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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我又回来了,这回再也不走了

从大庆实习归来,坚定了王启民献身大庆的信心和决心。

1961年8月,56级毕业生面临着毕业分配。

陈宝玲是北京姑娘,家庭条件良好,学习成绩优秀,留北京到石油部、规划院,或者去燕山石化厂都是易如反掌,这样她不但会经常见到父母,而且会有一个安定舒适的生活,起码会得到亲人的照顾。若是跟王启民走,情况就大相径庭,当时政治背景飘忽,人民生活困难,粮食短缺、副食短缺、日用品短缺。不知道松辽的粮食情况怎么样,而且那里远离家乡,没有亲人。王启民一时迷惘不已。

不出王启民所料,陈宝玲的志向不在荒郊野外,她想成为地质科学家,在地质理论上有所建树。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陈宝玲搬出了自己的父母,认为平日里父母待王启民像亲生儿子,他一定听自己父母的话。但是王启民的钢铁意志、坚定信念让他义无反顾!

“我知道北京好,但是北京有油吗?……”王启民接下来的一番话令陈宝玲柔肠百转,最后陈宝玲选择了爱情,与王启民一起志愿奔赴大庆,正式成为大庆会战队伍中的一员。从此,这个为油而生、为油而痴的人,就和石油打了一辈子交道,做了一辈子死心塌地的石油人。

1961年9月,王启民正式分配到大庆油田工作,一下火车,他就兴奋地做了一个拥抱天地、拥抱大庆的动作。“大庆,你好!我又回来了!这回再也不走了!”

那个时候,大庆是“头上青天一顶,地上荒原一片”。但在这片人烟稀少的高寒地区,王启民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创业的力量、精神的力量、奋斗的力量。“一面红旗红一点,五面红旗红一片”。那个时候,大庆在王进喜等榜样的带动下,在毛泽东同志《实践论》《矛盾论》的指导下,10多万石油人在这里开始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也书写了共和国石油人的故事。

油田开发初期,采取的注水方式叫“温和注水”,每口水井每天注5吨,不分东南西北,不管油层厚薄。这个方法是西方人创造的,它所依据的理论基础是地层“均质论”。外国的油田多数为海相沉积,地层属均质。他们的确靠这种均质论开发出来一个又一个大油田。对这个理论发起挑战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的大庆还够不上个大油田,拿什么去挑战?然而,这个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所谓的“均质”、所谓的“温和注水”,给大庆带来的却是一枚苦果。

王启民他们刚毕业到大庆不久,油田形势变得严峻起来。1961年9月20日,油田开发仅一年,一口采油井突然发生水淹。此后,油井水淹事件频频发生,势头凶猛。采油井不出油只出水,这意味着油井的衰亡。大庆油田当时的开发前景令人万分担忧。

大庆会战指挥部作战室里,几百名油田技术人员挤满了每一个角落。当时的石油部副部长康世恩沉着脸,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听着油井水淹情况的汇报,最后,他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狠狠踩灭,大声地说:“开采3年,水淹一半,采收率不到5%,地下埋了颗定时炸弹,请你们一定要挖出来!”

那时候,全国的粮食问题尚未好转,人们望眼欲穿地期待着好转,而举国工农业呼唤着石油,呼唤石油就是呼唤大庆,而大庆的生产却偏偏“由明转暗”,就在这暗淡的时刻,王启民义无反顾地参与了会战初期一系列试验。此时的王启民由于头一年实习期的优秀表现,被要求担任地质指挥所领导的秘书。这项工作十分烦琐,不仅日常事务性杂事多,而且还得收集各种数据,必须确保及时向领导汇报,必须准确无误!就是这样一个繁杂的工作,王启民却干得有声有色。这让他养成了注意收集数据的习惯,同时还锻炼了记忆力,为他日后成为油田活字典奠定了坚实基础。

为了取得第一手资料,王启民主动要求到注水开发现场,探索注水开发油田的规律。油井天天采油,水井天天注水,每口油井所采的油层时刻都处于变化之中,油层是活的!要认识活的油层,就必须认清油水运动规律,就必须掌握油井的每一个变量。于是,王启民整月整月泡在井场。白天,他一口井一口井取样化验,一个数据一个数据分析对比;晚上,他不是与同事讨论,就是将这些新资料与原有资料结合起来研究,写观察纪实,画开采变化曲线,再刻成蜡纸,自己油印、自己发送,通宵达旦一如家常便饭。

晚上工作得很晚,肚子饿,就捡几片白菜叶煮一煮,蘸上大酱充饥,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守着偌大的油田,尽管又苦又累,但王启民他们却斗志昂扬,情绪乐观。“五两三餐保会战,一杯盐水分外香”的日子,使王启民对“艰苦”和“幸福”这两个字眼总是感到同样亲切。

王启民每天深入现场,常常昼夜兼程。他对“石油工作者岗位在地下,斗争对象是油层”别有一番体会。就在他忘我地在油层地宫探索,为试验搞总结、拿结果的时候,王启民和陈宝玲夫妇二人的爱情果实成熟了。

1963年11月,夫妇二人所在的油田地质指挥所从萨尔图搬到了让胡路,萨尔图旧址还留下一些人。那时陈宝玲正在三组研究沉积相,指挥所的书记刘通刚对王启民说:“陈宝玲有孕在身,让胡路那边的居住条件也不太好,你一个人先过去吧。”王启民搬到让胡路后,便一头扎进紧张的油田地下动态分析中,根本没时间再回萨尔图的那个“家”。当时,油田还不具备为产妇接生的条件,吃住都很艰苦。领导让陈宝玲回北京生孩子,也是为了让她父母照顾起来方便。陈宝玲指望王启民能送她一程,那时大庆没有直达北京的车,需要到哈尔滨换乘。陈宝玲收拾好行李,盼着王启民早点回来,王启民却忙着搞油田年终动态总结,根本抓不到他的影子。

一连几天过去了,王启民还没露面。一位老同学看到陈宝玲急迫无助的样子,就赶到现场找到王启民,“宝玲快生了,你还不赶紧去送她?你到底送不送?不送,我们送!”

王启民这才想起,妻子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站起身来内疚地连声说:“我送我送,哪能不送呢!”

第二天,夫妻俩坐车来到哈尔滨。看着妻子笨重的身体,王启民心里一百个不放心,从哈尔滨到北京,要坐一天的火车,她一个人,能行吗?可年终动态总结,这几天领导就要看,怎么办呢?

陈宝玲知道王启民心里记挂着她,更惦记着那份没写完的试验报告,于是壮着胆子对他说:“那就还是我一个人回北京吧,反正坐车一天就到了。”王启民十分感动,“宝玲,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妻子!按理说,我应该陪你一起回去,可你知道我确实脱不开身,只好委屈你了,路上要多加小心……”于是,陈宝玲忐忑不安地独自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上了火车,陈宝玲就觉得腰和肚子疼得一阵紧似一阵。旁边的大妈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关切地问:“闺女,看你疼的样子,怕是快生了吧,别硬撑着,这种事可大意不得。”听了大妈的话,陈宝玲害怕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妈找来了列车员,列车员说:“车上没有大夫,出了意外不好办,下站到锦州,我们帮你联系铁路医院,你就在锦州下车吧。”就这样,陈宝玲当天夜里,独自一人在锦州下了车,天黑乎乎的,陈宝玲的心缩成了一团。折腾到半夜12点多,孩子出生了。临产前,陈宝玲想把在锦州的情况告诉王启民,但又一想,他知道了也来不了,反而让他着急。于是,只把父母的姓名和地址告诉了医生。

当陈宝玲见到匆匆赶来的母亲,万般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唰”地流了下来,别人生孩子丈夫跑前跑后,精心照顾,可她呢,临产前连个签字的亲人都没有。

生孩子,丈夫不在身边,陈宝玲当时怪丈夫、恨丈夫,可气消了,也理解了丈夫。这个北京姑娘,从小从饱读诗书的父亲那儿接受的教育,就是以丈夫为重、以国家大局为重。她当初能够放弃皇城根儿的工作,毅然决然地和王启民来到莽莽荒原,就显露出这个北京姑娘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胸怀和胆识。

很多年后,有人很不理解地问陈宝玲:“为什么将孩子生在半路上?早几天去北京不就完了吗?”

陈宝玲说:“是啊,为什么不早走呢?可那时候的人呀,就是一门心思工作!那时的人心里想的是,哪个女人都生孩子,生孩子这种小事儿,怎么能比国家出油重要?” 5Y6sDHlyeT2+amc/GpyF+52VWh8KEOkvuWDb4FLMasZZvirbVtT6dMAjtN6aRU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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