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自我”源于自我克制。当真实的自我遭到忽视、否定,或受到外部力量的压制时,这个虚假的“自我”就会蓬勃发展。这种外部力量通常是他人说的话——尤其是我们喜爱的人说的话,我们成长环境中的文化,或者是一种禁锢了我们想象力的信仰体系。
据我所知,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掩盖真实自我的命运。面具之下,那个真实的自我,也就是真我,在很大程度上一直蛰伏着。这种情况在小女孩身上发生得更多,因为我们往往生活在父权当道的环境里,只有男孩子获准“做个男孩”。相反,我们这些小女孩则从小就接受训练,要恪守各种规矩。
因此,女性为了迎合父母或文化环境的要求,总是习惯于放弃内心深处一切真实的痕迹,以至于活了一辈子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分裂的存在。有时候,我们可能会感到内心的不满或愤怒,但我们往往将其轻描淡写成一种“情绪”,或者将其归咎于某些让我们受刺激的问题。面对这种内心的裂痕,我们会绕道而行,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裂痕正在我们的生活中一步步制造深沟断壑。
大多数人在长大成人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了得到爱和认可而采取的这些错误方式。如果碰巧有所觉醒,就像我开车意外偏离公路时那样,我们通常也会急忙遮掩,没过多久又恢复到原有的生活方式中。一切都在“已经足够好”的幌子下维持原状。
知道了这一点,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自我”其实就是“中庸好人”的意思。“自我”是我们在头脑中构筑的自我形象,是一种看待自己的方式,这种方式与家庭和社会对我们的期望相吻合。它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发展起来的,它教会了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如何聪明地与人打交道。
童年时,我们没有能力释放真实的自我。长大后,我们只能屈服于周围的环境,即便这意味着脱离了我们的本心,我们也别无选择。那个“自我”实际上是一个虚假的自己,通过它,我们可以融入这个社会。作为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们本能地接受了这个虚假的自我,为的就是确保我们的需求得到满足。这个“自我”的狡猾之处就在于,它悄悄地发动了一场“政变”,慢慢地推翻了我们对真我的认识,我们甚至都意识不到它让我们做出了改变,越来越适应我们的家庭和文化。我们从童年起就接受训练,屈服于父母的命令,通常不加任何反抗。我们不断地扭曲自己,让自己符合别人对我们的期望;经年累月,别人对我们的期望也就成了我们对自己的期望。
如果父母告诫我们不要太情绪化,不要太这样或者太那样,我们中的许多人会立即响应这些告诫,调整性格,以符合他们的标准。就像翠丝特那样,这个“自我”成为保护我们的盔甲,帮助我们削足适履,成为标准的好孩子。
我们如此渴望被父母接纳,被自己的文化圈子认可,以致我们会屈服于这种“自我”的强大而本能的诱惑,并慢慢地埋葬自己的真实本性。结果就是,我们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个虚假的自我。我们以为这就是真实的自己,但实际上它只是我们因为害怕被人指责不优秀、不可爱而戴上的一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