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封建制度

由于三面受敌，欧洲已经沦为一个地道的兵营。假如那些职业骑士和组成封建制度的行政官员不复存在，那么欧洲也将随之消亡。

现在我要给大家讲述的是欧洲1000年以前的情况。那个时候的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中，过着极为悲惨的生活，所以，当世界末日的流言一经传播，他们马上就相信了。为了在世界末日来临之时，因对上帝的赤诚之心而得到救赎，无数的人挤进修道院，他们不约而同地出家当了僧侣。

日耳曼部族从亚洲的家乡撤离开始向西迁移的旅程，发生在很久以前一个记不清楚的年代里。依靠人员数量，他们攻占了罗马帝国，罗马帝国从此毁灭了。东罗马帝国之所以得以保存，是因为它远离大迁徙的必经之路，尽管得以苟活，它也成不了气候，只能在罗马昔日的辉煌中扼腕叹息了。

接下来的年代（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期就是公元6世纪与7世纪）充满了动乱和暴力，日耳曼各个部族在教士们的劝诫之下，信仰了基督教，并且承认了罗马教皇为精神首领的地位。公元9世纪，那个组织能力非凡的查理曼大帝，将欧洲的绝大部分地区组成一个统一的国家，从此罗马帝国得以重现。这个国家到了公元10世纪的时候分崩离析了，西部地区独立出来，成为法兰西王国，日耳曼民族建立的神圣罗马帝国占据了东部地区。为了获得正当的统治地位，联邦内各个国家的首领都以恺撒和奥古斯都的直系后裔自居。

遗憾的是，法兰西国王的权力仅局限于他居住的城堡之内，至于护城河以外的广大地区，他却没有能力干涉。而神圣罗马帝国的臣属都非常强大，因此，他们常常公然向皇帝提出挑战。这些统治者的地位都名存实亡。

更糟糕的是，西欧三角地带受到三个方向敌人的威胁。危险的伊斯兰教徒在它的南面，残暴的北欧人时常袭击它的北部地区，东面又没有天然屏障的保护，只有一小段喀尔巴阡山脉矗立在那里。这样一来，匈奴人、匈牙利人、斯拉夫人和鞑靼人能够轻易地长驱直入。

罗马时代的和平与繁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曾经的“好日子”人们只能在梦中回味。现在面临的不是死亡就是战斗。在这两者之间，人们理所应当地选择斗争。由于环境的关系，欧洲俨然成为一个充满暴力的兵营，为一位坚强的领袖人物的需求相对迫切。但是国王和皇帝都在很远的地方，他们根本指望不上。这些远距边疆的人们（在公元1000年的时候，欧洲大部分地区都属于边疆）能够依靠的只是自己而已。如果国王的代表能够帮助他们抵御强敌，他们倒非常愿意跟随和拥护他。

在很短的时间内，无数的公国遍布了欧洲中部各地，这些公国的统治者由公爵、伯爵、男爵或主教大人担任，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公国的统治者，即这些公爵、伯爵、男爵们无一例外都发誓对“封地”的国王效忠。当然，国王分封土地给他们，他们必须报之以税赋进贡以及服兵役等。那个时候负责管理皇帝封地的公国统治者，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保持独立自主，并具有相当的权利，这都是拜交通困难、信息传递缓慢、通信设备落后这些条件所赐。

当然，假如你认为，这种封建体制在11世纪并不受百姓们的欢迎，那就错得离谱了。在人们看来，封建体制是一种必然存在的、符合实际情况的政治体制，因而他们都拥护这一政体。统治者即他们的主人，通常将自己的居所建造在深深的护城河之间或者是陡峭的悬崖之下。这样，臣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他们，而且当危险靠近的时候，这些城堡将成为人们安全的避难所。所以，人们总是想方设法把房子建在紧紧挨着皇城的地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欧洲的很多城市都起源于封建城堡的四周这个问题了。

我想强调的是，中世纪的骑士并不只是一名纯粹的职业士兵，他们同时也是公职人员。还兼任社区的法官和警官之职，那些拦路抢劫的强盗由他们负责审判和处置，保护四处游走的小商贩的利益，也就是11世纪的商人。他们还负责看护堤坝，使村镇免遭洪水的袭击，这跟4000年前尼罗河边守护河坝的古代贵族是一样的。那些到处流浪的行吟诗人也由他提供赞助，这样的话，大字不识的村民们就能够从行吟诗人那里听到关于大迁徙时代的赞美诗了。除了这些，社区的教堂和修道院也由他们提供必要的保护。这些人可能自己是目不识丁的文盲，不过替他记账的却是他雇用的教士，包括他所在的男爵或公爵属地里发生的婚姻、丧葬或是出生等不同等级的礼仪，都是这些教士来完成的。

公元15世纪，国王们再次变得强大，已经具备足够驾驭“上帝恩准”的人们的能力了。因此，封建骑士们昔日独立的权利丧失了，他们沦为一般的乡绅。由于与时代不相符合，他们逐渐成为令人害怕的怪物。可是，不要忘记，欧洲之所以能够顺利度过那个黑暗时代，都是封建制度的功劳。与现今有很多坏人一样，那个时代的坏骑士也很多。但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12以及13世纪的硬拳头男爵们，都具备勤奋努力的好品质，作为地方官，他们对进步事业所做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那时，曾经将埃及人、希腊人、罗马人的文化与艺术点亮的火炬已经濒临熄灭。正是因为骑士以及他们的好朋友僧侣的功劳，欧洲文明才得以继续延续，欧洲人才免于回到穴居时代，免于一切从头开始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