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国际疼痛学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Pain,IASP)的最新共识,疼痛被定义为一种与实际或潜在的组织损伤相关的不愉快的感觉和情绪情感体验。随着疼痛研究的推进,研究者逐渐认识到疼痛包括痛感觉、痛情绪、痛认知3个维度,疼痛研究也从伤害性感受的单一模式向“疼痛-情绪-认知”的多维度模式转变。疼痛根据其病因、部位、性质和时程可分为:伤害性痛和病理性痛,或急性痛和慢性痛。
伤害性痛是在生理状态下伤害性刺激造成机体损伤引起的疼痛,损伤修复后疼痛消失,如围手术期痛、术后痛等,具有时程短的特点,又称为“生理性痛”“急性痛”。中等程度以上的疼痛(如术后痛),给患者带来极大的痛苦,其不利影响累及循环系统、呼吸系统、胃肠、心理等,如果不能在初始状态下被充分控制,则可能发展为慢性疼痛,性质也可能转变为神经病理性疼痛或混合性疼痛。因此疼痛管理的目标包括:①在安全的前提下,持续、有效镇痛;②无或仅有易于忍受的轻度不良反应;③最佳的躯体和心理、生理功能,最高的患者满意度;④利于患者手术后康复。目前临床上采用多模式镇痛,包括不同药物或者不同镇痛方式的组合。常用药物有对乙酰氨基酚、非甾体抗炎药(non-steroid anti-inflammatory drugs,NSAIDs)、曲马多、阿片类药物等。目前手术后镇痛以药物为主,针灸等非药物疗法作为辅助手段。
病理性痛根据其病因可分为“炎症性痛”“神经病理性痛”和“功能性痛”,在病灶修复后该类疼痛仍持续存在或反复发作3个月以上,又称为“慢性痛”,其发生发展涉及生物、心理和社会等多种因素。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于2018年重新修订了国际疾病分类(ICD-11),将慢性痛分为7大类:慢性原发性疼痛(如纤维肌痛、肠易激综合征)、慢性癌症相关性疼痛、慢性术后或创伤后疼痛、慢性继发性肌肉骨骼疼痛、慢性继发性内脏痛、慢性神经病理性疼痛、慢性继发性头疼或口面部疼痛。其中慢性原发性疼痛以功能性痛为主,癌症痛则兼具有炎症性痛和神经病理痛的复合类型,机制更为复杂。
慢性疼痛是最重要的医学和公共卫生问题之一。有研究显示,慢性疼痛在普通人群中的发生率为2%~40%,其中日本为17.5%,中国城市为8.9%(北京为例),韩国为37.6%,泰国为19.9%,缅甸为5.9%,摩洛哥为21%,德国为24.9%,美国为2%~45%。慢性疼痛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医疗资源和生产力的损耗。据报道,美国慢性疼痛给医疗资源、生产力的损害等每年损失累计达1000亿美元左右,因为疼痛导致的生产力损失达到612亿美元。疼痛病人常伴随其他功能障碍,有研究者对病人的慢性非癌性疼痛调查结果显示,42%病人存在睡眠问题,其总健康分、精神健康分、躯体功能、情绪状态和社会功能均不同程度下降,而且慢性疼痛患者往往不能完成家务,业余爱好以及休闲活动受损,常伴有行走困难,36%的病人显示出了全面的功能降低,给患者生活带来很大困扰。
在慢性疼痛控制中,治疗的目标重点在于促进康复和最大限度地提高生活质量上,而不是获得治愈,对已经患有慢性疼痛的患者以及有可能因急性疼痛而发展为慢性疼痛的患者进行分层和管理,并定期进行评估,确保治疗适当,用药安全,最大程度地减少和解决药物的副作用。在对慢性疼痛的大规模研究调查发现,慢性疼痛的人服用的常见处方药有:非甾体类抗炎药物(NSAIDs)(44%),弱阿片类药物(23%),对乙酰氨基酚(18%),COX-2抑制剂(1%~36%)和强阿片类药物(5%)。目前,最常用的镇痛药是NSAIDs和阿片类,神经性疼痛的患者中,只有一半的患者能从药物中获得有效的止痛效果,而且许多药物还具有不良作用:NSAIDs有胃肠道反应、胃溃疡、胃出血和变态反应等,阿片类药物则有不同程度的成瘾性,这使得它们在临床上的应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因此疼痛管理计划应该是整体的和循证的(在可能的情况下),并应结合药理学和非药理学方法(包括心理学,自我管理,理疗等)。事实证明,多学科疼痛综合管理,对于治疗具有复杂疼痛状况的患者,可以大大降低间接费用,如,一项哥本哈根医疗保健和福利系统数据分析表明,多学科综合管理疼痛节省的总成本是管理慢性疼痛患者的成本的两倍。然而,目前仍有三分之一的慢性疼痛患者未使用任何非药物或复杂干预疗法,另外三分之二使用的非药物疗法则包括按摩(30%),物理疗法(21%)和针灸(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