩托,后来改骑三轮摩托陪着他们。

拉练一般是在冬训的时候,不是说平时都拉练。冬训要上量了,上运动量就得采取拉练方式。在公路上没有那么死板,在田径场上走会走晕。走100圈你说头晕不晕?所以拉练就得去公路上走。

有一次是竞走和女中跑一起练,女中跑教练叫我带着队,我就和女中跑队员一起跑;她们跑30公里,我也跑30公里。

竞走队员先走出去,我们在后面跑,去追他们,有大客车跟在我们后面。跑完了,她们就上车,然后我又跟着竞走队员走。客车常跑到竞走队伍前面,怕前面出问题。走在后面的就不管了,后面的就只能跟上来,跟不上的话就没有车坐,所以被逼着走。

到了目的地以后,中午休息一般就是在山上睡睡觉。

冬训开始的时候适合去拉练,到后来再慢慢恢复场地训练。昆明周围的山,什么呼马山、金殿后山,我们全都绕过来了,全跑遍了。

竞走训练、比赛的时候运动员会反胃,一反胃就会吐血,吐的血是咖啡色的。

像沙应正在保定比赛拿全国冠军的时候,一边吐血一边走,最后一圈还是一边走一边吐,吐出来的全部是黄色的,黄疸水都吐出来了。那个时候训练不像现在这样,现在饮食各方面都比较注意了。

那天我看全国竞走奥运模拟赛,两个女运动员走得相当不错,技术也好,耐力也好,最后一圈冲刺时,她的成绩我估计能达到世界先进水平,这说明训练是主要的。但是人的承受能力,包括耐力、艰苦奋斗的精神却缺一不可。耐力好,意志品质不好也不行;意志品质好,没有耐力也不行。

——牟少华讲述

1974年比赛完之后我们又进入了冬训。1975年是“文化大革命”以来第一次举办全运会,1965年的第二届与1975年的第三届之间隔了10年。作为那个时代的运动员来说,隔了10年才参加一届全运会,多不容易啊!现在奥运会4年一届,一个优秀运动员能参加几届?

那时候出门比赛就是坐绿皮火车,按云南人的说法就是坐“青蛙皮”。那时机车的车头是蒸汽机。

火车一进山洞,煤烟就呛过来了。从昆明到北京要60个小时,三个晚上两个白天。

那一年整个冬训比较正常,然后我们就去参加比赛了。但我的心态、我的心理确确实实一直没调整过来,赛前会紧张。这可能是人的性格决定的吧。

当时只知道好好练、拼命练,贯彻“三从一大”原则,确确实实不会调整。实事求是地讲,我不太具备一个优秀运动员的潜质,不会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行调控。

那时候我的成绩已经达到了全国比较高的水平,在昆明还可以,在保定的预赛也一般。

全运会是在那一年的下半年,在北京。那是政治挂帅的一场运动会,但作为运动员来讲还是要争取好成绩。

那个时候,教练员对我们,特别对我,抱有很大希望,因为我的训练成绩特别好。按现在的说法,我成了一个队的大熊猫,大家都想方设法保护我。但那时还不懂什么是科学训练,练得比较狠。我自己加量,晚上加量,加力量练习。

但到了比赛时我反而不行了。

那时真是不懂,大赛之前竞技状态如何调整方面的知识确确实实不懂。

1976年上半年的全国分区赛,在成都温江。

从昆明到成都要20多个小时,火车随时要钻山洞。睡觉的时候自己没注意,天气热,就吹电风扇,结果肚子受凉了,上吐下泻的。我猜想自己大概是受凉中暑了,就喝了藿香正气水,一口气喝了两瓶,想赶快好。后来稍微缓解了些。

到比赛时我的状态还是不行,成绩很不好。

完了之后,我又接着去北京比赛。准备出发前刚好碰上毛主席逝世,我们都没有休息好,相当于是熬了两夜。

到要出发时,整队人只买到两张卧铺票,其余都是硬座。我们只有轮着睡,或者自己找铺,反正卧铺没人就爬上去睡,有人来了就让开。

原来我们有一个说法,就是一天不练就这样那样,两天不练又怎么样,三天不练就回到原地了。出发后,每到一个大站,我们都要活动,都要练,比如拉伸、慢跑,或者在火车上做一些力量练习。大家好像都不愿意彻底休息。

想起1975年参加全运会的失败经验,我就不练了。除了起来吃饭,我有时间就睡。就这样在火车上到处混着睡,睡了两三天,睡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后,我们住在西郊宾馆,那是国家用于外事接待的宾馆。我们就在那儿开始恢复训练,我觉得自己这次身体状况比较好。结果,比赛时确确实实达到了我第一个时期的顶峰——第4名,且破了全国纪录。

破全国纪录,应该是我们云南竞走队从1973年到1976年这几年当中的第一次,我觉得比较值得骄傲,教练员也挺高兴的。

回来以后,我自己开始总结,教练也这样讲,“你要总结”。我就觉得自己长大了,18岁了,需要去思考一些东西。

我当时就想,这次成绩比较好的关键是比赛前竞技状态的调整,这确确实实很有关系。

那个时候里里外外的压力造成了一种状况就是,赛前只能训练,否则就不能比赛。

成绩出不来,老觉得是自己的队员思想有问题,其实不是。

后来当教练多年,自己总结后才知道责任不能全赖在运动员身上,这是双方的事。很多奥运会冠军都有这种经历,比赛头一天晚上甚至头三天都睡不着觉,都会紧张。大赛前适当的紧张是正常的。一个优秀的教练员,除了训练量的控制,关键就在比赛的那一天能不能把运动员的状态调整出来。

那时的训练就是贯彻“三从一大”。大家都在摸索中,没有真正形成一套科学的训练体系,基本就是冬训、春训,然后比赛。主要的专项训练,就是长跑、长距离走,然后平常做点力量练习,做点腰腹肌身体素质练习。

那时我终于认识到,一个真正的教练员,应该什么时候让运动员放松。

平时我能练,成绩也不错,但教练员带8个队员,他不可能制定8份计划,只能以某一个训练比较好的队员为目标,制订针对他的计划,就盯着他练,其他人就跟着,后面再做一点调整。而那位被天天盯着练的,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

1977年的冬训,我的脚受伤了,只要在野外走,绝对走不到前面,只能在后面连走带跑,跟着。那时候,赵建军特别厉害,教练天天盯着他,骑自行车也盯着他。

1978年,我们到杭州比赛。赛前两天,我感觉赵建军这次状态不行,因为第一他的心态有问题,第二教练盯得太紧,第三赛前最后一堂训练课的强度太大。

但我的状态不错,虽然脚不行,得靠打针来缓解肌肉疲劳。另外,我准备活动做得特别长,有3公里多。

比赛枪一响,我跟在赵建军后面,走了10圈后,他已经满头大汗、衣服都湿了。我摸摸自己,连汗都没出。我猜想20圈以后估计他就不行了。

最后,我的成绩最好,第4名,达到了国家运动健将成绩水平。在这之前,我们几个中彭亮第一个拿到国家运动健将称号。那时候我们这几位一起被叫作“八大金刚”。当时大家都在说,谁达到一级、健将了,谁就请客。

第二天是绕西湖比赛。那是国家队选拔赛,教练看我有希望,也穿着短裤陪我走。结果我拿了第2名,入选了国家队。

后来因为脚伤,我没去参加国家队集训。

1980年5月在合肥比赛时,天气特别的冷,还下大雪。公路上没法比赛,场地上也没法比,到处都是雪。最后我们移到了飞机场的跑道上比。当时天真冷啊,只有5度,所以我们确实比得不太好。

加上腿伤的影响,5月份回来以后我就想不练了,只有下队了。

——彭亮讲述

沙应正从全运会保定预赛回来就病倒了,胃出血,住院将近一年,还去北京三院做胃镜检查。那时的胃镜检查你想想是什么水平!

后来把他分到训练科,身份还是运动员。

1976年是全国田径运动会。当时不叫全国田径运动会了,改成“向工农兵汇报表演田径运动会”。那年刚好是“四人帮”倒台,碰上发大水,恰恰唐山又地震,我以为这个运动会开不成了。结果,换了个名称运动会还是办了。当时沙应正、石明已离开了队伍,参赛的其他5个人中,我、赵建军、牟少华、康林都破了10公里全国纪录。

1976年以后,好几个队员基本上都不想练了,也练不出来了。到最后,就剩下我跟赵建军。许万春教练开始重新找人,因为人不够。

1977年昭通有个运动会,把竞走列入了比赛项目。比赛完了就选了孙荔安、梁建昆和崔永刚入队。1978年以后,我和赵建军一直在练。

1978年开始重新确定国家运动健将标准,以前我们的那些成绩都作废了。当时评出“文化大革命”以后的第一批运动健将,云南有三个人,射击的一个、马拉松的一个,另一个就是我。

那年,我们参加了武汉举办的全国田径运动会、中法友谊赛,还请了法国运动员来交流。赵建军那次全运会好像是第6名,我是第3名。我就是在这个时期中破了全国纪录,达到了运动健将的成绩的。

1980年初田径队新建了一个竞走二组。那时我和赵建军还在当运动员,沙应正退役后在训练科工作,大队就安排他担任这个组的教练员,当时他带陈和林、于毅生、曾和平3人训练。1982年中国开始有了女子竞走项目,为了不落后于其他省市,组织上安排沙应正招收女队员,第一批有女运动员冯玫、余兰等几人。

1983年,云南成立了体育训练总队,许万春教练被选为副总队长,分管后勤,竞走男队就交给了刚刚退役的孙荔安来带。 c4fQE1+I7BbQ7QaQgSk3MTt+8bjBB38qbB99xmydVQo3J5WWL+lIs509GE+H3f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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