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感觉那烧烤味道越发浓郁了,隐约看到一串正冒着油光的猪肉串,上面洒满了孜然跟辣椒粉,我禁不住垂涎欲滴。
算我杨无缺没有白混这十八年了,稀里糊涂小命没有了,就有那懂我心思的,知道我就好这烧烤就小酒,都给我上供奉了。
我干脆张开嘴巴,照着那烤串就啃了过来。
“娘来,这货被那玩意干瘪了,不会心智也变了,变成吃人肉的野人了吧!怎么直啃我的手指头!”
一声凄惨的喊叫声传来,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孔。
这事,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
人过世之后,浑身的血液也就不能再循环了,基本就凝固成型了。
我啃咬的,就算不是烤猪肉串,那也不能是活人的手指头啊!
“看武器这个样子,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怕是真不行了,你们说,这事怎么跟有福交代啊!对了,我这一着急,差点忘记这茬事情了!”
“我只顾着给无缺定棺材,筹备操办后事要用的寿衣、花圈什么的玩意了,竟然忘记了无缺还有活路,咱们村里的李小华,现在可是神医啊,听说隔壁村子的李寡妇,被村里的二流子欺负了,一气之下上吊了,等村里人发现的时候,这舌头都耷拉的比裤腰带还长了,可人家李小华来一趟,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那李寡妇非但活过来了,人还越来越水灵了,听说好几个男人都上门来提亲呢……”
说话的声音,是白有德。
这么说,我没有死?
我还真是个抗造的,心里这么一兴奋,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命瞪着眼皮,试图把眼睛睁开。
可这双眼睛,像是被万能胶粘上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这么一着急,我的手突然动弹一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一个人男人哀嚎的声音嗷嗷响起。
“我说老头子,无缺没有了,我们是伤心的很,你也不用哭的跟个孙子似的,论年纪,无缺都可以做我们的孙子了……”
说话的,是白有德的老婆王翠花。
“我说你这个老婆子,你是不是眼瞎,我刚才被无缺打了一巴掌……”
白有德的声音刚过,突然屋子里惊恐喊叫声此起彼伏,老娘们的声音那可是如同炸雷一般,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碎了。
“诈尸了,诈尸了!”
“你们两口子干什么也是一惊一乍的,我说这杨无缺是个大命的,保准死不了,醒过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们就是不听,我在这里吃个烧烤,喝个啤酒,你们两口子还不给我好脸色看,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瞎了无缺对我怎么怎么好,看看,这不是醒过来不是!”
是杨奎的声音!
我一个兴奋,眼皮终于使上了劲,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
好家伙,怪不得我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味道,在炕沿下边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上供的猪头、鱼、方肉等祭祀物品不说,还有满满一袋子冒着热气的烤肉。
炕头头顶上方,还摆着一章长明灯,脚底下摆放着两个童男童女,我的身上,还穿着一身金黄色如同皇上穿的绸缎一般的衣服。
这白有德真是热情过度,真正给我杨无缺操办起丧事来了!
“诈尸了,诈尸了!”
我睁开眼睛坐在炕沿上,眼瞅着脸色蜡黄的如同黄表纸一边的白有德,身体抖擞的如同筛糠一般,两个眼睛紧闭着,嘴里不停念念叨叨。
“杨无缺,你醒过来了,吃肉不?”
站在一边的杨奎,右手拿着猪肉串,左手拎着一棒啤酒,满嘴巴都是油渍,嘴里大口咀嚼着,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活脱脱一个饿狼的模样。
这货还真不是个讲究人,人家白有德都吓成这个模样了,他一句安慰话都没有不说了,如同饿狼一边只顾着吃吃喝喝。
我实在是饿的够呛,连同杨奎答话的功夫都没有了,我直接光着脚从炕头上跳下来,手都顾不上洗,更顾不上更换下身上的寿衣,一把抓起那冒着热气的烤串,张开大嘴巴就是一顿咧。
“无缺,无缺,你真是活的,你真是活的,你没有死?”
一直抖擞的白有德,看到我这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的架势,惊讶的眼珠子瞪的滚圆,我都担心他的眼珠子快要滚落出来了。
“你说说,都是上了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说话没有一点数呢,我说杨无缺没有死吧,你不信,又是哭又是闹的,非得给他置办丧事;我说他是活的,你又不信!”
“来来来,你试探试探,他的脉搏,比你的跳的还带劲呢,这么着跟你说吧,过个四五十年之后,你都一百多岁了,你肯定要到下面见阎王去了吧,他都不带死的!”
杨奎嘴里喊着烤串,吃的真带劲呢,这对着白有德就是一通解释。
白有德一听,嗷的一嗓子喊出声来,扑到我面前,一把抱着我的脑袋,哭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那叫一个悲悲切切。
“无缺啊无缺,你非得黑灯瞎火的往县城赶,我害怕啊,这县城的路,可比不上你们江城的路,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跟我兄弟交代啊!”
“这不,我就给你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吓的我心惊肉跳的,眼皮砰砰跳了一晚上,我实在是熬不过去了,我就给杨奎打了电话,这都过了一晚上了,你压根就没有县医院去看人家梅瑰凝!”
“没有办法,我就打了县城里的110,沿着咱们的盘山路就是一顿找啊,在密林三道关陡坡那里,发现了大涛子的两个轮子,又发现了车架子,你是不知道啊,当工作人员说你掉到沟里了,定是不能是活的了,我当场可就晕过去了啊……”
看白有德伤心的模样,我对这个素来自私自利的小老头,竟然产生了感激之情。
要不是他热心寻我,我还真就要报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