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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英雄

罗马人的杀戮本领最初助他们赢得了统治世界的霸权,但现在,他们就要亲尝这种本领在自己身上释放出的威力了。罗马军团自相残杀,“世界遭受伤残”。 恺撒在跨越卢比孔河后掀起的这场战争历时四年多,而且从地中海一端席卷到了另一端。庞培从正面战场铩羽而归,又在逃避敌手的路上惨遭谋杀,身首异处。但这些都不能终止冲突。杀伐从非洲一路蔓延到西班牙。庞培“魁梧的无头尸身被丢弃在沙滩上” [1] ,可战死他乡的人千千万万,他不过是其中名气最响的一个。传统和法律曾把罗马人民团结成一个目标一致的整体,但如今,在那些急功近利的战士们眼中,传承它们已经毫无意义。他们不再从集体为大的古老理念中寻求奖赏,而是开始追随前方骑马带队的指挥官。俘虏们被扔出城墙或斩断双手。一方的罗马人将刚刚被屠杀的另一方罗马人的尸体拿来堆堡垒。军队如高卢部落一般把同胞的脑袋钉在柱子上。公民情义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对那些自己的土地正惨遭罗马人蹂躏的民族而言,狼子们手足相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长期以来,行省人民对其统治者的渊源都有着独特的阐释。他们比罗慕路斯的后裔更清楚母狼哺育意味着什么。被罗马人视为骄傲之源的故事,在这些被征服者看来充满了另一番味道。恶意的解读不断诋毁着罗马的本土传统。据说,罗慕路斯在帕拉蒂尼山上望见的不是雄鹰,而是飞去饱餐腐肉的秃鹫;第一批罗马人是“蛮夷和流浪汉” ;雷穆斯不是为了城市利益而无私献身,而是为亲哥哥所杀。“那么,罗马人是个什么样的民族呢?” 对他们侧目而视的人不停地发出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如今连罗马人自己都无法再理直气壮地回答。如果敌人的说法是对的呢?如果罗慕路斯真的杀了亲弟弟呢?如果罗马人的命运就是在重复先祖所犯的罪孽,直至神明的愤怒终于平息,然后整个世界变成一片血海呢?毕竟,杀害弟弟之罪可不是轻易能得到姑息的。这个道理连那些因多年抗战而变得性情凶恶的战士都懂。公元前45年春,恺撒领军穿越西班牙南部平原去迎战最后一支敌军。途中,士兵们俘虏了一名敌方的士兵。事实证明,这名战俘曾手刃了自己的兄弟。战士们对他厌恶至极,最后将他乱棍打死。在一天后的决定性胜利中,恺撒大肆屠杀敌军,导致三万同胞横尸沙场,成了苍蝇的盘中餐。

然而,罗马遭受的毁灭不能单从伤亡人数上估量。国家的重要器官也受到了难以估计的损伤。无比理性的恺撒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曾不合时宜地嘲笑说,共和国“只是一个称呼——没有形体,也没有实质内容” [2] 。然而,他即便已经将自己打造为罗马无可非议的领袖,也仍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公民同胞们的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在这个混乱动荡的时代,许多人仍如快要溺死之人抓着浮木一般,攥着一枚叫作历史传承的定心丸。

从西班牙杀戮场返回罗马后,恺撒适时地选择了用金钱来解决这一难题。他举办盛大且壮观的庆典,承诺启动宏大的工程,借此来赢取罗马人民的欢心。豪华的公共庆典开幕,千千万万的民众大快朵颐、举杯畅饮;一列象队顶着明亮的火炬在夜色中缓慢前行;台伯河改道计划欣然拟定。与此同时,恺撒还做出宽大为怀的姿态,力争与元老院的那些不易被收买的成员和解。他对政敌既往不咎,支持他们竞选官职,还委以军事重任,连那些与他不共戴天之人都大为诧异。庞培的塑像原已被他的朋党推倒砸碎,他后来又殷勤地命人对之进行修复。

然而,他广施恩惠的行为中,同样包含着些许令不少同僚憎恨与厌恶之处。他也许仁慈——但仁慈是君主才有的美德。恺撒自认没有必要为自己的独领风骚而赔礼道歉。在长期领兵立功的过程中养成的习惯,加上他本人的机智敏锐,都让他深信:唯独自己才能力挽狂澜,否则罗马的危机无解。共和国的传统仍旧基于这样的前提:个体不能永久独大。无疑,他的想法与此保持一致。恺撒赢取罗马的统治权可不是为了和被自己鄙视之人共享果实。于是,为掩盖行迹,以免承受被视为在进行赤裸裸的专制统治的风险,他采用了罗马历代决策者(不论他们多么激进、大胆)面临挑战时的一贯做法:诉诸过去。在共和国的体制内,有一条古老陈旧的先例或许能在很大程度上满足恺撒的需求。这条规定允许一位罗马公民在危机时刻以至高无上的权威管理罗马人民。这个职位名为独裁官(Dictator)。恺撒掸了掸这一古老座位上的灰尘,很快便走马上任了。他只要求对该职位的规定做一处修改:任何人在担任独裁官六个月后都要自动离职的古老约束。在奔赴西班牙前,他被授予了十年的任期。公元前44年2月初,情况变得更加遂他的意了。经由元老院颁布的一项法令,他被正式任命为“终身独裁官”。

一些公民原本满怀期待,以为古老的“德”或许能够恢复,内战留下的伤口或许可以痊愈,但迎接他们的是这样的一个令人心寒且预示着不幸的时刻。恺撒的新政府虽然行之有效,但也正是因此才充满了不祥的意味。只要独裁官恺撒没死或未被移除,同僚们夺取政治大权的前景就会被永久封锁。且不光是这些人倾向于认为新政府有害,那些因自己的城市所遭受的重重灾难而感到紧张困顿的人也是如此。毕竟,永久的独裁就意味着永久的危机。“被神明寄予统治世界之厚望的罗马人竟然会被奴役?绝无可能!” [3] 但这明显是有可能的。神明的厚爱已不复存在。联系古今的金色纽带似乎已经断裂。神明的眷顾曾赋予罗马以伟大,可这种眷顾现在突然间变得虚无缥缈,而罗马城作为帝国之基也失去了光彩。一个人的永久独裁剥夺了全体罗马人自罗慕路斯首次登顶帕拉蒂尼山以来就与生俱来的品质:自信。

即便恺撒自己也可能焦虑不安。他无论多么蔑视共和政体及其传统,都始终没有嘲笑萦绕在这座城市四周的绚烂光环。在元老院和拥挤杂乱的罗马广场外,他利用从高卢掠取的财富建起了另一个小广场;还在城市发展最前沿地区的中心打造了一道通往罗马恢宏灿烂的史前历史的传送门。一座绚丽的大理石神庙拔地而起,美轮美奂,折射着远古时期的光辉。在共和时期、王政时期乃至雷穆斯和罗慕路斯时期以前,出现过一位特洛伊王子。他是爱神维纳斯的儿子埃涅阿斯,体内流淌着不朽的血液的他,正是神明授予光荣使命的不二人选。特洛伊在历经十年围攻后败给希腊。在全城付之一炬、火光滔天之际,埃涅阿斯表现得勇敢无畏。他背起年迈的老父——维纳斯的旧情人,将逃难的族人聚在一起,领着他们从熊熊烈焰中逃出生天。历经千难万险后,他和随行的一队特洛伊冒险者最终抵达意大利,并在此扎根。雷姆斯和罗慕路斯的母亲正是埃涅阿斯的后人。这意味着,罗马人也是他的后人,是埃涅阿斯后裔(Aeneads) [4] 。恺撒的神庙就是为这位特洛伊王子的母亲而建的,这也为恺撒那低落萎靡的同胞们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拾对自己高贵血统的信心。

更重要的是,在恺撒看来,维纳斯还是自己的祖先(genetrix)。尤利安家族自称是她的直系血亲。他们声称,埃涅阿斯的儿子曾自称尤鲁斯(Julus),且自然而然地,他们便将这种血缘关系视作板上钉钉的事了。然而,其他人就没这么肯定了。即便那些没有公开辩驳的人也持不可知论的态度。“隔这么久,又怎么能确切说明当时的具体情况呢?” 但恺撒正是要通过为祖先维纳斯修建这座神庙来杜绝他人的非议。罗马人是上天命定的民族——而他就是最正统的罗马人。

恺撒的才能“超乎寻常” [5] ,而且他的精力惊人,近乎神力。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事实,连他的死敌都不予否认。维纳斯神庙既映射着恺撒自己,也映射着远逝的人神交媾的时代,由此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模糊了人与神之间的界限。走近神庙的阶梯,只见两柱源源不断的喷泉旁矗立着一座恺撒的宝马的铜像。 这头威武雄壮的野兽有着神似人类手掌的前蹄,当然也只有一位英雄人物才能驾驭它——“它拒绝让其余任何人骑在自己背上。” 在神庙内部,象征恺撒另一史诗般成就的标志物也正待大放异彩。公元前48年,内战正酣之际,恺撒会见了一位希腊化王国的统治者,该国在罗马共和国的许可下维持着卑微甚至有名无实的独立地位,这位统治者也就是埃及女王克莱奥帕特拉。恺撒向来不是一个放着便宜不占的人,很快就把她的肚子搞大了。这一“壮举”曾引得恺撒的政敌们窃笑不已,现在却被这座庙宇赋以隆重华丽的光彩。这也就是为什么维纳斯神庙内不仅有维纳斯女神的雕塑,还竖立着克莱奥帕特拉的铜像。在罗马人的祖先埃涅阿斯生活的年代里,战乱频仍,王国破碎,因此英雄配女王理所应当。这样看来,恺撒的时代自然也应如此。尽管已经高居独裁官之职,但恺撒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地位。在他看来,对共和国不屑一顾的态度只会增添自己的古代气质,而非减弱。这确立了他作为古代史诗英雄的身份。

2月15日,恺撒被任命为“终身独裁官”数天后,一个考验他这种自负心理的完美时机到来。这是个举城欢庆、亡灵出没的重大日子,和罗马日历中的所有节日一样令人欢欣鼓舞。据说亡灵会在当天爬出坟墓,游荡街头。这天一早便见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们成群结队地穿过罗马广场,或聚集在帕拉蒂尼山另一边、昔日母狼给雷穆斯和罗慕路斯喂乳的洞穴下方:这是卢佩尔卡尔(Lupercal)洞穴。 在洞口的那棵神圣无花果树下,一群涂着油彩、只围了一小块山羊皮腰布的男人——牧神(Luperci)站在冬季的微风中瑟瑟发抖。他们手里的皮鞭也用山羊皮制成。人群中的女人大多赤裸上身,一往男人们挥舞皮鞭的方向看去便羞红了脸。毋庸置疑的是,唯有体格健美的男子围上缠腰布才好看——尤其在2月。男人们大多高大健壮、年富力强,但也不尽然。其中一位牧神已近不惑之年,而且还是一位执政官。罗马行政长官“赤身裸体、涂油抹彩、酩酊大醉” [6] 的壮观场面是足以吓倒所有忧心共和国国威之人的,可这名执政官自己倒不以为意。马克·安东尼一向喜欢嘲弄那些精神紧张的大惊小怪之辈。即便到了中年,他也仍旧不失粗犷阳刚的英俊气质。他以行乐为重。但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识别谁是赢家的慧眼。在高卢服役及罗马内战期间,安东尼侍奉恺撒得当,后来成了这位独裁官的主要部将。此刻,他就要履行另一项职务了。安东尼知道,在帕拉蒂尼山的另一头,恺撒正坐在罗马广场的黄金王座上等候。时间不容耽搁。一切准备就绪了。几头山羊和一条狗已经被献祭,它们的血被抹在两个年轻男子的额头上,又很快被擦去。这两个男子应时放声大笑。时机已到,该庆祝牧神节了!

男人们围着暴露的腰布,从卢佩尔卡尔洞穴四散开来,开始沿帕拉蒂尼山的山脊奔跑。这些路线将带他们逐渐深入罗马城的神秘往昔。牧神们一边飞奔,一边用山羊皮皮鞭狠狠抽打路边半裸的女人,力道之重,以至于女人们身上的鞭痕处渗出了血珠。他们在践行两个世纪前传下来的神谕:“圣羊必须进入意大利母亲们体内。” [7] 否则,每个新生命都将胎死腹中。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牧神节这一天,女人们都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身体来接受鞭笞。毕竟,皮开肉绽终归要好过被邪灵入侵。然而,牧神节的起源其实远远早于神谕的出现。牧神们奔入罗马广场后,向第二棵无花果树靠近。这棵树标记的是城市的政治中枢,罗马人常常聚会的一块宽阔平地:户外集会场(Comitium)。元老院就设立在此处,第一张演讲台(Rostra)也是于共和国成立时在此兴建的。而即便在那时候,户外集会场也早已历经岁月蹉跎。有人称,演讲台旁的这棵无花果树就是当年见证母狼哺育雷穆斯和罗慕路斯的那一棵,是王政时期一个奇人从帕拉蒂尼山移植过来的。个中情节的混乱程度已经无须赘述。罗马人对过去的记忆一向充满矛盾之处。现在,牧神们拿着山羊皮鞭,从一棵无花果树奔跑向另一棵,以一种引人沸腾的方式再现了这些纷纭杂说。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人狼混同、肉身与神灵淆杂、恺撒独裁下焦虑不安的罗马城和王政时期的幽灵城融为一体,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安东尼和其他牧神从广场一齐飞驰而过,又在户外集会场停了下来。这里,恺撒的工匠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八年前的一场暴乱将元老院焚烧殆尽,如今该地仍遍布脚手架。不少别的标志性建筑也已被夷为平地,而且其中许多是年代久远的建筑,这是在为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腾空间。演讲台等地标虽被摧毁,但现已得到修缮,而且还多了一层别具一格的彩色涂层。安东尼慢慢走近,能看到恺撒就在此地端坐等待。也只有建筑工程和闪亮的大理石(这是他改造罗马城之雄心壮志的体现)之间,才是最适合这位罗马独裁官主持牧神节、受尽万人瞻仰的地方。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要除旧布新,把一切建立在崭新的基础上。恰恰相反。在牧神节这一天,罗马的年轻人飞奔如狼,还有什么日子能比它更能让罗马人想起自己民族的历史渊源远早于共和时期呢?恺撒为了庆典特意穿上了古代国王的服饰:紫色的托加袍,长及腿肚的大红革靴。安东尼到达户外集会场后,蓦然在独裁官面前停下。他踏上演讲台,亮出了用以搭配独裁官衣衫的绝佳配饰,也就是君主地位的终极象征:一顶月桂王冠。

伴随着这一幕的发生,断断续续的掌声慢慢响起。夹杂在中间的是一片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恺撒停顿片刻后推开了王冠——广场上霎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安东尼再次把王冠戴在这位独裁官头上,而独裁官再次拒不领情。“于是,这场试验以失败告终。” [8] 恺撒起身命令道,王冠应被献给朱庇特——“因为罗马不会再有其他的王。”

他是对的。哪怕饱受威胁的政治秩序已暴露出显而易见的缺陷,哪怕种种灾难的降临已让共和国受到重创、鲜血直流,罗马人也绝不会让一个凡人以国王的身份来统领他们。这仍旧是一个“他们连听也不忍听”的词。 [9] 恺撒主张终生独裁,还把元老院的同僚打压得不见天日,无异于签下了一张死刑执行令。牧神节刚过一个月,也就是3月15日或三月月中日(Ides),恺撒就在一场元老院会议上被乱刀捅死。这桩阴谋的领导人是一个“布鲁图斯”,是那个驱逐塔克文、终结王政制的布鲁图斯的后代。布鲁图斯和同伴以自由之名杀死了恺撒,他们深信,恺撒的死将足以拯救共和国。但洞察事理的人不免更加绝望了。他们担心,谋杀恺撒终归于事无补。“如果像他那样聪明的人都找不到出路,”一位分析家问道,“那还有谁能呢?” [10] 如果这场危机根本没有解决之道呢?如果罗马就是要灭亡了呢?

也许还不止罗马。恺撒被刺身亡后的数日乃至数周里,形势变得颇为令人不安,天空中出现了近乎世界末日的迹象。白昼开始变得阴沉,太阳被一片青紫色的阴影遮蔽。安东尼等人认为,太阳因“施加在恺撒身上的肮脏恶行” [11] 而将目光从人间移开了。还有些人则愈加灰心丧气,害怕整个时代的罪恶都将得到惩处,无休止的长夜就要到来。在一颗彗星一连七日出现在夜空中后,人们的焦虑得到进一步加深。 它意味着什么呢?人们再次莫衷一是,议论纷纷。恺撒死后不久,一群群愤怒的哀悼者就在罗马广场上为他搭建了一方祭坛;而今,炽热的星星又从天际划过,使人们越发相信:被杀的独裁官的魂魄正升向天堂,“将被接纳为不朽神灵中的一员”。 [12] 但是,其他人满腹狐疑。毕竟,彗星乃大凶之物。解读这类诡秘事件的先知们深信:神明正在降下一个不祥之兆。一个时代正在消逝,世界即将抵达终点。一位预言家警告说:正快速降临的灾难到底有多恐怖,人类不得知晓,而揭露个中玄机也会使他自己葬送性命。即便如此,他仍旧向人传达了预言,而且当即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罗马帝国的军营及各大城市内,硬汉们一边说着温暖的话语,一边井然有序地备战。

巍然的城市里,狼嚎声在夜间悠悠回荡。

[1] Virgil. Aeneid :2.557. 在原诗中,无头尸体是普里阿摩斯(Priam)。维吉尔笔下这一细节呼应了塞尔维乌斯对庞培的描述。这类描述手法几乎可以确定是源自阿西尼乌斯·波利奥的内战史。[See Morgan(2000),pp. 52-5.]

[2] Suetonius. The Deified Julius :77

[3] Cicero. Philippics :6.19

[4] Plutarch. Titus Quinctius Flaminius :12.6

[5] Cicero. In Defence of Marcellus :27

[6] Cicero. Philippics :3.12

[7] Ovid. Fasti :2.441. 奥维德将这一神谕的时间归为罗慕路斯时期,但事实上是公元前276年。See Wiseman(2008),p. 76.

[8] Plutarch. Julius Caesar :61.4

[9] Cicero. Republic :2.30.52

[10] 商人盖乌斯·马提乌斯(Gaius Matius)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对政治表示深刻怀疑。西塞罗在引用他的话时,是带着强烈的反对态度的。 Letters to Atticus :14.1

[11] Josephus. Antiquities of the Jews :14.309

[12] From the Memoirs of Augustus,fragment 6.Quoted by Ramsey and Licht,p.159. 3Vy/LW5NW6y4CA5b0Ia3ghbV522VtHe+MWZ6xBgOsUxFURtVR0bEnvq1JjoG5b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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