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赚到更多的金子和银子,而是仅仅能够应付吃穿?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富有?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我们一直不懂如何赚钱了。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去寻找过!
巴比伦的造车匠班瑟正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家的矮墙上,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简陋的家和露天作坊,作坊里立着一辆刚做到一半的车。
他的妻子不时从敞开的房门口偷偷向他张望几眼,似乎在提醒他,家里已经快断粮了,而他现在应该去工作,完成那辆车,好好地挥舞锤子,给车子打磨上漆,再把车轮上的皮带拉紧,然后把它送到那个有钱的主顾家里,好领取报酬。
尽管如此,健壮的造车匠还是坐在墙头上一动不动。他不很灵光的脑子正在耐心地努力思考一个难题。幼发拉底河谷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在他身上,他却丝毫不觉得。汗水正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落在他毛茸茸的胸脯上。
离他家不远处耸立着巍峨的王宫。附近还有贝尔神庙高耸的彩绘塔楼。而他的家却和其他简陋失修的低矮房舍一样,被这些辉煌建筑遮蔽在巨大的阴影里。这就是巴比伦——一个辉煌与破败的混合体,令人炫目的富有和最可怕的贫穷就这样在巴比伦的城墙里杂乱无章地混杂在一起。
在这里,喧闹的大街上挤满了有钱人的车子,周围熙熙攘攘地走着穿鞋的生意人和赤脚的乞丐。不过,就连那些有钱人也得给一长列背着沉重水囊的奴隶让路,因为他们是在“为国王办事”,运送清水去浇灌空中花园。
班瑟这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问题中,面对这繁忙城市中的喧嚣和混乱仿佛置身事外。突然,一阵熟悉的琴声把他从冥思苦想中唤了回来。他转过身,看到好朋友乐师库比,正和善地向他微笑。
“愿神保佑你得享清闲,我的好朋友,”库比一开口就是夸张的问候,“不过,看来他们已经慷慨地让你免于劳作的辛苦了。我真为你的好运高兴,而且,还要与你一起分享它。现在你的钱袋一定胀得鼓鼓的,不然你肯定还在作坊里忙碌呢。那么就请你借给我两个金币,今天晚上贵族的宴会结束后,我一定如数奉还。”
“就算我有两个金币,”班瑟发愁地说道,“我也没法把它们借给任何人——包括你在内,我最好的朋友,因为那将是我的财产——所有的财产。没有人会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借给别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什么?”库比感到十分惊讶,“你的口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而你却像个泥塑一样坐在墙头上发呆!为什么不去做完那辆车子?除此之外,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能填饱肚子吗?这可不像你的行为,我的朋友。你那些用不完的精力都到哪儿去了?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这一定是神对我的折磨,”班瑟答道,“一切都是从一个无稽的梦开始的,我梦见自己成了一个有钱人,腰带上挂着一个漂亮的钱袋,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金币。我随意施舍给乞丐,拿银子给妻子和自己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有那么多的金子,可以放心地花钱,也根本不用担心未来。我的心里充盈着满足和快乐。你根本认不出我就是你从前那个拼命工作的朋友了。你也认不出我妻子,因为她脸上再也没有操劳的皱纹,而是充满了幸福。她又一次成了我们新婚时那个洋溢着笑容的姑娘。”
“实在是个令人高兴的梦,”库比说道,“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好梦却会把你变成了墙头上一个呆头呆脑的泥塑呢?”
“为什么?是啊!因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钱袋还是空空如也,我想改变这一切。让我们一起来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吧,因为正如水手们常说的那样,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你和我得同舟共济。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到祭司那里学习智慧,一起分享快乐。长大以后,我们也一直是亲密的朋友。我们有了自己的营生,也愿意长时间地工作,然后随心所欲地花自己挣来的钱。我们在过去的日子里挣了不少钱,但是从来没有感受过富足的快乐,而只能在梦里得到安慰。哈!我们难道比牲畜还蠢?我们生活在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里。旅行到这里的人都说它的财富无可匹敌。我们周围充满了财富,而我们自己却没有分毫。我最好的朋友,你已经辛苦地工作了半生,却仍旧口袋空空,还要来对我说‘能借给我两个金币吗?今晚贵族的宴会结束后我一定如数奉还’。接着,我是怎么回答的呢?我是回答说‘我的钱袋在这里,我很高兴借给你钱’吗?不,我只能承认自己的钱袋和你的一样空空如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赚到更多的金子和银子,而是仅仅能够应付吃穿?”
“再想想我们的儿子们,”班瑟接着说道,“他们难道不正在走我们的老路吗?他们和他们的家庭,还有以后的子子孙孙,是不是还得居住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地方,却和我们一样还为能吃到酸羊奶和稀粥而感到心满意足呢?”
“我们相识以来,你从来没有像这样说话,班瑟!”库比感到迷惑不解。
“以前我也没有想到过这些。我从清晨一直劳作到天黑,造出最好的车子,诚挚地希望有一天神能够承认我工作的价值,赐予我财富。但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做。今天我明白了,他们永远不会这样做,所以我感到很伤心。我想成为富有的人,拥有土地和牲口,拥有漂亮的衣服和充实的钱袋。我愿意为得到这些拿出我所有的力气和手艺,发挥我最大的智慧,我希望所有这些能够带来回报。我们出了什么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富有?”
“我要是知道答案就好了!”库比回答说,“我和你一样对生活感到不满意。我演奏得来的钱很快就花光了。我常常要为维持家人的温饱而绞尽脑汁。而且,我多么希望能有一把真正的大竖琴用来演奏我所喜欢的音乐。如果有了那样的乐器,我肯定能演奏出连国王都闻所未闻的绝妙音乐。”
“你确实应该有那样一把琴,整个巴比伦没有人比你演奏得更动听;要是你能用大竖琴演奏的话,不仅国王,就连众神也会感到高兴的。但是你我都像国王的奴隶一样贫穷,又怎么能得到这样的琴呢?听那铃声,他们过来了。”班瑟说着,指向一队衣不蔽体、汗流浃背的奴隶,奴隶们正艰难地从河那边沿着狭窄小路往这边走来。他们5个人一列,每个人都被沉重的水囊压弯了腰。
我从清晨一直劳作到天黑,但诸神从未赐予我财富。
“领头的那个人看起来很健壮,”库比指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他摇着铃,身上没有背任何东西,“显然,他在自己的国家里肯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队伍里有很多身体健壮的人,”班瑟附和道,“他们和我们一样健壮。高大的、长着金发的北方人,笑嘻嘻的南方人,邻国来的棕色皮肤的矮个子,所有这些人都得一个跟一个地排着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从河里背水到空中花园去,没有任何其他指望。他们睡的是稻草,吃的是硬米粥。这些人真是可怜,库比!”
“我确实可怜他们。不过,你刚才的话让我意识到其实我们并不比他们好多少,虽然我们是自由人。”
“的确,库比,虽然这令人不快,却是事实。我们不想年复一年地过这种奴隶一样的日子。工作,工作,还是工作!生活却没有任何改善。”
“我们或许可以找出其他人赚钱的办法,然后学他们的样子做?”库比问道。
“也许我们可以从精通此道的人那里学到赚钱的秘诀。”班瑟也若有所思。
“我今天碰到了我们的老朋友阿卡德,”库比说,“他驾着他那金色车子,但没有像许多其他的有钱人那样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一眼,而是向我挥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他在对乐师库比微笑致意。”
“人们都说他是巴比伦最富有的人。”班瑟思索着。
“他非常富有,连国王在财政事务上都要请教他。”库比说。
“非常富有,”班瑟打断了他,“我可能今晚就要见他,得到他鼓鼓的钱袋了。”
“胡说八道,”库比反驳说,“一个人的财富并不在于钱袋里随身带的一点儿钱。如果不是源源不断地放入金币的话,再鼓的钱袋也会很快变空的。阿卡德有稳定的收入,可以让他的钱袋一直保持充实,不论他花钱多么随意。”
“收入,这就是答案,”班瑟叫道,“我希望,不论我坐在墙头上,还是去遥远的地方旅行,都能有一项收入不断地装满我的钱袋。阿卡德肯定知道应该如何得到收入。可是我的脑子转得很慢,他能不能向我解释清楚呢?”
“我想他肯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教给了他的儿子诺马瑟,”库比说,“诺马瑟不是去了尼尼微 吗?酒馆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在那里完全没靠父亲的帮助就成了当地最富有的人之一。”
“库比,你让我想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班瑟眼中突然闪出光彩,“向一个好朋友求教并不需要花钱,而阿卡德一直是我们的好朋友。不要介意我们的钱袋和去年的鸟巢一样空荡荡,我们不应该泄气。我们已经受够了身处繁华都市自己却一文不名的日子。我们要成为有钱人。来吧,我们去阿卡德那里,问问他我们如何才能为自己赚到收入。”
如果不是源源不断地放入金币的话,再鼓的钱袋也会很快变空的。
“真是个好主意,班瑟。你让我开了窍。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我们一直不懂如何赚钱了,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去寻找过!你一直不辞劳苦地制造巴比伦最好的车子,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这件事上,所以你造出了巴比伦最好的车子。我努力地练习演奏,想成为出色的乐师,而我也做到了。
“我们在自己投入了最大心思和最大努力的事情上都成功了。神认为让我们保持现状就可以了。现在,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它告诉我们学得越多就能收获越多。有了新的知识,我们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我们今天就去找阿卡德吧!”班瑟催促道,“而且还要叫上所有和我们一样穷困的朋友,让他们也能分享阿卡德的智慧。”
“你总是这样为朋友着想,班瑟,所以你才有许多朋友。就依你说的,我们今天就和他们一起去求教阿卡德。”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我们一直不懂如何赚钱了,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去寻找过!