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让马背上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旋即,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便反应了过来,有人急叫了一声:
“老大!”
“大哥!”
翻身跳下马背,便朝赵德昭猛冲了过去。
还有人,直接在马背上,扬手便将手中的钢刀,朝曹璨和赵德昭猛掷了过去!
既然已经没有幸存的可能了,那自然是能杀一个,是一个了!
“小心!”
看见钢刀笔直地朝着曹璨飞了过去,赵德昭急叫了一声,飞起一脚,将身旁的曹璨直接踹翻在地上。
而他自己,则因为这短短的一瞬间的耽搁,胳膊上被一把钢刀猛地划拉了一下,瞬间划破了衣甲皮肤,鲜血顿时便流了出来。
“指挥!”
曹璨见此,顿时脸色急变,急叫了一声,抓起掉在地上的半截钢刀,直接便朝那个黑衣蒙面人猛地掷了过去。
半截钢刀瞬间刺进了那个黑衣蒙面人的胸口,惨叫了一声,便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而这时,周围其他的亲卫和禁军,也全都反应过来了,抬起手,直接便将一支支弩箭,射进了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的身体里。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顿时便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指挥!”
曹璨却看都没看一眼那几个被射成刺猬的黑衣蒙面人,急叫了一声,冲上前去,冲到了赵德昭的身边,将赵德昭搀扶住,旋即大声叫道:
“快,传营医,传营医!”
一边叫着,一边直接抱起赵德昭,便往营帐中冲了去。
赵德昭受的伤,并不是很重,而且又是伤在胳膊上,只是点皮肉伤。
很快,随军的营医刘敬之,便带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跑进了赵德昭的营帐。
在几个亲卫的帮助下,脱下赵德昭身上的血衣后,刘敬之这才又将几样草药捣碎,敷在了赵德昭的胳膊上,然后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包扎的时候,曹璨还一脸紧张地在旁边看着,赵德昭反而笑着安慰他,说道:
“曹副指,我没事,就一点皮肉伤,死不了人的,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好吧?天还塌不下来!”
曹璨愣愣地瞧着赵德昭,苦着脸说道:
“指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属下,属下便是死上十次百次,也难赎己罪了。”
“哪有那么夸张,还死上十次百次!”
赵德昭笑着说道,还伸出右手,拍了拍曹璨的胳膊,说道:
“不过,曹副指,你这条命,也算是我救下来的了吧?”
“以后,你这条命,可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命令,你可不许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知道吗?”
曹璨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来。
赵德昭也只是轻笑着,安抚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之前在跟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的厮斗中,曹璨也受了点伤。
刘敬之替赵德昭包扎好伤口后,又给曹璨包扎了起来。
等包扎好后,刘敬之才躬身行礼,退出了营帐后,曹璨才又对营帐里的王承安等亲卫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
曹璨的亲卫,听命的躬身一礼,退出了营帐,而王承安等人,却并没有听曹璨的话。
直到赵德昭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后,王承安等亲卫,也才躬身行礼,离开了营帐。
等王承安等人离开后,曹璨却突然跪倒在地,磕头说道:
“殿下,救命之恩,末将没齿难忘。”
“从今以后,末将这条命,就是殿下的了!”
“殿下指东,末将绝不往西!”
“殿下上天,末将绝不入地!”
“殿下……”
曹璨还想要说些什么,赵德昭却不由得哑然一笑,起身用右手搀扶起曹璨,笑着说道:
“曹副指,我这身上又没长翅膀,怎么能上天呢?”
“你这话说的,当我是什么人啊?鸟人吗,还能上天?”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我刚才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快起来吧。”
“本皇子福大命大,这点小伤,还能要了本皇子的性命不成!”
“你快起来,不然,崩了伤口,我可要你亲自给我包扎哈!”
“殿下……”
听赵德昭这样说,曹璨才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角有些湿润地叫了一声。
话还没说完,却被赵德昭给打断了:
“行了,也别我殿下你衙内的叫来叫去了。”
“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比我还大上一岁吧?”
“要不,咱们义结金兰吧?”
“义结……”
曹璨愣了一下,抬头有些不解地望着赵德昭。
“怎么,你不愿意?”
赵德昭微微愣了一下,失声说道。
“不是,殿下,什么是义结金兰?”
曹璨疑惑地问道。
“呃……”
赵德昭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义结金兰就是结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结拜为兄弟……”
赵德昭这么一说,曹璨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旋即却又跪倒在地上,说道:
“殿下,殿下乃官家嫡子,天之骄子,末将,末将岂能高攀?”
“行了行了,怎么又跪上了?”
赵德昭再次搀扶起曹璨说道,
“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父皇还有义社十兄弟呢,我怎么就不能跟你义结金兰了?”
“嗯,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有赵指挥曹衙内陈桥驿结拜,咱们,也不能让古人,专美于前不是?”
说着,赵德昭也不管曹璨答应不答应,索性直接跪倒在曹璨旁边,望天拜了三拜,说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赵德昭,与曹璨曹衙内,义结金兰,结拜为异姓兄弟!”
“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人神共诛之!”
说完,赵德昭又朝天拜了三拜,然后抬头,转头瞧着曹璨,说道:
“大哥,还愣着干嘛?”
“我可都已经对天发誓了啊,你不会想让我一个人承受这天打雷轰的誓言吧?”
“殿下,我……”
曹璨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话还没说完,赵德昭便一挥手,冷声说道:
“我什么我,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好了!”
说着,赵德昭便要起身。
曹璨见此,把心一横,心想,反正世人皆传,官家曾与天平军节度使兼侍中石相公(石守信)、昭义节度使兼同平章事李相公(李继勋)等九人结义为兄弟,号为义社十兄弟。
现在,官家长子要与自己结拜,那也是跟官家学的,即便是传了出去,也没人能说自己高攀了当朝皇子!
这样一想,曹璨当即便也跟着跪倒在地,磕头说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曹璨,与殿下义结金兰,结拜为异姓兄弟。”
“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说到这里,曹璨却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舌头打结,含糊了几下,便算是糊弄了过去。
开玩笑,赵德昭可是皇子,而且是皇长子!
按照历朝历代皇家的规矩,赵德昭几乎铁定会被立为皇太子,未来的大宋官家!
一旦赵德昭继位为君,那可就是天子,是大宋官家,得“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己何德何能,敢跟官家同年同月同日死?
官家万岁,那自己岂不是也要……
阿弥陀佛,这可不行,万万不行,得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